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2 章
那個下午，我在所謂上流社會的聚會上，頗有些不受歡迎。
“有人告訴我，加爾文的女兒美若希臘女神，我想……”
“哦！”萊翁插斷他的話說，“我每回去姑媽府上總要碰見他們，說這話的人根本不懂欣賞。我簡直沒法對您說，那二位叫我有多討厭。”
“尊敬的親王，”埃莉諾攙着她的父親走上樓梯，霧氣散開，星河在他們身後流淌，時間都停滯不動。多麼奇特的誘惑把在場所有人都引向那對父女，引向這些永遠比其他人所期望更美的夢境。盛名在外的紳士淡笑着說：“您未免對異鄉人太嚴厲了，殿下。”
埃莉諾用扇子捂着嘴發出清脆的笑聲：“呀，說壞話前要看看周圍呢。”
艷光四射的美人蓋過了燈紅酒綠的夜生活，在令人眩暈的飛速旋轉的光影中，萊翁瞥見那變得幾乎讓他認不出來的倩影時，他的心激動地砰砰直跳，懷疑自己的身體裏藏了一個小合唱團。
“天哪，多麼美麗的小姐！”
“加爾文先生更加閃耀，他的頭髮就像金滴融化而成的。”
“你覺得她會有多少嫁妝？”
“這可是獨生女，她的項鏈就值八萬里弗！”
那對父女越過萊翁，一邊走一邊向眾人點頭示意。看到金黃色捲髮中露出的那兩張玫瑰色的臉龐時，那些王公都感到自漸形穢。當加爾文伸出手示好時，連滿口髒話的軍官都對這顆高貴的心靈抱有無限的信任，親近之感油然而生。
“她跟上回見到時大為變樣。”萊翁自己也感到困惑，他只記得那裏有個熱辣辣的漂亮姑娘，憑藉多年縱橫歡場的經驗，一眼萊翁就看出她根本不是處女，所以有了那個邪惡的計劃。
加爾文跟幾位朋友交談，那位小姐安靜地坐在小沙發上喝茶，暗紅色的晚禮服有種希臘女神的風采，帶着幾分冷峻的魅力。羅特希爾德決定過去碰碰運氣，對她說些充滿深情的話，那冷美人卻像是被嚇得目噔口呆，神情靦腆。
“這孩子生性怕羞，見到生人不知該怎麼說話。”她的父親快步趕過來，“請別覺得太掃興。”
羅特希爾德表示理解，回去後向朋友們吹噓自己所聞。他拍了拍萊翁的肩頭，“坦白說，朋友。如此玉潔冰清的少女，你居然還想當她的情人，豈不是痴心妄想。”
“當然咯，”萊翁情緒極壞地說，“雖說小心翼翼，可是法國人是什麼貨色，我們心裏知道得一清二楚。”
某位平時溫文爾雅的夫人暗暗有些惱火，抬杠道，“也許正因為您了解自己的同胞吧，不過我倒是很願意請加爾文先生喝杯茶，看他那件磨損露線的舊上裝，看上去可比大部分男人正統多了。”
“女人懂什麼政治呢，”萊翁目不轉睛地瞅着那位夫人喊道。
音樂開始演奏，埃莉諾的首舞當然是跟她父親。耀眼的少女身姿柔軟，高跟鞋上的鑽石若隱若現，以看客所期望的令人眩暈的速度旋轉。那美艷的臉蛋加上聖潔的禁慾氣息，引發不少年輕人砰然心跳。
男僕走到他身邊，在添酒的時候對他說：“有位先生有事相商，要不要約個時間面談。”
那個名字使萊翁打了個寒戰，他虛張聲勢的訓斥道：“他瞎了嗎？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他怎麼好意思走進來？”
但這個禁令不怎麼管用，五分鐘后萊翁發現要找他的人已經在門口巴望。他不得不出去，那幾個人迅速把他圍住，小頭目走出來說：“親王大人，我還在想，怎麼就不見您的迴音呢，我尋思着別是出什麼事了吧。得，這麼看來您身體挺好呀？”
“不過就五千法郎，你們要纏我多久？”
“是不多，貝爾納先生可等不及了。他也算您的一位救命恩人。”那個男人不太尊敬的將煙圈吐在親王大人臉上，“那剩下的四千法郎可要加利息了，大人。”
“對於這麼一筆無稽之談的借款，我不會拿出一個子兒！”萊翁兩眼發出炯炯的光芒，他硬氣的說，“貝爾納沒什麼好怨我的，他該額手稱慶才是，因為我沒去告他一狀，讓這個猶太人佔便宜了。”
“出於家族榮譽的話，我想您也不會向法庭起訴，”那小頭目不耐煩的扒拉着萊翁的衣領，說，“再過兩個月就會翻倍，那時您凡要出門，可必得帶好子彈上膛的□□了。”
然後他帶着人離開，萊翁深深喘了口氣。他的衣領都濕透了，兩腿虛脫的不得不靠在牆上。正腦子一片空白的時候，他看見一雙閃着光的眼睛，嚇了一跳。然後他擺起親王的架子大喊一聲：“誰？滾出來！”
那個人馬上就走了出來，漂亮的蓬蓬裙拖在地上沾上了污漬，主人毫不在乎的跨過泥潭，反正她這樣的衣服她還有很多。
“你聽見什麼了？”萊翁警覺的問，在埃莉諾身上他又感知到那種不太舒服的調調，他很難理解剛才那種聖潔感從何而來，眼前這個女人分明比從大街上隨便拉過來的□□還要骯髒。
“我先到這的。”埃莉諾理直氣壯地回答。她靠近時萊翁一把將她擄進花壇，掐着她的脖子警告：“你最好夠聰明。”
“在女人面前裝男人，在男人面前裝孫子。”埃莉諾看穿了他的色厲內茬，她翹着嘴角的樣子比娃娃臉的親王還惡毒三分。萊翁盯着紅艷豐潤的唇部，似乎受到了某種引誘，他有種想狠狠咬上去的慾望。
然後埃莉諾躲開了。
“你都還沒有求愛呢，大人。”她嬌笑着，撒嬌一般的說。
萊翁忽然覺得挺喜歡埃莉諾，愛上了她，甚至還以為大概自己一向就是這麼愛她的。他轉起來個妙不可言的念頭：“我要是娶她為妻，不光她屬於我，加爾文的家產也是屬於我的。錢將會給我帶來更多的自由，一旦這個女人不再使我感到愉快，或者敢於用婚姻的約束使我感到不痛快，有一大群各式各樣的女人會等我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