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世

第六世

“可胡人一旦破城,就不止百條人命,或許成千上萬的人命,難道都比不過黑風寨嗎”,白謹容說道,“為什麼你不能成為像曲將軍那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呢?難道你就要當一輩子的山匪?!一輩子都在搶東西,殺人?!”

林冬青瞪眼看她,“怎麼?終於說出心裏話了,瞧不起我是個山匪是嗎?瞧不起我把你搶回來,你想要嫁的,是曲武那樣的大英雄是嗎?”

白謹容故意氣她,“誰不想嫁曲將軍那樣保家衛國的英雄,誰又想嫁一個人人喊打的山匪?!”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大英雄,沒想到你是個縮頭烏龜!”

白謹容話沒說完,就被林冬青一把扛在肩上,巴掌重重的拍在她的屁股上,林冬青怒不可遏的罵道,“老子就要讓你看看,什麼是龍!什麼是烏龜!”

“欺負女人算什麼英雄?!你有本事去救曲將軍!別說這些,做這些沒用的事!”,白謹容胡亂掙扎着,踢着她,心裏一陣發毛,完了,這激將法沒有用,反而把這莽人給激怒了。

林冬青一把把白謹容摔在床上,開始扯她的衣裳,“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有沒有用?!”

這一晚給白謹容折騰的死去活來,林冬青看她睡沉了,才推門出去。

外面一片寂靜,雪停了,寨子籠罩在白皚皚的雪裏,屋檐上掛着冰稜子,黑風寨後面的山峰都染成了白色。

林冬青仰頭喝了口酒,烈的喉嚨都在燒,落在肚子裏,暖洋洋的,驅散着寒冷。

誰都想成為大英雄,誰想做惡人呢?

可是,在這亂世里,只有惡人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只有惡人才能活下去。

像曲武那樣的大英雄,最後落得的是什麼下場呢?

義父曾經告訴過她,好人沒有好報的,只有做惡人,才會禍害遺千年。

把黑風寨的密道告訴外人,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林冬青緩慢的眨了眨眼,就讓白謹容以為她是個自私的惡人,至少,她能保住黑風寨上下的人。

實在沒有必要去趟那一趟渾水。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林冬青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不會去管。

黑風寨地處隱秘,道路崎嶇,易守難攻,只要密道不暴露出去,就沒人能對付得了寨子裏的人。

至於曲武...

林冬青握着酒壺,慢慢的灑在門前的雪地里,下輩子,不要再做大英雄。

林冬青回屋關門,脫掉外裳和鞋襪,鑽進被窩裏,白謹容被她冷的一激,嘟囔了兩聲,往角落裏縮去。

林冬青攬過她的腰往懷裏拽,她是惡人,不是大英雄,不會像曲武那樣為了家國大義,卻讓娘子受辱,孩子險些喪命。

她是一隻狗,守在黑風寨,守在自家門口,誰敢來,就會咬碎對方的喉嚨。

大英雄,連自家婆娘都保不住,能叫英雄么?

林冬青哼了聲,抱着白謹容睡著了。

第二天林冬青醒來時,白謹容不見了。

她真是死也想不到,有些女人看上去柔弱又文靜,膽小又內斂,但是偏偏就能生出那麼大的膽子。

“你再說一遍!”,林冬青咬牙切齒的望着屋子裏的黑風寨眾人,“你早上看見她了?!”。

“早上,我起來尿尿時,隱約看見嫂子的身影了,領着兩個人往山後走了”,陳二嘟囔道,“我當時還有點奇怪,這麼冷的天,嫂子不睡,怎麼跟男人走了?”

他試探的看了眼林冬青,“這事兒我琢磨半天,始終不對勁,這才趕來告訴大當家的。”

“搜遍了黑風寨都找不到人,前門有人把守,沒見人出去,是誰把密道告訴她的?!!!”,林冬青怒了,拍案罵道。

底下竊竊私語的,每個人都在辯駁着。

“我只是提醒她山後石洞旁有陷阱”

“我故意嚇唬她靠北的那條路有野獸,會吃人的”

“故意哄她咧,說是山神廟,別觸了霉頭”

七嘴八舌的,林冬青算是明白了,白謹容這女人東打聽西閑聊的,就把這條密道給問出來了。

只不過,她答應過不離開黑風寨的,現在,她下山幹什麼?

“大當家!”,孫狗跑的氣喘吁吁的,“在密道入口發現的。”

那是一張紙條,纖細秀麗的筆跡,只寫了簡單的一句話,我去做大英雄了。

林冬青揉碎了紙,滿臉鐵青,當,當你個頭的大英雄,老子黑風寨一幫山匪,你留下來管的好好的,不是當英雄嗎?

逞什麼能,當什麼英雄,手無縛雞之力的,怎麼,就憑你能去救曲武?

