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朦朧水霧
花姐睡了？
四個字似乎就是在告訴我今天沒有人會來給我解開困境了。
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繁星哥哥為什麼這麼喜歡捉弄我，若不是有叔叔和嚴少華的事情在前面，我一定會覺得他對我的親切，願意和他一起打鬧。可惜現在的我真的很討厭跟男人的接觸，儘管這個人是從來沒有傷害過我的繁星哥哥。
我有些掙扎，皺着眉頭說：“哥哥，不要捉弄我，我不喜歡這樣。”不喜歡現在的感覺，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危險在靠近我，就連眼前這張微笑着的臉也帶上了駭人的恐懼。我下意識地只想逃走，我害怕和繁星哥哥的獨處。
事實就在告訴我的感覺沒有錯，危險真的在接近，而這個危險源頭就是繁星哥哥。
他的聲音從喉嚨里哼了出來，臉頰在我的臉上蹭了好幾次：“傷口恢復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開葷了，我已經等了這一刻好久。”反手關上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門。
就算我只有十二歲，也明白了在這時候的開葷絕不是吃肉那麼簡單。我的臉色有些難看，不敢相信繁星哥哥的話，莫非，身後的這個男人想要對我怎麼樣嗎？
繁星哥哥的手已經開始在我的身子上移動了，我委屈得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口鼻，讓我有些窒息，淚珠子掛在眼眶，輕輕一抖動就滾落了下來。我的胸口起伏不停，但是一絲一毫的空氣都呼吸不到，連一點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從來沒有覺得死亡離我這麼近，我睜大了雙眼，已經感覺不到男人的觸摸，只看見眼前朦朧的白色。
“別說話。你是花姐撿回來的小東西，除了這裏沒有人會收留你，你要是不聽話，我一定讓你重新嘗嘗流浪的滋味。”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使勁搖頭，不要，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可以稱為家的地方，不要重新稱為孤苦無依的流浪兒，我真的只想有個溫暖的家，有個可以讓我依靠的地方，不要剝奪我唯一的希望，求你了。
眼淚流進了大手的指縫裏，他鬆開了對我的束縛，捏着我的耳朵低聲笑個不停。
我戰戰兢兢不敢說話，更不敢動彈，看見繁星哥哥染上了濃黑顏色的眼眸，心裏就止不住的顫抖。這個人好可怕，不是平時的繁星哥哥，一定是被惡魔附身了，我心裏瞎想着，才發現自己的衣扣已經被解開了。
繁星哥哥很滿意我的反應，伸出手指在我的肌膚上來回挑撥，臉上帶着享受的模樣。
我咬緊了嘴唇，無聲哭泣，身上的汗毛都在顫抖，排斥着異物的來襲。
“聽瀾。”
花姐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就像是投進黑暗中的一束救贖的光芒，我竟然有了勇氣退出了繁星哥哥的懷抱。
繁星哥哥的臉色有些難看，威脅的眼神在無聲地警告着我，像一頭靜默的吃人的獅子。我臉色蒼白，不敢再動彈。
“聽瀾，洗好了嗎？洗好了趕緊睡覺，不要感冒了。”花姐的聲音柔柔的，帶着一絲睡意闌珊的慵懶。
繁星哥哥給了我一個眼神，我看着門口投影出來的花姐的身影，馬上說了一聲：“花姐，馬上就好了。”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麻利繫上了扣子，一把拉開了門，走了出去，牽住了花姐的手。一直到手心中傳來花姐的溫度，我才感覺重新回到了人間。
花姐打了一個哈欠，讓我早點休息，就送我進了房間。
