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結業考核
“跟我講講有關正興社的事吧。”干邑白蘭地的後勁很大,何冷雲歪着身子看着他的“上司”問道。
“嗯哼?…它和光榮會一樣,是個神秘的組織。”金柔玉泛着紅暈的臉頰現在更加紅潤,她再一次摘下眼睛,揉捏着眼皮,緩緩說道。
“我當然知道它是個神秘的組織,能不能說點我不知道的。”何冷雲有些顫抖地倒着酒,他也有些不勝酒力了,畢業之後的他一直沒什麼機會酗酒。
“來,你坐過來。”金柔玉對着何冷雲比着手勢。
何冷雲端着酒杯坐在了金柔玉身旁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她的嘴唇。
“正興社也是一個在世界的陰暗處,默默守護和平的組織。”金柔玉說著,便向何冷雲挪了挪自己的椅子。
“是么?”何冷雲的上下眼皮直“打架”,身體不由得晃着,“那為什麼他們聽上去好像與我們組織有很多恩怨?”
“他們依附於各個北約加盟國,這在我們高層看來,他們是西方國家試圖控制世界的地下組織。”金柔玉搭着何冷雲原本左搖右晃的肩膀,以防止他摔倒。
“那他們實際上呢?”何冷雲一邊小口嘬着杯中的白蘭地,一邊又問道。
“他們當然會在某些情況下,維護西方國家道利益。但他們主要道目的,還是在於維護地區的安穩。”金柔玉說完,又帶上了眼睛,“我就只能說這麼多了。”
“噢…我還以為他們實際上是個恐怖組織,其實就是與我們有利益上的衝突咯?”何冷雲勉強地笑着,隨即舉杯,準備一飲而己。
“別喝了,我該回去了。”金柔玉握着何冷雲的胳膊,行聲說道,“在學院好好地獃著吧,我爭取讓你提前回到行動部的,跟你的朋友——雷元海一起。”
“真好,謝謝你了。”何冷雲趴在桌上眯着眼睛,他看着金柔玉,視線漸漸模糊着,腦海中卻劃過她在學院時對他的幫助,“你和我只算得上是互相利用吧。”
“我先走了…”金柔玉撫着何冷雲的後背,緩緩地站了起來。
“那就希望咱們合作愉快吧。”趴在桌上的何冷雲快要昏睡過去,他彆扭地伸出右手,示意與金柔玉握手。
“冷雲我該走了。”金柔玉將一台新手機塞進何冷雲的手,又握着他的手背,“以後若是有特殊任務的話,我會通過這部手機跟你聯繫。”
金柔玉從包里翻出一瓶醒酒藥,她吃下一顆后便將整瓶葯留在了飯桌上,隨後無聲地離開了包廂。
機艙內,伊萬帶着他的學員們進行最後的考核。
“每年生存考核的內容都不一樣,你們只有五分鐘,一定要記住了!”穿着便服的伊萬指着手中的地圖大聲地解說道,“你們一定要降落在信號彈對周圍,方圓三公里內。沒有口糧,沒有水,沒有藥品,沒有通訊設備,一切都要憑你們的本事去爭取。如果撐不住,就按下你們頭盔上,代表放棄的灰色按鈕,行動部的直升機會在10分鐘內會把你接走。”
按照規定,教官必須在距離考核開始前的五分鐘才能告知學員們考核的內容。此刻,每一位教官都和伊萬一樣,跟自己的學員們講述着這次考核的規則。
“每隔八小時,考核的範圍就會隨機縮小成一個更小的圓形範圍。在考核範圍的邊界處,行動部隊員會向新的範圍邊界靠攏搜索,如果你們在規定的範圍外超過半個小時,或者被他們抓住,就會被視為陣亡!記住,縮小的範圍是隨機出現在原始範圍內的!”伊萬再次提醒道,“你們與其他所有學員都是敵對的,當場上只有一組學員且找到目標時考核在會結束!你們手上的武器里都是空包彈,激光發射器會模擬子彈的軌跡進行判定,如果判定陣亡后還繼續攻擊的話,全組都會淘汰!”
