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與美女洞中三日
“你不要緊吧?”陳子恆問道。
“身上疼。”女子小聲說。
“你活動一下。看胳膊腿能動不?”
“能動就走。”
陳子恆解開女子身上的繩子,準備往下走,腳下一拌,不知什麼軟乎乎的東西,往下一摸,是一個人,那人想來已經沒有了氣息。陳子恆想起一定是剛才從上面掉下來的那個杆子,自己從上面跌落的時候剛好砸在他身上,要不是杆子的身體當了肉墊子,兩人必死無疑。
往山下走了一陣,見後面有火把晃動,一定是杆子們追上來了,上山一定不是一道鐵鏈,有備用的或者有其他的下山路徑,只是陳子恆不知道。
上山就一條道,下山也是一樣,很快火把就逼到了屁股後面,再過一會兒,必定要被他們捉住,這幫杆子殺人如麻,剛才自己把一個杆子推下懸崖摔死。被捉住不可能生還。
看着路邊一棵歪脖子樹,陳子恆把女子又綁了,捆到身上,攀到樹上,順着大樹往下面出溜。
大樹下面就是萬丈深淵。下了樹,拉住樹根,腳已經沒有地方放了。幸虧這是黑夜,要是白天,陳子恆看一眼深不見底的深淵,估計就會暈眩。
用腳在峭壁上打摸一陣,發現樹根下面有懸空,小心翼翼的探索,發現是一個洞穴,洞穴很淺,不過容下二人綽綽有餘。
毫不容易進了洞穴,把身子蜇進去。頭頂響起了杆子們的吵鬧聲。兩人大氣不敢出。
天越來越冷,女子瑟瑟發抖。陳子恆顧不得許多,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一夜不敢眨眼,天色見亮,陳子恆往下一看,心裏涼了,逃出了虎穴,被圍困在懸崖上面了。山下可見斑斑人影,一定是搜山的杆子,陳子恆連忙把身子蜷進洞裏。
“不要說話,外面有杆子。”他小聲說道。
迷迷糊糊的到了太陽升起,太陽西斜,一縷陽光照射進來。一隻鷹隼俯衝而下,落在洞口,女子驚恐的往陳子恆的懷裏鑽。
“不要怕,它是我的朋友。”陳子恆說。
“你餓不餓?”他問道。
“餓。”女子無力的說道。
陳子恆給鷹隼比劃了一個動作,鷹隼鼓着圓圓的眼睛,會意的展翅掠起,一聲犀利的叫聲,響徹山谷。不一會兒,鷹隼從谷底飛升上來,利爪下多了一隻肥碩的野兔。
“閉上眼睛。”陳子恆小聲說。
女子聽話的閉上一雙大眼、
陳子恆撕開野兔,掏出裏面熱騰騰的肝臟,喂到女子口中。“不要睜眼,吃了它。”
女子真的餓了,嚼了幾口就咽下了。看女子飢餓的樣子,陳子恆一用力,野兔腦漿崩開,陳子恆把血水合著腦漿端到女子跟前。“仰起頭。”他說道。
野兔的腦漿順着紅唇流下。
“睜開眼睛吧。”女子睜開媚眼,看見懷裏仍在抽搐的野兔。問道:“剛才你讓我吃的什麼?”
“好吃嗎?”
“嗯。”
“好吃就不要問了。”陳子恆撕開野兔的大腿塞進嘴裏,除了一點草腥氣,味道還是不錯的。
入夜,山上依然火光點點,小道上幾個火把明明滅滅,夾雜着杆子們的怒罵聲。他們依然在搜山。
直到第三天晚上,不見了山上有動靜,看天色即將黎明,陳子恆貓腰鑽出洞穴,抓住一根虯枝,翻身上了小道,天像一口大鍋扣下,黑黢黢的,看來杆子們已經停止搜山,估計他們是想着陳子恆兩人是摔下懸崖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用繩子把女子拔上來。摸索着一路向山下奔逃。太陽出來了,終於翻過了一道山樑。看看背後,不見人影。陳子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你叫啥名字?”陳子恆問道。雖然一起呆了三天三夜,陳子恆一直沒有問她的名字。
“我叫來念青,你叫我青兒好了。”
“青兒,好聽,你多大了?”
