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花8

一枝花8

江辰回到府上就看到父親環着母親站在庭院裏等着自己。“回來啦?”二人異口同聲。江辰愣了一下,笑着回答,“回來了。”

沉寂多年的府里漸漸開始熱鬧起來了。下人們開始點起夜燈,還未暗下的天空下就已亮起星星燈火。絢麗的霞光披落在遠方的青山上,寧靜的夜悄悄地走來。遠方也有人看到了這美麗的霞雲,傍晚的景兩地皆美。

桃林里閣樓昏暗不透光影,到了黃昏也不見人點燈。林中白霧裏走出一個人,正是不打招呼就走人的青煙。青煙兩手空空背在身後哼着小調,心情不錯地走回樓閣,小青跟在一旁自由飛翔。快到門口的時候青煙斂神停下腳步,轉身看到一位紅衣姑娘拎着一小壇酒靠在一棵樹上朝自己搖晃一下酒罈,笑着說,“喝一杯?”

屋內二人坐在一起,青煙抿了一口酒看到許清潺直着眼一杯接一杯地喝,皺眉出聲打斷,“差不多就行了。一會兒醉了又吐一地,誰收拾?”許清潺喪着臉生無可戀地說,“連酒都不給喝了?這日子還有什麼意思?”說著還是放下了酒杯,臉色才轉好又嘆了一口氣看向青煙,有點激動地問,“你說我是招誰惹誰了?”

“你男人。”青煙一句話就讓人憋回氣了。許清潺強咽下一口氣,艱難地回了一句,“會聊天嗎?”青煙又抿了一點酒,漫不經心地說,“不是聊着嗎?你說,我聽着呢!”見好友臉色一變青煙趕緊端正態度。

咳嗽一聲后許清潺認真地說,“青煙你說他圖什麼?我一沒才二沒貌,三沒氣質四沒錢。他眼是不是瞎啊?還是真缺心眼呢?我得罪誰了我!你說,我現在怎麼辦?除了你這,我也不知道能去哪了。他現在太危險了,我有點怕。”許清潺兩眼亮晶晶的看着青煙,“支個招!”

“我能有什麼辦法?你現在四處逃竄也不怕殃及池魚,我說直接舉旗投降進宮得了。”

“能有點良心嗎?當初你風吹日晒喝西北風的時候可是我省吃儉用養着你的啊!現在姐姐落難了,連個靠譜的主意都沒有。唉!世風日下啊!”許清潺憂傷地悶了一口酒,憂愁極了。青煙也知道對方焦急,不好再開玩笑了。“他怎麼說?要娶你?”

“可不就是,一國儲君居然把正妻之位給我了。我愁死了,好話壞話都說了,紅臉白臉也唱了。就是不聽!你說南寧人是不是都這樣一根筋的?”

青煙詫異地問,“南寧的?”許清潺點點頭,“怎麼,你也有認識的?”“就是剛知道,有點驚訝。南寧太子啊。”青煙解釋,又問,“那他現在什麼情況?南寧國現在可不太平。”

放下酒杯許清潺認真地說,“南寧當今的身體是不行了。兩年沒見那兔子都成狼了,你說那宮裏是人能待的地方嗎?他以前多乖巧啊!當初就是心太軟,唉!年紀大了,心腸也硬了。沒那麼多善心了。要換現在,他躺在我面前我也不救。哎!養了三年,不把我當師傅就算了,現在算什麼?我也不是說他不好,只是不合適。哎!現在麻煩了,要不是戰事吃緊我還逮不到機會過來見你呢。”

“說這麼多,累不累?”青煙給她倒了一杯。

“累,心累。”許清潺接過就喝了。

青煙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幫對方,這事還得從五年前說起。五年前許清潺出門歷練到一漁村住下,在河裏救起了一男孩,孩子還小,許清潺就教了一點書,教了一點武,包了吃包了住。兩個人一起生活了三年,許清潺知道了對方有爹有媽就送人家走了。自己也歷練完了就回家了。沒想到兩年後再見對方追着自己求娶親。這種事情青煙也沒遇到過,鞭長莫及,愛莫能助。

想到對方身心疲憊青煙還是心軟了,“先在我這住下吧。對方應該還找不到這。看你累的,先休息吧。”

夜裏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許清潺突然問,“青煙,你會成親嗎?”面對好友突然發問青煙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說,“不會吧。守桃花樓的一般都不成親的。”許清潺想了想也是。

桃花樓九層塔里放着的都是沾有妖氣、煞氣的物件,外面的桃林妖氣瀰漫,草木動物基本修鍊開智,再過個幾百年說不定能有化形的。但是桃花樓里的妖物基本上都是有妖形的修行了好幾百年的大妖或大煞之物。看守桃花樓的人要是不幸遇到了愛作的妖就倒霉了。傷筋動骨,損兵折將都是輕的,英年早逝都是常見的。幸好青煙接管這裏的時候沒遇見什麼大事。

許清潺摟着好友的胳膊又說,“你有點矮啊!抱得不舒服。”青煙閉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想睡地板么?”

許清潺又嘆了一聲,“還是你好,沒人追沒煩惱。”意思沒錯,也是事實,但青煙總覺得手痒痒想揍人。“你睡不睡?”