來不及組織語言的伊萬看了眼時間,然後掏出一張照片接著說道:“這是你們和所有人的目標,一棟小木屋!如果五天之內沒有人找到這個小木屋的話,參與考核的所有學員都要留級!所以你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就盡你們所能找到它!最後一點,我不指望你們能獲勝,前三就好,不用太拚命,但也別太早被淘汰,我說完了!”
隨着伊萬的吶喊,機艙門頓時開啟。學員們早已習慣了的強烈氣流撲面而來,他們在亂流中互相凝視着,直到艙門完全打開。
“接下來的五天會是你們這輩子最難忘的五天,別給我丟臉!更別硬撐!出發吧!”伊萬激動地大喊。
“落地之後,在信號彈方向以北兩公里處集合!”何冷雲說完,一躍而下。
身穿着佈滿了感應器的特殊作戰服的學員們,迎着夕陽依次跳了下去。幾架不同航線上飛行的安-12運輸機下,一朵朵傘花在空中緩緩降落。何冷雲和伊梅林迎着風,觀察着各組“敵人”的降落方向。
何冷雲還沒落地,激烈的槍聲就從遠處的南部傳來。三組耍着小聰明的學員,落在了信號彈下的中心區域,試圖搶佔那裏,這樣他們在前期就不會受到行動部隊員們的襲擾了。
伊萬小組落地后,有條不紊地割下降落傘繩。沒過多久,他們便按照何冷雲臨行前的只是,在距離信號彈以北兩公里處會師。
伊梅林在回憶着臨行前伊萬解釋的規則,何冷雲緊則張地安排着每個隊友的職責。他知道,一組敵人就在他們東南處一公里的範圍內。
“肖克、達克,你們兩個負責東南方向的警戒,別離我們太近,也別太遠,一百米左右,那個方向有一組人。如果他們摸過來的話,你們先放他們過。”何冷雲指着地圖說道,“等他們距離我們五十米的時候打一發信號彈,咱們前後夾擊他們。”
“信號彈?會不會暴露咱們的位置?”雷元海質疑道。
“就算不打信號彈,交火的時候,槍聲肯定暴露我們的位置,你也聽到剛才兩公裡外的槍聲了。”何冷雲解釋完就轉頭向伊梅林和凱文指示道,“你們倆去西北處境界,一百米就夠了,遇到敵人的話,一樣按照我剛才所說的處理方式行動,OK?”
“明白。”
“對了,備傘都別扔,把傘繩割掉,當被子用,太陽馬上下山了。”西伯利亞刺骨的寒風侵襲着每個人,也提醒了何冷雲。
眾人聽后,紛紛掏出備傘。
“安娜,美琴,你們兩個先休息,保存體力,四個小時后你們替換梅林和凱文。我和阿海去找食物,咱們組比敵人們少一個人所以一定要謹慎,OK散吧!”