“十六。”
“我十八了,你應該叫我哥哥哩。我叫陳子恆。”
“陳子恆。”青兒重複了一句。
“我們往那裏去?回去吧?”陳子恆說道。
“不,我不能回去,爹爹說,我必須在三月十五之前趕到京城。”
“鏢師們都不見了,怎麼往京城?再說我們身無分無。”陳子恆說。
“回去再往京城就來不及了,我爹很嚴厲,他說的話不能變。你陪着我去。”女子說道。
“鏢師們都回去了,我不回去俺娘會挂念的。”
“你把俺送到京城就回去,我給俺爹說把這一次的鏢銀都給你,你就是晚回去一陣,你娘也是高興的。”女子祈求道。
“我不知道往京城裏怎麼走?”陳子恆是第一次出遠門。
“問唄,一直往北就行。”
陳子恆想拒絕,可是實在受不了女子的哀求,就說道:“你爹是誰?我們押的人鏢,到時候你爹看你受了這樣的委屈,肯定會生氣的,他要是怪罪了,說不動會把我送到官府的,一分錢的鏢銀得不到,還要受牢獄之苦。”
“不會的,我就實話實說,我爹肯定會感謝你,會給你一大筆錢,你回家就可以娶媳婦了。”說到娶媳婦,陳子恆的臉紅了一下。說道:“俺不要。”
“你不要媳婦為啥臉紅了?”女子問道。
陳子恆想說俺只娶你這樣的媳婦,但是沒有敢說出口。既然女子不怕繼續往北上京城,那就去吧。
路過一道山澗,有流水嘩嘩的留下,喝了幾口山泉,青兒要洗臉,陳子恆說:“不要洗了,你洗了臉,臉上會發出光彩,要是再有歹人把你擄去,俺就不一定救得你了。”
青兒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說道:“就依你,只是你不要說俺丑啊?”
“不醜,你這樣都很好看。”
青兒一笑。
出了大山,遇見一戶人家,陳子恆討了一些吃食,便急急的趕路。
“子恆哥,你的功夫那裏學的?”
“跟鏢師學的。”
“你們鏢師是不是都很厲害?”
“不是,我爹前些年走鏢,就是功夫不行,讓杆子們殺了。”
青兒沉默了一陣說道:“對不起,不知道令尊已經不在了。”
“沒事,都好些年了,過去了。”
“你們走鏢是不是很辛苦?”
“是也不是。走鏢有規矩,以前我聽鏢師們說過,走鏢六戒,戒住生店,劫住易主之店,戒住娼婦之店,戒物鏢分離,戒武器離身,戒疏忽大意。還有三分,三分禮讓,三分笑容,三分薄酒。”
“你懂得真多。”
“開鏢行必須有三硬,自身功夫硬,官府後台硬,道上朋友關係硬。”
“那山上的歹人也算是道上的朋友?”
“就算是吧,以前借道路過都會給他們打點,這一次不知道咋回事,就把你劫上山了。肯定是秦鏢師和獨眼龍的關係不硬。”
“你們為什麼叫那些歹人為杆子?”
“我們這裏都這樣稱呼,可能是他們愛使用長槍吧!長槍不就有一個長杆子?東邊的叫響馬,他們劫道是騎着大馬先放一直響箭,因此叫響馬。東北的叫鬍子,一到冬天,歹人進山,再出來的時候鬍子老長,粘上厚厚的冰霜,鬍子更大,也叫綹子。西邊的叫刀客,他們劫道經常用彎刀,一刀下去就把人的脖子抹了,就叫刀客。”
“路上這麼多歹人,你們真辛苦。”
“有時候怕歹人搶劫,就化妝押鏢,叫暗鏢。我們從家裏出來打着鏢旗,一路威風凜凜浩浩蕩蕩,叫明鏢。現在咱倆是化妝走鏢,就是暗鏢。”
兩人一路走着,不久天色昏暗,前面一個村莊,看着單薄的青兒,陳子恆說道:“你不要進村子,那邊一個草垛。你先鑽進去,我不回來你不要出來。杆子有時候會放出探子,有時候是踩點,有時候是打探客店,見有光鮮之人,會路上搶劫,要是前面有杆子的探子就麻煩了。”
青兒很聽話,陳子恆把草垛扒了一個窩,把青兒藏進去,用麥草蓋上。
進了村子,陳子恆裝作乞丐,討了一些吃食,回來給青兒拿來。飯畢,陳子恆想星夜兼程行路,又怕遇見歹人,畢竟快到三月十五了。就在草垛旁睡下,當然給青兒交代,不管外面遇見什麼情況,只要不是自己叫她,千萬不能出來。
好在一路平安,三月十五這天早上,兩人已經來到永定門,紫禁城遙遙在望。京城就是京城,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到京城了,往哪裏去找你爹?”陳子恆問道,經過十多天的星夜兼程,一路乞討,兩人真就是十足的叫花子。
“你見到官軍打聽一下,就說是到驍騎參領來鳴鶴在哪裏住?”女子說道。
“驍騎參領是啥?”
“聽我娘說,這裏的官軍都歸他管。”
“那是很大的官哩?”陳子恆不由驚得張開了嘴巴,這姑娘不是犯糊塗胡說的吧?看她認真的樣子,陳子恆就壯着膽子往城門口的兩個軍士走去。
“請問驍騎參領來鶴鳴在哪裏住?”
年輕軍士斜眼看了陳子恆,吼道:“滾,來參領的名字是你叫的?小叫花子。”
陳子恆正要離去,年長些的軍士問道:“你從哪裏來?”
“河南來家莊。”
“找來參領交給他一件信物。”
“你是他什麼人?”
“本家侄子。”陳子恆胡說到。沒有見過來鶴鳴,就只得冒充他的侄子了。
“你直走,過了前面的大門,往東拐,見一家辦喜事的人家就是他的住處,你是不是來賀喜的?”老軍士問道。
“是,是。”陳子恆連忙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