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世
袁大人不復昨日的拘謹,換了身輕便的衣衫,登門便要尋林冬青。
白謹容咬了咬牙,回頭客啊。
浮姝見她不動,便上前迎着,笑道,“袁大人,好不巧,今晚青姑娘不便,怕是不能迎了,不如小人為你尋另一位姑娘。”
袁野大人生的眉眼端正,家中有妻室,是朝中的清流,只不過,昨夜就被迷了魂,問道,“若她不便,為何昨夜約我今日相見呢?”
歡場裏的話,誰信的真,可這位較真的袁大人,就真的信了。
“說也巧,今晚是葉玉大人領着貴客來,說好讓青姑娘相陪的”,浮姝歉意的說著。
葉玉是尹珍的心腹,說明是尹珍授意的,袁野自詡清廉,卻有些懊惱昨夜風流,那般銷魂滋味竟讓她失了理智,今夜就冒冒失失的過來了。
“琳兒,你引着袁大人去回雪齋喝盞茶吧”,浮姝說道。
“不必了”,袁野若有所思的低着頭要走,就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昨夜跟袁大人說的話,我都記着呢?”,林冬青輕攬過袁野的肩,貼着她耳朵說著,“如何能忘了?”
袁野臉上露出一抹罕見的局促和喜悅,說道,“我以為你忘了。”
林冬青攬着袁野往旁走,也不知她說了什麼,就見袁野臉上露出嬌羞又欣喜的模樣,望着林冬青的眼眸都在發光,不時點着頭。
兩人在角落裏說了會話,林冬青走了,琳兒再去請袁野,她便應下了。
“不愧是我珍寶閣的頭牌,可真是厲害的緊”,浮姝感嘆道,下意識的看了眼白謹容,這位閣主生的冷冰冰,說話也不太討喜,就是不知道為何殿下如此器重她,把珍寶閣都交給她打理。
迎客送客有浮姝,接客待客有林冬青,這位閣主往日裏憑着些雷霆手段,能收拾教訓不聽話的姑娘。
可自前兩日起,就變的優柔寡斷,猶猶豫豫的,也不知是不是生了場重病就變了性子。
浮姝從心底里是瞧不上白謹容的,但只要她一日當閣主,就只能服從她。
白謹容牙痒痒的看着林冬青如魚得水的周旋着,她見過木納的、兇惡的、討人嫌的林冬青,就是沒見過這般招人喜愛的林冬青,珍寶閣的貴客都喜歡她,就連她偷摸別人臀部,那些貴客都只是鬨笑着,卻沒有躲開,反而拿着水靈靈的眼睛看她。
富庶權貴家養出來的女子,哪個不是嫻雅溫柔,生的婉約白凈,有風情萬種的常客,也有睜着朦朧雙眼好奇的新客人,珍寶閣對她們來說,更像是一個遊樂場,新奇而刺激的地方,儘管價格貴的離譜,但錢對她們來說算什麼呢?
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早上浮姝給白謹容稟報過,光昨夜,就有上千金的流入,而最大頭,自然就是袁大人給林冬青打賞的,一支御賜的釵子。
白謹容望着珍寶閣里喜笑顏開的女子們,突然有點恍惚,她是頭一回意識到,在這些女子眉梢眼角帶着的慾念,昭然若揭。
在盛家的時候,在那個小小的錄山村,慾望對於女子來說,是羞恥的事,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只有盛強有時想,但他卻不能,盛家人就把白謹容看的牢牢的,生怕她會出去偷人。
盛家婆婆說,她長着一張不安分的臉,會像狐狸精勾人,真是罪大惡極。
在六世與林冬青的相處里,她得到了快樂,享受到了那種極致的愉悅,也慢慢懂得了索取,讓曾經被束縛在內心深處的那頭稱作慾望的野獸,漸漸的浮出了身影。
可那也是極其私密的,是只在她與林冬青兩人相處時。
可是在珍寶閣里,每個女人的臉上、眼底都倒映出了一頭叫做慾望的野獸,且她們並不以為恥。
月上樹梢后,前來好奇觀望的閨閣少女們回家了,台上舞姬的衣衫越發的單薄,舞姿越發的挑逗、誘惑,而每張桌几周圍的紗幔也放了下來,隱約透着朦朧的曖昧。
樂聲靡靡,舞姿撩人,侍女撥弄着燈盞,讓閣里的光線變的晦暗,碩大的夜明珠和點點珠玉綴着,彷彿星空掛着的皓月和繁星,香爐里冒着的馨香愈發濃郁,夜色濃稠,慢慢的牽引着藏在心裏的那一頭野獸。
浮姝領着小奴過來,把小奴推進了白謹容的懷裏,“小奴不聽話,不如就交給閣主親自□□吧。”
小奴怯生生的看了眼白謹容,捏着手指沒說話,白謹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把小奴推開了,“先讓她跟着奉茶
打雜吧,年紀太小不懂事,免得惹惱了客人。”
“打雜可是賣力氣的活兒,都是閹奴在做,可不如在床上舒坦,你可想好了?”,浮姝說道。
小奴扁了扁嘴,“劉嬤嬤說,在床上伺候客人也累,脖子酸、胳膊酸,比倒茶還累。”
浮姝語塞,白謹容扶額,小姑娘是不是走偏了。
根據貴客的偏好,珍寶閣的姑娘也分兩類。
像小奴這種生的纖弱白凈的,通常都是滿足貴客征服欲的。
“這劉嬤嬤是不是老糊塗了?”,浮姝說道,“往日裏她挑姑娘的眼光可是很毒的,怎的小奴就看岔眼了?”