隊友們按照何冷雲的部署分散開,一邊移動,一邊用樹枝掃平自己留下但腳印。善於隱藏自己的里奧兄弟,用他們的白色的備傘包裹着身體,掩蓋着他們那顯眼的黑色作戰服,然後鑽進了松樹下的雪層里。
伊梅林和凱文則找到了一顆樹枝粗壯的松樹並爬了上去,黑色的作戰服正好融入了那深墨綠色的松樹針葉。
陳美琴和安娜趴在一顆茂密的松樹下裹着降落傘,你一言我一語地聊着天。兩人身為組內唯二的女學員,在一年半的訓練中早已成為了好友。
“安娜,你還喜歡雷元海嘛?”陳美琴小聲問道。
“我從來都沒喜歡過他,他太幼稚了。”安娜冷冰冰地回答道。
“那當年…”
“你想問當年他跟我搭訕的事吧,那時候我只不過是出於禮貌不好意思拒絕他罷了。”安娜打斷道,“雖然雷挺帥的,不過他真的挺像個小孩兒。你看凱文和梅林多成熟,還有何組長,雖然性格有些古怪,脾氣偶爾不太好之外。但是也還好,至少有責任感有擔當。”
“噢,怪不得你和凱文關係這麼好…”陳美琴心想這個俄國妹子真是早熟。
“啊切!”在何冷雲身後清掃腳印的雷元海打了個噴嚏。
“行了,不用隱藏腳印了,咱們已經走得夠遠了。”何冷雲回頭說道。
兩人為了覓食,已經走了快一公里,剛才從信號彈方向傳來的密集槍聲也漸漸變得稀疏,看來那邊快要分出勝負了。
“你說,這大冬天的,連根兒動物毛兒都沒看着,上哪兒找食物去。”雷元海抱怨道,“真的服了,他們連通訊器材都不給就算了,連個指南針都不給,就幾張地圖夠幹嘛用的?真怕待會那邊出什麼事。”
“怕什麼,我不都安排好了么。”何冷雲一邊仔細地觀察着每一顆松樹,一邊說道,“打起精神來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幾個松樹洞吧。”
“遇到棕熊怎麼辦?”雷元海依舊不依不饒,
“棕熊早冬眠去了!一點常識都沒有!”何冷雲不耐煩地說。
“嘿嘿,我不太了解嘛…”雷元海還沒說完,笑嘻嘻的嘴臉立刻僵硬住,他跟何冷雲同時從腿上緩緩拔出匕首。
一隻歐亞野豬就在兩人前方的不遠處盯着二人,它背上的舊傷隱隱約約浮現在兩人的視線中。
“野豬…不冬眠…嘛?”雷元海握着匕首問道。
“它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吧。”何冷雲也有些害怕。
野豬嚎叫了一聲后,狂奔向兩人。
“怎麼辦!”
“你上樹!”
“你呢!”
“你快上!”
雷元海收起匕首,抱在樹上艱難地向上爬着,何冷雲則繞着樹,試圖消耗野豬的體力。
爬到了樹上的雷元海,焦急地看着他腳下的何冷雲。
“等它筋疲力盡了…再…”何冷雲邊跑邊喊道,“你再下來乾死它!”
十五分鐘后,全副武裝的何冷雲氣喘吁吁地靠在樹旁,上汽不接下氣的他卻也不忘盯着對面也喘着粗氣的野豬。
隨着一聲怒吼,饑寒交迫的野豬發起最後的攻勢,無視樹后的何冷雲,撞擊着本就不是特別粗壯的樹榦。樹上的雷元海隨着撞擊,開始搖晃。
何冷雲撿起一塊石頭砸在了野豬的腦袋上,再一次被激怒的業主又向他沖了過來。他知道,野豬此時已是強弩之末,便再一次試圖繞着松樹,試圖消耗掉野豬最後的體力。
何冷雲判斷好野豬衝撞的方向,便撒腿開始逆時針繞着松樹,二者擦肩而過,中間只隔着那有些脆弱的樹榦。
“注意腳下!”
