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瞬如笠下之涼

浮生一瞬如笠下之涼

浮生一瞬如笠下之涼

自見彼花之日

心已離身而去

——西行(日本)

學佛道,學自己也;

學自己,忘自己也;

忘自己,證萬法也;

“證萬法,使自己及他己身心脫落也。”

這段話是日本禪僧道元晚年所著《正法眼藏》中的一段話。意思是說,學佛在於認識自己;要認識自己要先忘記自己,不能讓自己停留在自我狹隘的束縛中,要讓自己處於虛空的狀態中,以便神佛活動;證萬法,即徹底地使自己及他者身心完全脫落。

“身心脫落”,這是一個多麼澄明的人間勝境啊,完全拋棄了名韁利鎖,完全除去了慾念我執。在達到這樣的一個勝境,必須要在自然中凈化自己。

日本12世紀的大歌人,高僧西行就達到了這樣的成就。

西行出身武士世家,家境富裕。當他在提任武士期間,突然得到了證悟,斷然放棄塵俗的一切,削髮為僧。他的一生,居于山鄉野地,與草木為伴,與流雲遠溪為友。

在歷史的天空中,西行在感嘆:“執迷不悟的人啊,你們究竟因何而爭?你們在權力欲、金錢欲、名譽欲的控制下做的愚蠢行為還少嗎?如果一味地沉湎於這些慾望的話,距離末日還會遠么?放下慾念,來聽一聽大自然的歌唱吧,它將把他們引向美的彼岸。”

西行對大自然的嚮往之極。在大自然中,他能心與身化,浮遊於天地間,有莊周化蝶一樣的生命體驗:

自見彼花之日,

心已離身而去。

生物性的肉體在精神力量的感召下得到升華。孔子聽到美妙的音樂,三月不知肉味,那種超凡脫俗的境界一般人難以理解和想像。於此,我們除了讚歎和仰止,還能說什麼呢?西行還是一個坦率而可愛的人,他孤身一人,隱居山中,有時喜歡寂寞,高興的唱道:

三村無人訪

若無寂寞

豈堪居住

有時他也會覺得悶,這時他會說:

但望還有人

堪耐清寂

同結草庵

冬日山村

讀了這兩闕和歌,我不由喜歡上這個心無雜質的可愛老頭,他看到花兒開了,高興得手舞足蹈;他一個人住在深山老林,有些得意,又有些悵然,既不自命清高,又不遮遮掩掩。這是一個完全澄凈的靈魂,只有這樣的心靈才能與自然同感。難怪松尾芭蕉說他“浮生一瞬如笠下之涼”。

西行之死也極具傳奇。他逝於1190年2月15日,死在佛涅槃之日、美麗的櫻花樹下。西行富有傳奇色彩的一生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泰戈爾在他的論文《沙達娜》中說道:

“無論在肉體還是精神上,我們與自然無盡藏的生命之間被強行橫亘了一堵牆;換句話說,當我們不是‘宇宙中人’,而只是平凡人的時候,人就迷路了。只要人的意識範圍被限定在自我附近,人性最深的根本就觸不到永恆的土壤,精神時常瀕臨飢餓,因而追求刺激以替代健全的力量。這時,人喪失了他內在的前瞻性,缺乏與無限存在的聯繫,僅僅以自己的身高為標準來測量偉大。人完全忽視了在星空中不斷流動的靜謐,而這靜謐又存在於創造的規律舞蹈中,反而只依賴自己的運動來判斷世界。”

我們當中的很多人,都不能如西行一般,有一顆如此純凈的心靈,能見到現世的凈土,我們只能在遠離精神自由的地方徘徊,在各種紅塵煩惱中徜徉。但是,我們為什麼不從現在開始去凈化自己呢?為什麼不在大自然的和風中排放身心的“毒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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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禪:心是蓮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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