小奴繼續扁嘴,說道,“劉嬤嬤說我的手生的極好。”
兩人低頭,就看到小奴的手指纖細修長,骨節分明,尤其是手指長度...甚為可觀。
白謹容晃了一下,這樣的環境,真是,每天都有新驚喜,快要頂不住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貴客好這一口”,浮姝嫌棄道,“先打打雜也好,把身子練結實了再說。”
小奴應了聲,退下去了。
白謹容抬眼就看到兩人走來,穿着一身墨黑錦服的葉玉,腰間佩劍,氣息綿長,腳步無聲,是個絕頂的高手,她身側是個穿着便服的女子,眉眼冷厲,帶着一股上位者的傲然,這便是葉玉帶來的貴客了。
能讓葉玉親迎的貴客,必是尹珍看重的人。
林冬青唇邊銜着淡淡的笑意,跟進去了,雅間裏響起了悅耳的樂聲,有歌姬低吟淺唱着,不時響起酒盞相碰的聲音。
白謹容估量了下,她不是葉玉的對手。
是以,她只在雅間外站了許久后,轉身離開了。
心裏始終縈繞着一股煩躁的火氣,做什麼都心神不寧,白謹容慢慢的飲了口茶,茶葉入唇苦,慢慢回甘,可唇齒間依舊殘留着那一點的苦味。
第三世時,林冬青也對她嫂子形成痴念,那時白謹容並不在意林冬青跟旁人的親密關係,可現在,白謹容發現,她在意的不得了。
這個認知讓白謹容更煩了,都怪第五世的小郡主,讓白謹容淡漠的心尖,軟了。
月掛樹梢,夜已深,白謹容撐着頭坐在窗前,有些發怔,她難得喝了點酒,望着滿堂的歡歌笑語,便顯出了幾分落寞來。
浮姝腳步很快的走到她身旁,“青姑娘不見了,扔下貴客走了,現在葉大人等着呢,很是不悅。”
白謹容放下杯子,心情莫名好了,說道,“都找找吧。”
浮姝有些奇怪的望她一眼,都出大事了,怎麼閣主唇邊竟有了笑意。
珍寶閣都翻遍了,也沒找到林冬青,白謹容自珍寶閣後門出,穿過小道回院子,就聽得角落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月色這般好,不如賞月”,林冬青的聲音響起來,讓白謹容頓住腳步,慢慢的轉身,臉上的笑容還沒退去,就聽得有個嬌弱的聲音喊道,“青姑娘,你先放開我...”
“瞧妹妹生的花容月貌,端茶倒水不是可惜了,嗯?”,林冬青低低笑着,那姑娘的聲音就變的破碎起來,“唔..唔..不要..”
白謹容走到那處亭台前,濃霧散去,皎潔的月光灑下來,照亮了角落裏的兩人,背對着白謹容的那人,衣衫半解的坐在林冬青腿上掙扎,底下拱出一個腦袋的形狀。
“別..別..這樣...青姑娘”,聲音越發破碎而慌張,伸手去推,林冬青的頭裏面鑽出來,從肩上望過來的雙眼,給yu念染紅了,透着一股邪魅的味道。
白謹容腦袋嗡的一聲,上前抓過那女子的肩頭,是小奴,帶着快要哭的表情,喊道,“閣主!”
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扇在林冬青的臉上,瑩白細嫩的肌膚迅速浮現出一個巴掌印,白謹容氣的渾身發抖,“你到底在幹什麼?!”
林冬青理了理衣裳,站起來望着她,笑道,“閣主何必生氣?”,她彎腰湊近白謹容的耳邊,帶着小奴身上的馨香,讓白謹容不悅的皺了皺眉,“與誰逢場作戲,都是樂子...”,林冬青笑着手指拂過白謹容的耳垂,“閣主在意了?”
白謹容語塞,遂言不由衷的脫口而出道,“貴客在前廳侯着,你倒好,跑來跟珍寶閣的姑娘廝混,你想受罰嗎?!”
林冬青抿了抿唇,臉上的笑意不減,眼底卻漸冷,“閣主說的是,這便走了。”
“葉大人,珍寶閣都翻遍了,也沒見着青姑娘,還請恕罪”,浮姝的聲音突然響起。
葉玉冷哼了聲,“得罪了貴客,她知道該付出什麼代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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