第三十三章：秘密任務
何冷雲拿着金柔玉為他準備的假護照和機票經過了安檢，走進了VIP候機室。他坐在位置上，打量着那本能騙過海關，製作精湛的日本護照。
“先生需要喝點什麼嗎？茶、香檳、咖啡？”VIP候機室的服務生問厚道。
“有白蘭地嗎？”何冷雲禮貌地問道。
“有的，請您稍等。”
何冷雲接着打量着那本護照，等待着服務生為他準備的白蘭地。
“山本…”何冷雲用手機的翻譯軟件翻譯着護照上的假名，“山本平木？”
何冷雲心想自己完全不懂日語，到了日本要是沒人接應他的話，可就寸步難行了。
“您好何先生，您的白蘭地。”服務生恭敬的說道，“還有為您準備的甜點。”
“謝謝。”何冷雲接過酒杯回答道。
服務生微笑着將甜品擺在桌上后，優雅地離開。
“嗯…”何冷雲品嘗着美酒，味道簡直和昨晚的一模一樣。
不對，何先生？何冷雲明明用的是日本護照，應該叫他山本才對！
何冷雲回過神來，卻再也看不到剛才那位服務生。正當慌張不定的他準備聯繫金柔玉時，發現了甜品碟下的紙條。
“我現在還在你姐姐身邊，脫不開身，要明晚才能到大阪。不過不用擔心，你下了機之後自然會有人會接應你，在我到之前你先聽他的安排。記得拔掉你自己手機上的SIM卡，看完銷毀。”
何冷雲看完后握着紙條立刻走進衛生間，鎖好廁所門後邊將紙條撕碎扔進了馬桶里。
隨着馬桶沖水的聲音，何冷雲走出了廁所。他站在洗手台的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年輕的面孔中，那像是飽經滄桑的眼神讓他忽然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
一名乘客走進衛生間，何冷雲回過神來打開了水龍頭。
一路上，何冷雲裹着空姐為他蓋上的毛毯睡得很香，直到降落。此刻已是東京時間下午四點，睡了九個小時的他此刻精神飽滿地走出出海關，等待着接應他的人。
乘客們紛紛找到了來迎接他們的親人或事旅行團，何冷雲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他剛想要動身，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走出到達大廳，找到一台紅色皇冠出租車，車牌上寫着京都500，下面一排寫着13-65，上車之後換好衣服，司機會帶你到一個地方，之後我再聯繫你。”渾厚的嗓音讓何冷雲不禁想起了伊萬。
何冷雲按照電話里的指示坐上了出租車，帶着墨鏡的司機稍稍點頭后遞給何冷雲一副蘋果耳機和一套衣服，便帶着他離開了機場。
大阪麗思卡爾頓酒店，稍顯頹喪的男子癱坐在椅子上。
伊萬眼前的頹喪男子是正興社內務部情報局的副局長，幾天前被小澤易男和魏宏昌率領的遠東行動科B組所俘虜。由於龍德施泰特率領的情報部特別任務行動組，還在處理着烏克蘭的瑣事。安菲娜只好安排自己的所剩不多親信，接手了這個人。
“我們知道弗蘭克離開烏克蘭之後來了日本，你知道他在日本的藏身之地么？”伊萬問道。
“以他的級別，他藏身的地方我是沒資格知道的。”精神有些恍惚的副局長說道。
“你不是他的上司么？”茉莉（情報部安全廳主任、學院情報系教授）接着問道。
“他是主任，我是副局長，我只是比他高半級。別說是我了，就連局長都不知道他藏身的地方。”副局長仰着頭，然後大聲喊道，“我已經把我該說的的都說了！弗蘭克跑掉是你們的問題！你們在日本根本保護不了我！什麼時候兌現你們的承諾，帶我去摩爾曼斯克見貝利亞？”男子咆哮道。
茉莉雙手抱在胸前，向伊萬點點頭，示意他沒有撒謊。
“我們的專機已經在飛往京都的航線上了，今晚可以就帶你走，不過…”伊萬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們還是想抓住弗蘭克之後帶你去面見會長，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別再拖了，再給他幾天時間，他能把這個酒店炸平！”副局長激動地說道，“你們安全廳也不是鐵板一塊，你們還有一個同事也是我們的人，具體是誰我只跟貝利亞講！”
伊萬和茉莉互相對視了一眼后，示意手下看住他，隨後兩人走進了廁所。
“我的意思是過幾天再安排他走，拿他當誘餌把弗蘭克釣出來。”伊萬小聲說完，點起一根煙。