我跟花姐道了晚安，關門的時候看見了從浴室的黑暗中透出來的一隻眼睛，閃爍着晦暗不明的光芒。我生生打了一個冷顫，猛地關上了房門。在一刻我回想起花姐跟我說的話。
孔繁星是戀童癖，讓我不要接近他。
似乎在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戀童癖的意思。我的手指有些顫抖，我把自己裹進了被子，有些害怕第二天的到來，害怕再次面對那雙野獸一樣的鋒利眸子。
接下來的日子孔繁星就像蒸發了一般，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不見了。我心裏慶幸着，想着終於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了，學校和家的兩邊跑，每天幹着家務也覺得開心。看見同學老師和花姐都覺得特別親切，可在我都要忘記孔繁星這個人的時候，意外總是來得這麼措手不及。
這段時間花姐似乎又接到了工作，經常外出，好不容易可以和花姐吃一頓晚飯的我，特別做了一桌子花姐喜歡的食物。花姐很高興，誇我廚藝又進步了。
我笑得很燦爛，睜着大眼睛問：“花姐，明天要開家長會，花姐有時間嗎？”
“當然啦！”花姐爽快地說，“聽瀾的家長會一定會聽見很多表揚吧，哈哈，我肯定要去享受一下。”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我帶着雀躍的心情陷入了睡眠。家長會要公佈這次考試的成績的年級排名，我可是全年級第三，還要上台領獎狀，花姐一定會很高興的。夢裏，似乎都帶着甜甜的味道，我看見花姐脖子上星星狀的刺青越發紅亮，在陽光下特別的耀眼。
第二天我興緻勃勃地去了學校，家長會在下午，一上午的課我都沒有怎麼聽得進去，小心臟不停跳躍着。
同桌的裴萌萌扎着兩個小辮子戳了一下我的胳膊，問我是不是考得好得到了什麼獎勵。
我笑而不語，我才不要花姐給我什麼，只要花姐高興，願意一直做我的家人就是我最大的願望了。
裴萌萌悄悄遞給我幾個漂亮糖紙包裹着的棒棒糖：“我這次多虧了你幫我講作業才及格了，媽媽給我買了好多可愛的糖果，給你幾個。”
我喜滋滋接過了糖果，塞進了包包里。我很喜歡糖果的味道，但是好吃的糖果有些貴，錢太難得了，我不能浪費，所以我都會很珍惜每一個甜甜的味道。
下午，我和裴萌萌還有幾個同學留下來幫老師接待家長，可是家長會都要開始了，別的家長都來了，花姐的身影卻一直沒有出現。我有些難過，不停墊着腳期待着能出現我熟悉的影子。
在鈴響的那一刻，教室門口終於出現了一雙長腿，是我熟悉的身姿，可是卻不是花姐。
我看見來人的模樣就蒼白了臉色，身體下意識就倒退了幾步。
裴萌萌不知所以地在我耳邊說：“哇，這個就是你的花姐嗎？好帥啊，我還以為是個女生呢？”
“他才不是！”我的聲音有些失控，在眾人的目光下我低下了頭。來的這個人不是花姐是孔繁星。我的噩夢。
他走到了我的身邊：“花姐讓我替她來開家長會，小東西，你的座位呢？”
我默默帶他去了我的座位，看見他意味深長的笑容在我的臉上還有在場的所有女孩子的身上一一飄過，讓我不由得心生惡寒。
在老師的吩咐下，我拉着裴萌萌的手趕緊跑出了教室。
裴萌萌穿着可愛的粉色小裙子，她摸着上面的小花朵，疑惑地問：“聽瀾，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一直看着家長會結束，孔繁星把我送上了車子。
我坐在副駕駛上，就像是受刑一般痛苦。花姐不在，繁星哥哥卻回來了，我該怎麼辦？我會被趕出家嗎？我會被那樣對待嗎？
孔繁星一反常態地誇我學習不錯，還說學校不錯，最後說道了裴萌萌的身上：“你朋友真不錯，跟你一樣可愛。我喜歡小孩子，軟萌萌的太舒服了，怎麼不就不喜歡我愛你呢？一定也會讓你很舒服的。”
我不敢搭話，只是低下了腦袋，抓緊了自己的手指。
孔繁星突然停下了車子，手指捏住了我的耳朵。
我身體一顫，惶恐地看着孔繁星。
他輕聲笑了一下，帶着些猥瑣的味道：“你可以找個人來替換我對你的喜歡，比如你的那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