“睡不着啊!”許清潺哀嚎了一聲。

“那我睡了。”青煙說完就陷入睡意之中了。

不一會兒青煙的氣息就平緩了。許清潺笑了,輕聲說,“睡得真快。”放開了青煙的手,給對方拉了下薄被,許清潺望着紗帳出神,許久才閉上眼。

第二天早上許清潺聽着耳邊唧唧喳喳的鳥鳴腦袋就快要炸了!兩隻手無力地揮着想要驅趕那聲源,難受極了。“青煙……青煙……啊!嘶——”許清潺一個激靈坐起身終於睜開了微腫的雙眼,捂着額頭一臉茫然地看着眼前揮着翅膀的小青,“什麼東西!青煙你房裏怎麼有鳥啊?”看到青煙整個人埋在被子裏,許清潺知道為什麼只有自己被啄了。

昨晚喝了就現在頭還有點暈的許清潺努力地把被窩裏的人搖醒了。青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含糊不清地問,“你怎麼在這?”眯了一會兒眼才清醒過來,“小青啄你了?”

許清潺搓了搓額頭,問:“這是什麼?”青煙起身收拾被子,人已經精神了,笑着解釋,“小青,我養的麻雀,已經開靈智了。”

許清潺驚訝了一下,“麻雀精!”房間突然沉默了一下,小青“噌”地飛向許清潺的額頭又用嘴巴撞了一下她的手背。閣樓里響起一陣哀嚎,驚散了窗外一群麻雀。

用早飯時許清潺抖着手拿着筷子,手背和額頭都貼着一張小膏藥貼,小青站在桌面上吃着自己的谷粱。“不是都成那什麼了嗎?還要吃穀子啊?”看見一隻麻雀在桌子上歡快地啄穀子許清潺感覺蠻奇怪的。

“只是開了靈智,還是麻雀嘛。不吃穀子喝西北風嗎?”青煙回道。

許清潺還是不太滿意,妖怪吃飯,不是很奇怪嗎?難道是自己少見多怪?可是一般都成妖怪了,不應該是大殺四方,魚肉百姓的嗎?許清潺想到好友的身份忽然明白了,好吧,那樣的妖怪一般都在樓里鎖着了。看到小青小碗碟里的穀子粒粒飽滿,金光燦燦,許清潺喝着粥有些好奇,“那是什麼谷啊?”

“鏡湖的三香谷。”青煙喝着紫薯粥淡淡地回答。

“鏡湖!三香谷?!”許清潺驚訝極了。不愧是妖怪,最好的地,最好的米。靈力噌噌噌地漲啊!看到手裏的大米粥,許清潺暗喜,端着碗期待地問,“那我喝的也是?”

“外面買的,珍珠米。”青煙直接斷了某人的幻想。有靈力的香米哪裏是隨便能有的,喂喂麻雀就行了。

“禽獸不如啊!”許清潺失望地感嘆一句。嚇得青煙嗆了一口粥,“能好好說嗎?你要是一天三頓只吃一碟米,我也能給你弄鏡湖的三香米。”

“人不如鳥啊!”許清潺喝着粥感嘆。青煙沒理她瞎貧嘴。

用完早飯後青煙就帶許清潺上樓了。

桃花樓一共九層,樓梯從中間盤旋而上,樓梯口在一樓青煙的房間後面,越往上螺旋徑越小,樓道也越窄,看得人心驚膽戰,懸空的踏板更加嚇人。有些樓層沒有接觸樓梯不知如何進去。

許清潺一開始沒注意,上了幾階后才感覺到腿軟,直接拉住青煙的手,抖着音問,“你要帶我上哪?有事不能在一樓說嗎?”青煙看到她腿顫得不行,抓住她的手一眨眼就到二樓了。

許清潺還沒回過神就上去了,人還有點懵,“能這樣還嚇我幹什麼?直接上了。嚇死我了!早知道就不說要來看看了。太恐怖了這裏!”抓着扶手的五指鬆開,許清潺放鬆得打量四周。一抬頭整個人就懵了。上面的是什麼!青煙才一抬腳就被對方一個猛撲給砸倒了,“怎麼啦?”

“蛇!”許清潺小聲地尖叫,心臟撲通跳。抬頭往上看,赫然有一條黑色巨蟒盤卧在樓道上。其實再仔細一看,整個樓梯都是蛇,扶手是蛇的浮雕,踏板上也刻印着許多小蛇。就是不知道那些一動不動的是不是真的蛇了。但是那最上面的,盤踞在五樓之上的黑蟒細長的舌尖不時吐出,嚇死個人咧!有這麼逼真的假蛇嗎?!誰家的工匠這麼厲害要上天啦!

青煙聽了抬頭一看,恍然大悟,“哦!你說二黑啊!他不下來的,不用怕。你之前不是說要幫我寫佛經嗎?這要在二樓寫比較好。靈力更強一點。”

每一層的五行八卦佈陣都不一樣,三樓之上每日一換,五樓之上每兩時辰一變。頂上兩樓禁封,生人止步。樓道上雕刻的蛇聽二黑號令行動,無事待在木中不動。

青煙想起許清潺好像有一點怕蛇,詫異地看向對方。許清潺掛在青煙身上溫柔一笑。青煙趕緊拖拉着對方進了一間房,愧疚地說,“抱歉抱歉,我給忘了!平日裏走習慣了,一下子沒留意。沒嚇傻吧?”

許清潺癱在椅子上,沒好氣地說,“就差一點你就可以拖着我的屍體進來了。我的魂都要飛出去了好嘛!全是蛇啊!姑奶奶!要不是我堅強,你明天就看不到我了!”

青煙積極地給對方捶捶腿捏捏肩,殷勤地獻好。許清潺可不是青煙,整日踩着蛇上上下下的。能回過神來貧嘴也是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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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宗軼事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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