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兵不厭詐
魯州城，守備營。
魯州王李勤唐與太守何深秀正在商議退敵良策。
“多虧玉洲、姝純提前報知鹿州王謀反，我等封城宵禁早作準備，否則必敗無疑！”李勤唐說著，摸出鼻煙壺塞進左邊鼻孔，用力吸了兩口。
何深秀連連點頭，沉聲附和：“饒是如此，這形勢也不太樂觀啊……”
李敬唐斜眼一瞥：“探子查明鹿州軍有多少兵力？”
何深秀欲言又止，最終老實交待：“二十萬往上，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萬幸的是主帥是名女子。”
李勤唐捏着白玉鼻煙壺的左手驚得一提，連忙追問：“是趙澈思么？此女在鹿、魯邊境上剿匪可是赫赫有名啊！！”話鋒一轉“我們的守備軍是不是只有五六萬人？”
何深秀面色凝重地點頭。
李勤唐刷得從虎皮椅上起身，又急又怒：“本王這魯州地小民寡，用得着二十大軍攻城么？”
何深秀苦笑：“趙風揚志不在小，最想拿下的自然是越州，不過王爺不必憂心，下官四天前便寫了加急文書，令驛卒往越州靠山王和盛京搬救兵去了。估摸着一來一回，我們的大軍十日內必到。”
“還要十日！”李勤唐一口接一口地吸着鼻煙，呼哧帶響“怎麼守？！你讓本王與五萬人怎麼守？”
“下官有一計，或許可行。”何深秀試探着回應。
李勤唐一拍茶几：“快說！”
“和談！”何深秀用衣袖攏着雙手，目光如炬。
李勤唐立即摔碎鼻煙壺，拔出配劍直抵何深秀咽喉：“混帳東西！叫本王與叛軍和談？！”
何深秀咽了口唾沫，喉節擦過劍尖，不由得苦笑：“緩兵之計而已，王爺儘管放心。”
李勤唐從鼻腔中吸出一口漆黑的煙痰，吐在何深秀腳邊，收回劍刃，緩和了語氣：“怎麼個談法能緩兵十天？”
何深秀矜持一笑，上前半步，在李勤唐耳邊低語：“王爺，咱們這樣……”
第二天清早，鹿州軍營諸將領正在為晚上的進攻作準備，忽然士卒來報，說魯州王李勤唐與太守要求在城外空地議和，鹿州軍需在十裡外待命，到場的士卒最多不能超過一百人。
趙澈思環視眾將，最終與宋子崖對了一眼：“諸位將軍有何看法？”
秦奇，韓壽兩位將軍表示必然有詐，不可輕信，讓趙澈思三思。
鄭繼，汪慶則覺得可以試着談談，看魯州王提出怎樣的條件，權衡利弊再作決定。
李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為防萬一，我們作兩手準備，一面儘管去談，一面加緊調兵佈陣，隨時可去強攻。”
“我同意李將軍的辦法。”宋子崖不輕不重地插了一句。“另外，我有一計可令此事更為保險。”
“你只是一個外人！若非元帥開恩根本沒有資格站在此處，遑論出謀劃策——試問在座的哪一個信得過你？”秦奇一直看不慣宋子崖，中軍帳中又屬他嗓門最大，唱起反調來十分有力。
李策笑了笑：“秦將軍稍安勿躁，且聽宋兄弟一言，若是他所出計策狗屁不通，大不了轟出去便是。”
秦奇哼了一聲：“也是看在李將軍的面上。”
宋子崖看了眼趙澈思身後的角落，面籠薄紗的程思慕與馮若沁在十餘女兵的護衛下，目光熱切地注視着自己，當下走到將領中間，朗聲言道：
“一般領兵打仗，都是男人挂帥吧？”
“豈有此理！”秦奇大怒，手指宋子崖“你這鳥人分明是看不起我家元帥！”
汪慶也忍不住喝斥：“雖說元帥是女兒身，但我等自小看着她與諸位公子長大，無論弓馬、刀劍，還是兵法軍陣，元帥都不輸任何一位公子，更不比在場的男子差！姓宋的你休要再說，快快滾出去吧。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宋子崖原地轉了一圈，大笑起來：“罵完了么？”
眾將領面面相覷。
宋子崖高聲道：“罵完了就閉嘴，聽我講明了計劃再聒噪不遲！”
微微一頓，宋子崖朝趙澈思拱了拱手：“魯州王若真心求和，兩軍避免了干戈再好也沒有，可問題是他身為一州之主，即便此戰必敗，也可逃往盛京或其他州府重整旗鼓，不僅能夠保命，至少到時他還是個高高在上的王爺。”
宋子崖說到這裏環視眾將領：“那麼問題來了，一旦魯州王選擇議和，作為弱勢的一方，他除了向鹿州軍俯首稱臣以外，還能從你們這裏得到什麼？”
“這與挂帥者是否為男子有何關係？”趙澈思終於開口質問。
“挂帥者是男是女不重要，關鍵在於此次議和如果是場陰謀，那麼我們如何保全一軍之主？”
“讓元帥坐鎮中軍，派個代表前去和談便是，這有何難！”秦奇大聲回應。
“我是魯州王就會想，你們鹿州人沒誠意，我不談了，大家死戰到底。”
“那便與他死戰到底。”秦奇火冒三丈，大手劈着空氣。
“但我們要的不是死戰，我們要的是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宋子崖與他針鋒相對。
“你究竟想說什麼？”趙澈思有些不耐煩了。
“魯州提前有了應對，說明早有人報知了他們鹿州出兵的軍情，再加上探子和軍中有可能出現的姦細，魯州王多少應該知道，自己面對的鹿州主帥是名女子，但是按常理來講，男子才應該是主帥啊！”宋子崖一口氣不停地說“所以我的計劃是，待會前去議和之時，眾將領表面上恭稱趙澈思為元帥，同時卻要做到有意無意地圍護在我身邊，我呢，假裝在趙元帥身後，裝模作樣的小聲嘀咕，看上去就像是我在拿主意。”
“我懂你的意思了。”李策笑起來“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趙澈思總算明白了宋子崖的用意：“一旦和談過程中發生意外，敵方集中力量追殺的肯定是你……”
宋子崖點了點頭：“我猜這場和談如果是陰謀，對方最終會邀請趙元帥入城。因為城中才是他們的天下，而在城外，鹿州軍的勝算更大。所以我這計劃還有個好處是，一旦需要入城，趙元帥可先退回軍營調兵，由我先去應對，可保萬無一失。”
趙澈思心中一動：如此一來，我倒安全了，可你呢，宋子崖……
李策此時言道：“據傳魯州王煙癮極盛，鼻煙壺從不離身。而長期吸食鼻煙者，兩鼻孔漆黑寬大，且面黃肌瘦，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既如此，那便決定了。”趙澈思開始部署“秦奇，韓壽兩位將軍，你們各領騎兵四萬，在兩翼策應。鄭繼將軍，你領三萬弓箭手，做好壓制敵軍衝鋒的準備。汪慶將軍，你帶着帳下校尉，隨我與宋子崖前去和談，李策將軍，剩下九萬鹿州軍由你統籌指揮，你與眾女兵需誓死護得程、馮兩位姑娘，以及濟惠、貞烈兩位上仙的安全。”
諸將領及女兵們齊聲稱喏，各自忙碌準備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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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都是現寫的，我每天都沒有休息時間，連做夢都在構思情節……希望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