雷元海話音剛落,何冷雲便被隱藏在雪中的粗樹根絆倒了。野豬猙獰的面部露出雪亮而又粗壯的獠牙,開始發起最後的衝鋒。
何冷雲摟着樹榦,奮力地站了起來。可野豬卻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他死死地抓住野豬的獠牙,手上的戰術手套滲着鮮紅的血液滴在白皚皚的雪地上。
這是這頭餓瘋了的野豬,最後的機會。在廣闊的西伯利亞雪原上,除了狼群以外,其他動物早已冬眠或事遷徙,幾乎不可能再有能讓它挺過寒冬的食物了。
野豬猛地抽出獠牙,試圖再次刺向眼前的獵物。緊緊握住野豬獠牙的何冷雲反而被野豬的蠻力所拉起,失去控制的他,倒向那潔白而致命的獠牙。
何冷雲癱倒在地上,鮮血噴洒在他的臉上。他喘着氣,對着騎在野豬身上的雷元海緩緩地豎起大拇指。
雷元海在野豬第二次刺向何冷雲的危難關頭,從樹上跳了下來。憑藉著體重和加速,將匕首直接插進了野豬的大腦。
“真險!”驚魂未定的雷元海拔出匕首,也喘着粗氣對着何冷雲說道。
太陽已經落山,就連那最後的餘暉也被烏雲籠罩。開始下雪了,北風帶着雪花和血腥味吹向遠方,狼群的嚎叫聲逆着風隱隱地傳來。
兩人在寒風下,動作嫻熟地切割着野豬肉。他們這支沒有任何補給的小隊,總算是有了可以挺過寒夜的食物。
“把容易切的肉切下帶走,其他的都留下。”何冷雲說道。
“啊?我還想連內臟一併帶走呢!”雷元海質疑道。
“這些留給狼吧,把它們肚子填飽了,就不會找上門了,咱們可沒有實彈。而且咱們還得趕時間,趕緊的吧。”何冷雲話音剛落,運輸機的轟鳴聲從頭頂傳來。
行動部和行動系的大佬們當然清楚,寒冬之下,雖然已經淘汰了將近20人,但考核範圍內的野生物肯定不夠剩下的這幾隊人挺過五天五天的考核。運輸機正是他們的安排,一是為了補充學員們的物資,二是為了引起衝突,加快考核的進度。
隨着中心區域升起的照明彈,何冷雲和雷元海仰望着夜空,三個大型空投箱在空中緩緩降落。
“老何,那邊…”雷元海指着被最後投下的空投說道,“好像是咱們那兒。”
“走走走,東南角那組人估計要摸上來了。”何冷雲說完,兩人用自己的備傘包着剛切下來的野豬肉,撒腿跑向他們的臨時營地。
中心區域再次傳出槍聲,看來還沒有完全分出勝負的三組人,因為他們頭頂的空投而再一次發生了交火。
何冷雲和雷元海剛趕回來,便一左一右地趴在安娜和陳美琴身旁。正準備叫醒二人,卻驚訝地發現她們倆並沒有睡覺。
“有收穫啊?”陳美琴看到渾身是血卻又精神抖擻的何冷雲問道。
“嗯,獵了一頭野豬。”何冷雲回答完,便開始了部署,“我跟你埋伏在這兒。阿海、安娜,你倆去東北方向八十米左右的地方設伏。小心點,東南方向那組人也知道咱們在這附近。你倆遇到他們還是一樣,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放他們進來。”
雷元海對着何冷雲微微搖着頭,眼神撇了一下安娜。
“算了,安娜你跟着我,美琴、阿海你倆過去,快。”何冷雲意會了雷元海的意思后,重新調整。
“明白。”三人回答道。
陳美琴收起裹在身上的備傘,同雷元海一起奔向東北方向,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逐漸黑暗的夜色中。
“組長,你的手沒事吧。”安娜看着微微發抖的何冷雲手套下那顯眼的傷痕,頭髮上的汗珠也結成了霜。
“沒事,小傷。”
其實何冷雲還真有點挺不住了,雖然手上的傷已經不再流血,但那頭野豬實在是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切肉也是個體力活,再加上他和雷元海一路狂奔回來,早已汗流浹背。
出生在中國黑龍江的何冷雲,算是組內的幾個中國人里最抗凍的了。可即便如此,此時他的身體,也經不住西伯利亞乾燥且刺骨的寒風,如此無情地摧殘。身上的汗液和野豬血已經開始結冰,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識的抖動了。
安娜掏出匕首,從她身上的備傘上連割帶扯地撕下兩塊布條,然後把備傘蓋在了何冷雲身上。
“組長,逞強的話真的會被凍死的哦。”說完,安娜用剛扯下的布條給何冷雲包紮好傷口。
“謝謝啊,真是不好意思了。”
“搞不懂你們這些中國人,真是見外。我們是一個組的隊員,你是組長,你要帶領我們贏下這場考核,這是你的職責。”安娜小聲但又嚴肅地說道,“雖然我可能沒什麼戰鬥力,但也請你不要把我當作累贅噢。”
何冷雲慚愧地笑了笑,他沒想到這位從後勤系轉來的內向女生會跟他說這些話。
“你覺得我們能獲勝?”
