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
科林好奇地從她的臉,從她的話語中捉摸,她一直隱藏在心裏沒有對他說出的是什麼。但是露露並沒有說,她只是做自己最擅長的事——靠近。
“露露。”科林輕按露露的嘴唇,“換個時間好嗎?”
“嗯?”自從成年以後,露露就再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拒絕。
“我要走了,我的行程安排太緊。你可以住在這裏,隨便多久都好,只要你高興。”科林在那一瞬間,發現自己沒有了激情,他迅速的做出了決定。他站起來,穿上大衣。“露露,我答應會給你最大程度的自由,但願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
“可是......”露露複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只有一個要求,離薩拉遠一點,你和你的那些混亂生活。”科林抓起帽子,毅然決然地說,“你的賬戶開放了,我每月只打五千法郎,你要學會量入為出。”
科林戴上自己的眼鏡,他的眼睛有點近視,在家裏工作時不得不戴眼鏡。出外參加社交活動時戴單片眼鏡,這樣可以多保留一點本來面目。
“男人戴了這個,真是太帥了!你這麼一戴多漂亮!真是十足地道的紳士。就差一個稱號了!”露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不會再吝惜一點小小的口舌讚美丈夫,只是說的時候不免有點遺憾之情。以她的教育,還是希望嫁給一個貴族,哪怕是鄉紳呢!
“我知道你一直都覺得我沒有資格娶你,對我的才智和品德你都從未看重過。”科林出門前忽然說道,“但是露露,我儘力去維持這段婚姻了。”
“艾德。”露露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好像第一次,弄丟了一個已被征服的男人。
“我看夠了那麼多虛情假意的婚姻,我以為,我們會不一樣。”科林深深的看着她,“我錯了,我救不了自己,你也不行。”
科林說完了最後一句話,轉頭從馬車上解下一隻馬,騎了上去。
“你去哪?”露露跑了兩步,她本能的想讓科林在這住下來。一晚,她對自己說,只要給她一晚的時間,就沒有人能讓科林離開。
但科林已不想回頭,他壓低了自己的帽檐。
“再見,露露。”科林說,“我但願,自己感受過的,是真正的愛情。”
打從清早五點起,珍妮就拾掇得乾淨利索地開始幹活了。她幹什麼都在行,總是悶頭幹活,而且輕手輕腳,跟沒有幹活一樣。
“快點,這是什麼?”珍妮對着廚房的小幫工訓斥道,“你打算給夫人們用冷水嗎?還是在冬天給小少爺端上冷咖啡?”
“可剛才這還是滾燙的呢,是天氣太冷了的緣故。”幫工為自己辯解。
“閉嘴,那是你的問題,我端到夫人房間裏的一定要是最好的。”珍妮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隨便你用什麼辦法保溫。”
我準時的睜開眼睛,是餓醒的,但沒有人來叫我起床了。所有人都會打理好爸爸媽媽后才能想到我,要是卡森在就好了。
我偷偷的下了床,反正這是最忙碌的時候,沒有人會發現我不在了。姨媽為我起了掩護,她今天感到不舒服,於是整幢房子裏響起四下震耳的鈴聲。
“可是夫人,現在還不到服藥的鐘點呀,”趕上樓來的珍妮說道,“難道是您感到有些乏力,頂不住么?”
“不是的,要說乏力,如今我已難得有什麼時候感受不到了。早晚有那麼一天,我自己還沒有明白過來就咽氣了,我倒不是為了這個才打鈴叫你的。”姨媽說。
“那是什麼事呢?”珍妮問。
“你沒有料到吧?我剛才看得一清二楚,就跟現在看到你一樣。一個騎着黑色良種馬飛奔過去的騎士,我居然壓根兒不認識!”姨媽驚魂未定地說,“你趕緊到雜貨鋪去買兩個蘇的鹽,打聽一下是誰家的孩子。”
“準是加洛先生。”珍妮當場作出解釋,她現在是最忙的時刻,早餐要準時準備好,午餐也要訂下來,“他該從倫敦回來了,總不能不參加自己母親的葬禮。”
“加洛先生!啊,珍妮,照你說,我還能認不出他來嗎?”姨媽感到不耐煩了。
“我沒說是他們家的長子,夫人,我說是他們家的老二,那個在沃頓寄讀的小少爺。”珍妮惶恐地說,“我好象隱約聽人說起過,他最近要回來的消息。”
“啊!除非象你說,那準是他。沒錯!不用再打聽了。”姨媽一旦認定了答案,就不再糾結了,“我剛才看到點心鋪的小夥計提了一盒果餡大餅走過。你瞧着吧,這餅準是送到加洛家去的。”
“是啊夫人,不久加洛家的一群人都會趕來吃午飯的,現在已經不早了。”珍妮急於下樓張羅午飯,說罷就心安理得地拋下我的姨媽獨自觀景消遣。
“哪裏!中午以前不會來,”我的姨媽無可奈何地接口道。說著,她擔心地看一眼座鐘,但只是偷偷的一瞥,免得讓人發現淡泊名利的她,居然對新來的年輕人這麼關注。
我眼前一亮,準備獨自去看看這位新來的加洛先生。因為在伊利耶,一個新來的人簡直跟神話一樣不可思議。
“偏偏又要趕見我吃午飯的時候才來!”姨媽自言自語地咕噥道。吃午飯對於她來說是種相當稱心的消遣,她不希望有別的事情打擾,“你千萬別忘了:把我的芝士雞蛋放在一隻平底盤裏。”
姨母床的那一面貼近窗戶,街景盡收眼底。為了躲開被她發現的可能,我從後門溜到花園裏,努力的從欄杆里鑽出去。花園的花都敗了,枯樹枝刮破了我的衣服,但是我很高興,我本能的覺得,另一邊有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
果不其然,我的衣服並不是白白犧牲了,但我並沒有見到那位加洛先生。
“真是調皮的孩子呢!”男人語氣凝重的感慨道,“你總是躲來躲去的話,長大了可怎麼好呢,我親愛的小夏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