“不能讓他死，聽他的意思，咱們安全廳還有正興社的卧底，我猜測可能是更高層。”茉莉說完，也點起一根煙，
“你真的相信咱們上面會有他們的卧底？以你現在的級別，在你之上的人可為數不多了。而且按照他的級別，也不應該知道。”伊萬吐着煙說道。
“他肯定有所保留的，不然他就失去了利用價值。”茉莉說道，“今晚就安排他走，畢竟弗蘭克的能力你我也知道。如果今天能釣到弗蘭克最好，但是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
“好，我這就安排。”
說完，兩人掐滅了沒抽幾口的香煙。
何冷月挽着金柔玉，兩個東亞面孔的年輕女孩兒像一對姐妹，走在聖彼得堡的大街上。布萊斯特跟在她們的後面，三人看着江邊的夜景，享受着他們為數不多的假期。
“好啦，我還有些事，該出發了。”金柔玉有些遺憾地說道。
“好吧，確實也不早了。”何冷月也稍顯掃興地說道，“你回哪兒，我們送送你？”
“那就送我去機場吧，我要回韓國呆上幾天。”金柔玉也有些遺憾地說道，“真想帶你們去玩幾天，可惜你們沒什麼時間。”
“等有機會吧。”何冷月說完，轉身叫道身後的布萊斯特，“走吧，我們送她去機場。”
出租車駛入了地下車庫，停在了一輛白色的豐田埃爾法旁邊。何冷雲換好衣服後下了車，鈴聲再次響起。
“車沒有鎖，拉開後門進去。”
何冷雲在車外好奇地環顧四周，感覺電話另一頭的人正通過攝像頭監視着他。不過他並沒有發現攝像頭，但還是照做了，他打開了車門，車內的座椅已經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鋪滿整個地板的床墊。
“打開床墊下面的隔層，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一支MK-21半自動狙擊步槍、一把手槍、一副手套、和一張照片被何冷雲拿了出來，他意識到這便是金柔玉為他安排的任務。
“我會有危險嗎？”何冷雲問道。
“別說話，撤離路線給你安排好了，就是你旁邊的安全通道。只要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就不會有意外。”男人掛斷了電話。
何冷雲看了眼車后的安全通道，又看了眼手機顯示的時間后，靜靜地趴在床墊上。頭頂上敞開的天窗，也是男人細心的安排，怕他在車裏缺氧。
普爾科沃機場，何冷月和金柔玉短暫的擁抱后，目送着金柔玉走進出發大廳。
“你們女人啊，真是難以理解。”回到車裏的布萊斯特說道。
“你們男人當然不會懂的，走吧。”坐在副駕駛上的何冷月說完，繫上了安全帶。
C-63駛入車流中，不久后金柔玉搭乘的飛機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都安排好了。”伊萬向茉莉彙報完，扭頭對副局長說道，“我們的專機十一點左右到西關機場，咱們九點半出發，明天中午你就能見到我們的會長了。”
“反正我要是死了，你們就永遠不知道那位在你們內部最後的鬼了。”副局長垂着頭說道。
“放心吧，我們既然能抓到你，就肯定能保住你。”茉莉說完，又向伊萬說道，“我去隔壁休息會兒。”
“嗯，你也兩天沒合眼了，好好休息吧，這裏我看着就好。”
等待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煎熬的事情了，本來睡了一路，精神飽滿的何冷雲，在一動不動地趴了四個多小時后也顯得有些疲憊了。可他不敢睡去，因為那可能會錯過手機來電的震動。他也不能玩手機來打磨時間，金柔玉的手機交到他手裏之後一直沒有充電，自己的手機則根本不敢開機，哪怕他拔掉了手機卡。
晚上九點，伊萬叫手下最後檢查一遍準備離開的路線，自己則敲開了茉莉的房門。
“主任，九點了。”
“嗯，你們再檢查一遍撤離路線。”
停車場內，晚上入住的遊客們的車輛陸續停滿了何冷雲周圍的停車位。透過私隱玻璃，何冷雲注視着每一位從他身旁經過的遊客。一位正值花季的少女來到了他的車前，何冷雲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
“陽子，快來啊。”
“噢！”用後視鏡整理妝容的女生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