“可能會被淘汰,但是我相信你能帶領我們拿到一個還不錯的名次。”
何冷雲緩了過來,安娜的體溫像是暖氣片,正源源不斷地將熱量傳遞給他。但是最讓他感到溫暖的,還是安娜的信任。
“那你也加油,別掉鏈子。”
“放心吧組長。”
東北偏北的方向,信號彈劃破了烏雲籠罩下昏暗的夜空,緊隨而來的,便是緊密而激烈的槍聲,是雷元海他們遇敵了!
敵人當然知道何冷雲小組的位置,當然也能想到他們會在東南方向設伏。於是他們來了一個“右鉤拳”,卻被臨時埋伏在東北處的雷元海和陳美琴發現。
何冷雲瞪大着雙眼,卻怎麼也看不到東北方向的敵人。按照他的部署,敵人應該在他和雷元海之間。但是他失策了,在茂密的松樹林中,漆黑的夜晚加上降雪,能見度實在是太低了。
沒時間拖沓了,何冷雲帶着安娜沖向信號彈的方向。信號彈是帶着一定的傾斜角被打到空中的,這是雷元海耍的小聰明。他故意傾斜着打出信號彈,讓信號彈精確地停留在敵人的上空。
遲遲沒等來支援的雷元海、陳美琴二人開始向南撤離,試圖與里奧兄弟會和,讓何冷雲和伊梅林側面攻擊。
里奧兄弟還在考慮要不要增援,他們看到信號彈便知道這是隊友與敵人交火了。但是他們並沒有自動武器,而且盲目地過去增援反而會讓自己心跳加快,影響射擊精度。兄弟二人只能等待着隊友們將敵人引入狙擊槍的視線範圍,或是直接把敵人消滅。
何冷雲和安娜已經追到了敵人的後部,安娜剛抬起槍,便被他攔下。何冷雲對安娜比了個“噓”對動作后,帶着她摸了過去。
“行動一班,麥克、湯姆,淘汰!立刻停止考核,禁止發出任何聲音或作出任何動作!否則全組淘汰!”負責斷後的兩名敵人頭盔上突然冒出了示意被淘汰的煙霧,與此同時,兩人頭盔里的耳機里傳出了指揮部的指令。
麥克和湯姆還沒來得及回頭,偷偷按下他們兩人頭盔上“放棄”按鈕的何冷雲和安娜便與他們擦身而過,看都沒看兩人一眼。
頭盔內的耳機是專門用來警告學員們和傳達特殊指令所設計的,並不能讓組內各學員之間自由通訊。而其他的敵人還不知道,他們後方已經損失了負責斷後的隊友。
麥克和湯姆坐在地上,憤怒而又無奈地看着兩人繼續偷偷摸摸地尾隨並接近向自己的隊友。他們小組剛才在遭遇到雷元海和陳美琴的伏擊時就已經損失了兩名隊員,此時僅剩四人的他們肯定是無望獲勝了。
雷元海和陳美琴還不知道何冷雲和安娜解決了兩名敵人,此時他們二人正玩兒命似的,向里奧兄弟方向狂奔。眼前的樹林開始有些稀疏,不遠處就是里奧兄弟了。雷元海計劃着帶陳美琴跑過里奧兄弟的伏擊地點后,在前後夾擊。畢竟,他也不確定其他四個隊友何時才能趕得過來。
被伏擊的敵人們此時也發了瘋一般追着二人,但凡有開槍的機會都會把子彈傾瀉到二人的方向,看樣子是要為他們兩名被淘汰的隊友報仇。
何冷雲和安娜也加快了腳步,兩人試圖故技重施,想在摸掉兩名敵人後再開火。此時,西南方向卻傳來了槍聲,一名敵人的頭盔應聲冒煙。
“應該是凱文他們。”何冷雲猜測到。
雷元海和陳美琴也反應了過來,既然援兵已經趕到,此時就該配合隊友們消滅敵人了。
