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好吧。”她只好鬆開了手。
鄰座上的男人看到了他們難捨難分得有點生離死別的感覺。他驚呆了。
李濤下了車，不知道是心痛還是胃痛，他捂着腹部，臉色蒼白。
“我想和你一起走，可是，父親不會同意我的任性。”李濤在車上臨手分下一句想要說出的話，硬生生的忍住了。
口袋裏沒有錢，進退維谷的李濤，意志薄弱的李濤，只好聽任命運的安排。留了下來。
車徐徐開動，李濤絕望的想，黎曉風，我們兩個人的愛情之路卻是南轅北轍。越來越遠，就如你漸行漸遠的身影。我們兩個人只怕是相見無期。既然沒有結局，你我不應相見。
車徐徐開動，黎曉風淚眼婆娑。
對不起，我狠心離開了，我回來是為了結一段情，然後了卻你我暫短的塵緣。
你是一個不會掩飾自己的的人。你眼裏的傷痛如何不刺痛我的心。
你說，很抱歉，傷害了我。你沒有勇氣和你我一起離開。
我不能留下來，兩人個既然已經分開了，一年的時間會有什麼改變，你會想我，我會想你。沒有結局。
可是，我不甘心。
車箱裏音樂瀰漫著淡淡的哀傷，相愛的兩人卻為什麼一定要分離開？黎曉風想不明白。淚光中她看不到站台，他的淚。
夢醒時分更孤獨了，任無邊無涯的夜把他吞沒。
我和你只差了求婚的距離。這是他不敢說出來的心聲。
是夜，裹足不前的李濤徹夜難眠，不去北京他又如何才能挽留住她的芳心？可是天價房的大連已經嚇退了他逃之夭夭的心，何況北京況乎北京，他畏懼，他只有畏懼的不敢向前一步。
曉風，送別時，你祈求的目光，打痛了我的心，如果你能留下來，我會向你求婚。可是我留不住你，你走了，我更孤單。我在留下我們歡笑的屋子裏，尋找你的溫情。我想以我的感情留下你，那是我太自私。我只有感謝上天給了我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情緣。你永遠珍留在我心裏。
斯人一去，天地為零，眼前人事景物虛空。李濤感覺靈魂被抽離一空。他期待麻醉，啤酒流水一樣流入他的喉嚨。
他在回想，黎曉風眼睛裏的流戀與傷感，他們兩人的最後晚餐。
…………
陳小嘉臉上的輕笑被林軒捕捉到了，她停下來。“你笑什麼？”
棉布長裙的林軒走下電梯，“我，發現，你的鞋多是休閑的樣子。”
“唔，是這樣的。”他們兩人走進鞋店。
“嗨，要不要選高跟鞋，女孩穿起來，裊裊婷婷呢。”陳小嘉的目光在鞋架專柜上遊離，取下一個樣子，以目送意，“中跟，我覺得，剛好適合你的氣質。”
鞋子大方精緻，呈現淡藍色的光暈，托在他修長的手指上，象是一個靜物。油然的生萌出，一種讓人欣賞的心態。看得林軒柔情一盪。
林軒笑着聽從了，她剛穿上鞋子，他迫不及待的攙扶起來，欣賞的目光，目注停留，林軒怯怯的笑。
“這個時候，你的發，額頭，拂拭着陽光明亮而溫藹的光輝，自有一種靜態的美，別.致的韻致，不可比擬的，我喜歡穿裙子的女人。因為你的獨特。”他不失時機的拍下。
林軒輕笑，“是因為，你很會欣賞吧。”
“不，這個時候，你要忘記我是攝影師。我只是一個欣賞自己終身伴侶的男人。好不好？”
林軒點頭。她的手迎上他的掌心。
“下周過節你回家嗎？”林軒在意的問。
“不回了。”
“你不想家嗎？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想家就聽聽思鄉曲吧。”陳小嘉很堅定。
“你不想回去嗎？”
“我家裏的長輩們他們倒不是見面憐清瘦，呼兒問辛苦，而是問月賺幾千，有女朋友沒，神魔時候結婚。怕又是倉惶而逃。”
“你回答的這麼有趣！”
上樓，下樓，一雙快樂的身影走過商廈的每一層，留下溫馨的笑容……
…………
“吃着精美的點心，我就在想，這是麵粉做出來的嗎？真是奇妙。我好奇了，都是什麼做出來的？”張帆很享受的樣子。
“食材有鮮奶，酥油，芝麻，花生，核桃，提子，葡萄乾，紅豆，紅棗，蛋黃，雞蛋，肉，鹽，等等很多。”林軒回答。
“無怪乎喜歡，聽起來就是有營養，能加工出來這麼美味的食品，又賞心悅目，所以，面點的精緻，茶的清爽，吸引了人們，是吧？”
“還有面點，茶品是中低的價格。也是因為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了喝茶的好處，一是清靜，消閑的去處，遠離喧囂，二是茶自身的魅力，三是品嘗點心的美味，都讓人身心輕鬆愉悅。”