“啊，錯過電梯了。”
“對不起，真是抱歉呢。”
“沒關係，我們走樓梯吧，陽子。”
客房內，手下向伊萬彙報着酒店內的情況。
“現在人太多了，我建議走樓梯。”伊萬向茉莉說道。
“失策了，今天周末。”茉莉憂慮着，“今晚先不走，等明天凌晨四點再出發，你通知一下那邊。”
“不行！說不定弗蘭克已經混進這些人中了，現在就走！”副局長几乎崩潰地說道。
兩人只好同意，茉莉的手下們簇擁着副局長走向樓梯。
手機又震動了，何冷雲立刻接通了電話。
“把你右側的窗戶打開一個小縫，目標準備出來了，就是剛才那對情侶上樓的方向。機會只有一次，就是他上車的瞬間。”男人說完並沒有掛斷。
果然不到兩分鐘的功夫，三輛防彈版的奔馳E500依次停在了樓梯口。一群身着西服的男子走了出來，巡視着各個方向。緊接着，又一群西裝男子圍着目標走了出來。何冷雲的准心瞄準着人群里移動的目標，果然沒有下手的機會。
就如同何冷雲指導許茹畫那般，他一邊注視着目標，一邊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一個陌生的女人身邊，熟悉的面孔進入了他的瞄準鏡——伊萬！
伊萬和茉莉跟在人群的後面走出了樓梯間等門口后，便坐進了停在前面的車裏，茉莉則走向停在最後的車。
伊萬怎麼會在這裏？何冷雲突然分神，但他由不得多想，准心立刻重新瞄準目標，此時目標半個身位已經被車門擋住。
“開槍啊！”電話那頭的男人生氣地說道。
馬上就要錯失機會的何冷雲，容不得他重新調整，便慌亂間開出一槍。
車門旁擋在副局長身前的手下和副局長都應聲倒地，伊萬連忙下車並命令着手下們趴在副局長身上。
儘管配備了消音器，但是被削弱的槍聲依舊回蕩在車庫內。茉莉看着倒地的副局長，反應迅速地打開車門，準備躲進車內。
這時，第二顆子彈帶着撕裂空氣的聲音略過伊萬的左臂，飛向半邊身子已經躲進車內的茉莉。子彈穿透了茉莉的肩膀后，在車門上的防彈玻璃上留下了裂紋。
“你們快把他抬上車！”伊萬大喊，“其他人把弗蘭克給我找出來，他就在車頭的方向！”
伊萬和茉莉身旁的手下們飛速跑向何冷雲的方向，趴在副局長身上的手下們站成人牆，準備把副局長抬進車裏。
“你沒事吧？”伊萬跑到茉莉車上關上了幫她關上了車門后問道。
“沒事，先別管我，快去抓住弗蘭克！”茉莉捂着冒血的肩膀說道，“擊斃他也行，能抓活的最好！”
伊萬聽后立刻下車，跑向傳來槍聲的方向。
躲在車內的何冷雲無視着向他跑來的四個西裝男，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冷靜地開出第二槍。子彈穿過向他跑來的兩個西裝男的縫隙后，又穿過了一名拽着副局長的西裝男的褲襠下，最後鑽進了副局長的太陽穴。
何冷雲的位置徹底暴露了，向他跑來的手下們立刻鎖定了他所在的麵包車，頓時槍林彈雨撲向了何冷雲。
沒跑兩步的伊萬聽到了手下傳來的噩耗，沒工夫生氣的他立刻又下令讓副局長身邊的手下留下三人保護茉莉的安全，剩下的人和他一起跑向不遠處交火的地點。
“跑，立刻！”男人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何冷雲趁着四人換彈的間隙甩開了車門，左手捂着臉跳了下車。他連開四槍把四個手下放倒后，跑向他身後的樓梯間，不時還射向伊萬等人。
大汗淋漓的何冷雲右手捂着小腹，右腿玩兒命地踹着之前被伊萬手下鎖住的防火門，卻死活踹不開。
四個西裝男其中的二人在臨死前，打中了何冷雲的小腹和左肩。伊萬帶人尋着血跡跟到了樓梯間，聽到樓上踹門的聲音后，便示意手下立刻上去抓人。
何冷雲也聽到樓梯間內迴響着混亂的腳步聲，他大口吸了一口氣后，極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手中的手槍已經沒有子彈了，現在只能埋伏在樓梯的拐角處，尋找着機會。
兩個跑得快的手下剛衝上來被埋伏在拐角處的何冷雲打飛了手槍，三人在狹窄的樓梯間扭打着。一名手下趁何冷雲忙於對付自己的隊友時，試圖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槍。