被氣憤沖昏了頭的敵人們還是停下了腳步,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對手的援兵已經趕到了。現在他們又損失了一名隊友,重新整理過思路的三人開始向後撤退,試圖與斷後的兩名隊友會合后再見機行事。
“卧倒。”何冷雲按着安娜的頭,躲在雪堆后偷偷看着敵人們。
“怎麼了組長?”安娜小聲地問道。
“安靜,他們掉頭了。”何冷雲也小聲地回答道。
敵人越靠越近,他們也納悶,負責斷後的隊友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何冷雲不再露頭了,他把手扶在安娜的肩旁上,心裏計算着敵人向他們靠近的速度。
何冷雲突然將手揮到安娜的眼前,比着倒計時。
4…
3…
2…
1…
兩人突然起身掃射,早有警惕的敵人立刻躲在樹后,可還是損失了一人。
兩人掃射后,也立刻趴了下去。
“對不起組長,我沒打中。”安娜抱歉道。
“沒事,他們就剩兩個人了。”何冷天用食指敲了敲安娜的頭盔說道,“梅林和凱文也趕到了,拿下他們勢在必得。”
說完,何冷雲起身試圖火力壓制。可當他起身的瞬間,竟發現敵人舉着槍已經衝到他們臉上了。何冷雲看着兩名扣動扳機的敵人後悔極了,明明再穩重一點就可以吃掉他們了。
喪心病狂的敵人怒吼着,槍口的火光不斷閃爍着,扭曲的表情上,頭盔冒着橙色的煙霧。
是里奧兄弟,他們二人各自“狙殺”何冷雲面前的兩名敵人。
“克勞德、謝爾比,你們被淘汰了。”冷酷的聲音從他們兩個人的傳出。
何冷雲也反應過來,他看着兩名敵人冒煙的頭盔,舒了一口氣。可敵人們還是沖了上來,將他撲倒,三人隨即扭打在一起。
安娜連忙上來拉住克勞德,卻被一旁的謝爾比一腳踹開。怒氣衝天的二人已經無所謂了,既然全組都已經被淘汰,便肆無忌憚地向何冷雲發泄着不滿和憤怒。
“你們輸了!”何冷雲邊反抗邊喊道。
謝爾比一個槍托砸在何冷雲臉上,克勞德則掏出手槍,抵着何冷雲的眉心。安娜再次衝上來,搶奪着克勞德手裏的槍。她知道,哪怕是空包彈,在這個距離下,也極有可能能打死何冷雲。
可是安娜哪裏是克勞德的對手,一個是受過三年訓練的壯漢,一個則是中途轉系的女生。克勞德一拳錘在安娜的胸口,接着又是一腳再次將她踢飛。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之後,又舉起槍頂着何冷雲的眉心。
“你們想被處決嗎!”魏洪昌怒斥着克勞德和謝爾比。
“嗙!”一枚實彈打在克勞德身後。
直升機捲起的大風將雪花吹在四人的臉上,克勞德和謝爾比抬起頭,卻根本睜不開眼睛。
兩架直升機的探照燈照射着在地上扭打的三人,卡-52武裝直升機下三十毫米口徑的2A42型機炮也瞄準着克勞德。
何冷雲乖乖地舉起手,從米-17直升機下來的行動部隊員們帶着其他淘汰的隊員登上直升機,而克勞德和謝爾比則被兩名隊員踹倒在地,捆上了直升機。
隊友四人除了里奧兄弟也都趕了過來,還沒過問發生了什麼,便被何冷雲示意在四周警戒。
兩架直升機一前一後飛離了現場,森林裏又恢復了原先靜謐的夜晚。
何冷雲甩了甩臉上的灰塵,說道:“凱文、梅林,去我下午部署的位置,還有你倆,去空投正南方設伏,還是別太遠,我們拿到空投後接替你們!”