老子看你就是想找死?!

林冬青氣的肝疼,心跳的很快,突突的,快要喘不過氣來,臉色難看極了。

“密道被發現了,孫狗、趙武你們帶着兄弟跟我從密道下山,陳二你留下”,林冬青緩緩的呼吸着,“等我們走後,把密道堵死,讓寨子裏的人收拾行囊,一有不對就準備撤離到後山去。”

孫狗、趙武等六七個男人拿上刀槍,滿臉義氣的安慰着林冬青,“大當家,女人跑了這事不丟臉,抓回來就行了”。

“就是!不就是床上不行嘛!多練練就好了!”,孫狗添油加醋的說道。

“放你們的狗屁!”,林冬青徹底怒了,“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孫狗二皮臉一笑,“我全家就我一個人,的確不行,沒有女人吶。”

“廢話少說,跟我走”,林冬青咬牙,小娘皮你等着,等老子抓你回來怎麼收拾你!

白謹容昨日偷偷跟張廣財通信,趁着天不亮就帶着曲家軍的兩個混進來的將士從密道下山,繞到了胡人行軍的后側。

曲武兩手綁着,拖在馬後,披頭散髮的,渾身都是傷。

“秦朗,你留下看着曲將軍,伺機救人,我去找胡人的糧草,一把火燒掉”,那人說道,“一旦糧草燒起來,胡人必亂,城裏的曲家軍會立刻出門應戰!”

秦朗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會救將軍的。”

秦朗感激的朝着白謹容深深一躬,“多謝這位娘子帶我們下山,此處危險,還請從密道回山裡去。”

白謹容頻頻回顧也沒看到林冬青的身影,有點不甘心,“我再等等。”

既然她只想做惡人,不想做英雄,那白謹容就在後面推她一把,逼她去做這個英雄,是不是就能化解惡念?

“那娘子務必要躲好,別被胡人發現了”,秦朗眼神堅定,緊握着手裏的刀,想辦法救人。

今日胡人要攻打城門,率軍來到城牆下喊陣。

胡人首領耶律燕騎在馬上,揚起鞭子用力的抽下,馬兒疾跑着,被拖在後面的曲武來不及反應,栽倒在地,被拖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中原人,都是孬種!可敢開城門一戰?”,耶律燕仰首朝着城牆上的副統領曲固喊道。

“將軍!”,“是曲將軍!”

“求副將讓我等出去救下將軍!”

身後的將士紛紛跪倒在地,神情悲憤,“他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怎麼能受到這樣的屈辱?!!”

“大哥說了,死守城裏百姓!不要為了他,再付出更多的鮮血!我們現在兵力有限,不可與胡人正面匹敵”,曲固冷聲說道,“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出城!”

等耶律燕騎馬繞了一圈,地上全是血跡斑斑,白謹容不忍再看,就算她曾是大魔頭,做事也不如這耶律燕邪惡,折磨人為樂。

秦朗的雙眼血紅,渾身顫抖着。

那曲武是個錚錚鐵漢子,渾身沒有一塊好皮,卻一聲不吭,滿臉塵土,眼神桀驁。

白謹容肩上突然搭過一隻手,嚇了她一大跳,回過頭就看到林冬青鐵青暴怒的臉,下意識就要跑。

林冬青一把按住她,“該死的女人!你是不是想死?!”

那一頭耶律燕跟胡人們叫囂着,慢慢的站在曲武的身上,跨過他,開始解着腰帶,不斷的出言羞辱着,想要打擊曲家軍的士氣,逼迫他們出城應戰。

曲武滿臉是血,沉重的呼吸着,狠狠的啐了耶律燕一口,血沫子濺在他的袍腳。

耶律燕冷笑了聲,一腳踩在曲武的臉上,仰頭望着城牆上,來回的碾着。

城牆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和一個孩子,哭喊着,曲武渾身劇顫,別過臉,握緊了拳頭。

耶律燕慢慢的解開褲頭,朝着城牆喊道,“看看你們的大將軍!會喝下我的黃湯哦!哈哈哈哈!”

胡人高聲大笑着,耶律燕看着身側的將士也要過來,解着褲頭,不由呵斥了聲,“滾!”

那將士悻悻的提着褲頭退下去。

耶律燕踩着曲武的臉,解恨道,“十年!你率着曲家軍一次次的把我們驅逐!交手十年!你終於敗了!曲武!你敗了!”

曲武仰頭望天,熱淚盈眶,啞聲高喝道,“我曲家軍永不敗!誓死護衛家國!”

“喝我的黃湯吧!”,耶律燕鄙夷的看着他,“你,算什麼將軍!給我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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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的文還沒解,這一篇又端上了香香的小白,GZH曉城故事很多,憑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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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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