何冷雲聽到了身後，手槍與地面摩擦的聲音，一個后踹踢開了他背後持槍的手下。子彈劃過何冷雲的後背留下細長的血痕，眼前的敵人仍在於它纏鬥着。但身後的敵人很快有舉起槍，瞄準着他。何冷雲潦倒眼前的敵人後，立刻回頭沖了上去，顫抖的左手死死的握住那人持槍的手。
何冷雲的左肩使不上力了，漆黑的槍口正緩緩地指向著他。樓下，更雜亂的腳步聲離開越來越近。
正當持槍人漏出得意地笑容，準備扣動扳機時，他卻突然停了手。何冷雲立馬蹲了下去，他知道，他身後的另一個人肯定撲向了他。
何冷雲奪下手槍，一槍打穿了撞在一起的兩人，剛趕來的手下也被他搶來的手槍壓制了回去。
何冷雲又跑回防火門前，對着門鎖打空了彈匣內的子彈，可防火門依舊紋絲不動。
“他沒子彈了，抓活的！”伊萬的聲音就在一層之隔的樓下，沒有了退路的何冷雲試圖故技重施。
正當傷痕纍纍的何冷雲準備回到剛才的拐角，試圖故技重施，做最後的掙扎。一些人的腳步越來越近，從皮鞋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能聽得出至少有五個人。何冷雲放緩着呼吸，絕望地閉上眼睛，腦海里尋找着一線生機。
防火門被打開了，一個身着水手服的米白色長發女學生丟給他一顆還未拔開保險的閃光彈，隨後跑向了何冷雲。
何冷雲竊喜之餘，接過閃光彈，利落地拔掉保險后扔到了樓下。除了伊萬迅速地用胳膊遮住雙眼之外，其餘探員全部被閃光彈所短暫致盲。
女學生靠在牆上只露出那帶着白手套拿着MP-7的手，伸向牆的另一側，一番掃射過後，再一次扔下了一顆閃光彈。
何冷雲五味雜陳地看着眼前的女學生，真是深不可測！
女學生丟下MP-7，拉着何冷雲的手跑向了防火門。
樓下地樓道內，儘管伊萬沒有被閃光彈極其刺眼的強光所致盲，可還是被震蕩波振地有些茫然。他雙手拍了拍臉后，立刻又沖了上去。
伊萬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自己卻被厚實的防火門擋在了樓道里。大堂內，剛才那對恩愛的情侶此刻和亂作一團的遊客們擁擠在酒店的旋轉門后。
“請讓一下，這裏有人受傷了，請讓一下。”流利的日語脫口而出，女學生扶着何冷雲登上了剛剛趕到的救護車。
從救護車后倉出來的醫生，同女學生一起將何冷雲抬了進去。接着，用從臨時打通到駕駛室到縫隙中鑽了過去，駕駛着救護車，響着警笛，與警車相向而行，
四面八方的警笛聲響徹街道，茉莉命令伊萬立刻撤離，為他留下一台車后，便撤離了現場。
女學生熟練的翻出止血繃帶，貼在了何冷雲的肩膀上。窗外，警視廳的警車還在源源不斷地駛向麗思卡爾頓酒店。
“謝天謝地…”何冷雲看着女學生，感概着。
“真懸，你差點就被他們抓住了。”女學生一邊用鑷子夾出卡在何冷雲小腹里的彈頭，一邊說道。
“還好你來了…阿玉…”
“成功了？”金柔玉一邊用濕巾擦拭着車內的血液，一邊面無表情地問道。
“嗯。”何冷雲回應道。
“茉莉沒殺掉是么？”金柔玉說完后不久，摘下了無線耳機。
真是尷尬，金柔玉最後幾句話並不是在同何冷雲說。本以為是一出美救英雄的結局，突然顯得冰冷。
“聽說你第一槍分神了。”金柔玉冷冰冰的語氣說道，讓何冷雲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姐姐。
“對…”何冷雲沒什麼話好說，本應該一槍斃命，立刻逃走的他，顯然沒有什麼資格辯解。
“為什麼？”金柔玉摘下手術用的白手套，不依不饒地問道。
“不為什麼，就是沒做好。”何冷雲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想着他們為什麼要殺一個伊萬要保護的人，金柔玉嘴裏的茉莉又是誰。
“哎，你下次要專心點啊。”處理完何冷雲的傷口后，金柔玉一改剛才的冷漠，坐在他的身旁的長條座椅上。
從上次在飯店分別後直到現在，金柔玉一直沒怎麼睡過覺。她整個白天在聖彼得堡都在跟何冷月和布萊斯特在一起，在飛機上還要策劃着如何配合父親安排的計劃。
金柔玉把敲打着手機的鍵盤，她把行動的結果用短訊發送了出去后，便躺在了長條座椅上。何冷雲側過身，看着很是疲憊的金柔玉。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同何冷雲對視了片刻后，眼睛緩緩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