一行人按照何冷雲的部署,一路摸着黑,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崗位。雷元海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空投箱,牛肉罐頭、反步兵地雷、兩個保暖睡袋和四個通訊設備被雷元海依次擺在地上。
“真是發財了!”雷元海大喜,用匕首利索的撬開了一個罐頭並說道,“來來來,都餓了吧,開飯了!”
“罐頭別動!留着!”何冷雲制止道,“先生火。”
“大晚上的生火,你不怕被人發現啊!”雷元海質問道。
“沒關係的,這天氣,能見度還不到200米,先把你和冷雲獵殺的那頭野豬烤了吧。”安娜說道。
雷元海用信號彈引燃了從空包彈里卸下的火藥,脆弱的火苗在四人堆好的石堆下搖晃着,臉色髒兮兮的陳美琴鼓着嘴向石堆里吹着氣,一旁的安娜不時將松樹針葉扔進去。
烤肉的香味兒隨着北風向南飄去,四人如狼似虎般啃食着烤熟的野豬肉,就連平時斯斯文文的安娜和陳美琴也吃的滿臉是油。
雷元海捧着雪灌進嘴裏,冰冷的雪水刺激着他的牙齒。
“真爽!”雷元海感嘆着,“就是膩了點兒。”
何冷雲拿着剛才被雷元海撬開的罐頭,把裏面的牛肉掏空後放在了石堆上。接着又把雪裝在空罐頭后,也放在石堆上烤着。
“冷雲,我估計香味兒會飄到南邊,那邊三隊人應該打完了,咱們得抓緊轉移吧?”陳美琴問道。
“沒事兒,那三隊人就算分出勝負,也可能有漏網之魚,殺出來的隊伍肯定得提防他們。何況他們那兒還有空投,估計還在對峙之呢,而且我還讓里奧兄弟去設了卡。”何冷雲說完,拿起石堆上的罐頭,喝了一口之後遞給了陳美琴。
“那也抓緊吧,梅林他們估計快餓死了。”雷元海說道。
安娜接過陳美琴手中的罐頭,嘴裏含着水對何冷雲點點頭,示意雷元海說的有道理。
“行,都帶上耳機,我倆去里奧那兒,你們去梅林那兒,把地雷和交給梅林。罐頭大家都分一分,都控制一點。”何冷雲囑咐完,將烤在石堆上的牛肉塞回了罐頭裏,“噢,對了。安娜的耳機也交給梅林,你和美琴共用一個就好。”
“嗯!”
安娜和陳美琴抱着裝滿了地雷的木箱走向西北,何冷雲拿着那根消音器和雷元海尋找着里奧兄弟的藏身之處。
“嘿!組長!”藏在松樹下的肖克拍了拍何冷雲的靴子,驚得他和雷元海連忙轉身舉起槍。
“我靠,可以啊!這誰能發現你們藏在這啊!”雷元海小聲驚嘆道,何冷雲則鬆了口氣。
里奧兄弟從雪堆里鑽出來,得意地看着兩位被驚嚇到的隊友。
“來,戴上。”何冷雲把雷元海手中的耳機遞給肖克說道,“這些罐頭你們先帶着,別著急吃,那邊的篝火那兒還有些食物,兩個睡袋也在旁邊。”
“好。”里奧兄弟轉身走去,又被何冷雲攔下。
“咱們把槍也換一下。”何冷雲說完,同雷元海一起將步槍和彈匣交給了里奧兄弟。
“聽得到嗎,都聽得到嗎?”何冷雲的耳機里傳來了伊梅林的聲音。
“聽得到聽得到。”肖克和陳美琴回答道。
“老何呢,聽得到嗎?”