“是放鬆。我想，茶樓本來不多，可能覺得商業利潤低吧，想要急功近利的投資的人，不做這個項目的打算吧。外觀和內在，一眼看上去，就不引人。當你坐下來，品味了茶點和靜，才能有點點慢節拍的心理涌動。你怎麼想到這裏了？”
“我小時候在這裏了，後來因為祖父我們一家搬走了，我中學高中住在這裏，他的兒子在國外，因為大伯染病，移居去了美國療養。想起了小時候，我也被這幽靜，安嫻所吸引，這是一處不易被打擾的靜地，似乎脫離了商業氣息，簡素的院落，幽長的小路，花木扶疏，感覺你的心找到了歸屬。你可以靜坐，沒有人打擾，有音樂清飄，這個所在不傍海邊，依山靜脈。小草小花小樹都是長輩培栽的，我盡量不去改變原狀。一如原來的風貌。”
“這是張帆與茶女的對話吧。”張帆笑。他不會表露出來的是，他在等待林軒，等到她接受他的那一天，他張帆是不畏艱難，排雲直上的人。
他不知道，他們中間隔着陳小嘉。
“聽起來，很美。”林軒回以會意的笑。
…………
“李濤，我找到了工作了，經理說，春夏秋冬四時的美，流動的美打動到他。你的作品會廣受歡迎，你可以直接來上班了。年薪十五萬，明年工資還有巨大的提升空間。”黎曉風的打給他的電話里聽得出她熱切的聲音。
“我說過，你不用費心找工作，年薪十萬在這裏養活兩個媳婦了，在北京是窮光蛋，年薪十萬二十萬還不是難以立足，大連沒有可能立足，更遑論北京？不是找不到工作，我沒有失業之虞，當初我辭職時，公司再三挽留，可是留不住心，因為我心累。不是有張床就是有了家的感覺，寄人籬下，總是飄飄蕩蕩象是坐過山車。我已經暈了怕了。”談房色變的李濤想都不敢想在北京立足。
“聽我說，你的作品很受欣賞，薪水錯不了。這份工作不想做了你的身後還有廣闊的天空，既然工作沒有問題，你是還沒有走出幾步就想退縮，這樣怎麼成？IBelieveICanFly。”
“我相信我能飛，我不是擔心失業，我明白，再怎麼拼只是吃飽肚子，而是安身立命的生活成本，不正常。我不想抗議可是我不知道說什麼。”
“離別的日子每天都是難熬，從分手，思念的日子漫長的似過了一個世紀。你不為了我們做打算了嗎？”黎曉風還在抱幻想說動他。
“原諒我的無能。也許我們相識本就是個錯。”李濤知道這樣回答會傷到她，可是他不想連累她的幸福。他一拳擊到胸口，很痛。
李濤狠下心來，他決定着她的感情與幸福，他不能拖下去。因為地域的抉擇，他們註定沒有結果。
黎曉風不知道，離別的站台車輪啟動，絕望的目送專列車絕塵而去，李濤淚流滿面。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夜色無邊無際。黎曉風淚光迷了眼睛。
…………
放下電話，林軒溫柔的笑，她在期待明天的到來，因為陳小嘉明天有空來茶樓。
張帆開着車子來，直接到了後院，“嗨，我以為自己見不到你了呢。”他穿着藍色牛仔，面色柔和。在林軒的眼裏總是清爽淡定。
“何出此言啊？這麼嚴重。”林軒走過來，不名所以。驚駭得立刻站住了。
“我是說車，讓人撞了，還好，我沒事。這不，修了七八天，前前後後有一些天沒見到你，我這心裏不踏實。”張帆還是淡定的笑。
“撞得怎麼樣，看你氣色還不錯。怎麼樣？我看你好象是，唔，安然無恙。還好。讓我鬆口氣。”林軒認真的審視。
“那天，我車子開得好好的，打斜就衝過來一車，不等我反應，就重重的撞上了。嚇我一跳。”張帆陳述。
“沒事就好。出門你得小心了。”
“車門撞壞了，我人，好好的。你放心。”
“有驚無險就好，車多人多，城市就是交通亂，你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最好再小心，前後左右看。”
“讓你一說，我最好是武林高手，我有那麼好的身手嗎？早知道我從小應該練就一身功夫，最好是飛檐走壁。”張帆笑。
林軒也不由得笑了，“晚飯吃過了嗎？”
“沒有，等你賜茶壓驚呢。我期待這個時刻。”張帆老老實實的回答。
“好啊，我做的魚，你嘗一嘗，告訴我廚藝長進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