“聽得到,手裏的罐頭別急着吃,篝火那兒有睡袋還有吃的。梅林,你和凱文把地雷布好后,好好休息,明早轉移。”說完,何冷雲學着里奧兄弟鑽進了松樹下的雪堆里。
“收到,了解。”帶着耳機的三人回答道。
大雪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兩人頭頂的松樹的積雪不時的被寒風吹落,掉在包裹着兩人的備傘上。雷元海裹着備傘在雪堆里瑟瑟發抖,何冷雲也一樣,裝好消音器之後,便一動不動的在雪堆里熬着。
“老何,實在不行你先睡會兒吧。”雷元海看着和他一樣疲憊不堪的何冷雲說道。
何冷雲搖了搖頭,身為東北人的他知道,這個溫度下如果沒有保暖睡袋,睡着的話可能會被凍死!他聞着被寒風吹來的烤肉味兒,看來伊梅林他們已經吃上了。此時的他必須清醒着,如果南邊真的有一隊人完完整整地殺出來,或事被擊潰的散兵摸過來,一定會經過他們,雖然可能性很低。
“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徘徊着昏睡邊緣的何冷雲,為了保持清醒,跟雷元海聊了起來。
“我能有什麼打算,肯定是被那幫人分配到行動部唄。”雷元海也打起精神說道。
“就是問你分配到行動部之後有什麼打算。”其他帶着耳機的三人難得聽到何冷雲聊起這種話題。
“及時行樂唄,我沒什麼理想,就想着咱哥幾個能快快樂樂地活着。”雷元海說完,抓了一把雪放進嘴裏。
“你父母呢,不想為他們報仇嗎?”
“你忘了?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從小就是孤兒么,來學院之前一直在孤兒院。”
“噢,是么?我都忘了。”何冷雲打着哈欠,冷風灌進他的嘴裏讓他更加清醒了些,“那你還喜歡安娜?”
“我老早就不喜歡她了,說真的,我之前就是看她乖乖的,感覺挺好下手的,就去要手機號。”雷元海笑道。
“後來呢?”
“後來?後來她油鹽不進吶。哎,咱們系也沒什麼姑娘,少數那麼幾個,大都也長得歪瓜裂棗的,下不去手。”雷元海搓着手,睫毛上已經結了霜。
“那你怎麼不接着找其他系的?就像你勾搭安娜那樣。”
“你也不想想,其他系?要不就是神神秘秘的,幾個月不見個人影。再不就是後勤系的那幫婊子,天天圍着里爾和馬庫斯那兩個狗東西轉。”
陳美琴噗嗤一笑,身旁的安娜疑惑地看着她。
“那美琴呢,我看她對你挺有好感的。”
“她啊,拉倒吧。”
陳美琴聽到兩人兩人的對話,眼角不斷地抽搐着。圍在石堆旁吃着烤肉的肖克聽到這裏,也不由自主地笑着。
“美琴怎麼了,身材也好,氣質也不錯。”
“怎麼,你喜歡人家?”雷元海看着何冷雲,“你喜歡就追唄。”
“少開玩笑了,聊你呢,別轉移話題。”何冷雲慫了慫肩。
“你少裝了,我和梅林都看出來你喜歡美琴。”
“梅林也這麼覺得?”
“呵呵,我這麼跟你講吧,組裏的人除了你都知道。”雷元海小聲地說道。
“不是吧。”
“是的,別裝了”
“我真沒有,我靠…”
“是啊,何,你和陳很般配。”何冷雲耳機里傳來了肖克的聲音。
何冷雲懵了,他忘了空投箱裏的耳機是不間斷通訊的。回過神來的他立刻按下耳機的開關,可他那傷痕纍纍的右手顫抖着按了兩下。
“哎,我對她是有些好感吧,哪個男人看到她不會心動呢?”何冷雲還不知道耳機並沒有關掉,“但我覺得我現在還配不上她。”
陳美琴表情凝固着,無神的瞳孔看着隨風飄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