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空降
見蘇乾沒有答話，許潔妮隨手點了一支煙，說：“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是想找你合作的。”
剛說完，她手裏的煙就被人拿走了。
看着煙頭被摁滅在煙灰缸里，她問：“怎麼？還怕吸個二手煙？”
蘇乾從包里拿出一份醫院的檢查報告遞給她，說：“我沒時間了。”
許潔妮每翻一頁，表情就凝重一分，“怎麼會這樣？”
“這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你想做什麼？”
“我要進專案組。”
“這——這個恐怕很難辦。”
“你們越是小心，他們就越是謹慎，如今出了我這麼個異數，他們肯定想除之而後快，那麼如果我此時進入專案組，他們會怎麼想？”
許潔妮眉頭深鎖，同意蘇乾加入就無疑是跟那幫人撕破了臉，但同樣的也會讓他們變得非常恐慌，人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就更容易露出馬腳，這個提議相當於一場豪賭，贏了皆大歡喜，輸了就是滿盤皆輸。
過了很久，許潔妮才道：“這件事情我會立刻上報並極力周旋，但是，此事一旦被通過，你就必須做出點成績來，不然我們全都玩完。”
“這個沒問題，而且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一條線索，那個林朗坤的媽媽不簡單，你們可以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肯定有發現。”
“林朗坤？”許潔妮想起來了，她是林傑輝的兒子，聽說母親在他四五歲的時候就跟着人跑了，至今沒有下落，莫非——
見許潔妮驚疑地望過來，蘇乾說：“林朗坤大概也是8歲左右。”
許潔妮道：“那兩具屍體的死亡時間大概也在四年之前。”
蘇乾攤手，“這不就全對上了嗎？”
他又道：“你們一直在雷榮光的身邊查，反而忽略了另一種可能，萬一所有的線索都在另一個人身上呢？”
“那個坍塌的豆腐渣工程、林傑輝老婆的突然失蹤，原刑警隊長意外死亡……四年之前的事情你們真的都調查清楚了嗎？”
許潔妮盯着蘇乾，眼中閃着莫名的光芒，她說：“你很聰明！”
說罷，她又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裏，說：“不過這一切的答案，她已經全部留給我了！”
“靠！那你還費這事幹嘛？還不趕緊拿出來？！”
許潔妮搖搖頭，說：“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應該是把它們藏在了某處，但我現在還沒找到。”
蘇乾的腦子裏立刻浮現出那個密碼門，眼睛噌得一亮，說：“在她的住處有個隱秘的密碼門你去過嗎？”
許潔妮捏了捏眉心，說：“問題就出在這兒，那個門我看過，只要一次錯誤就會引起爆炸，不管裏面有什麼東西都會燒得一乾二淨，難辦啊！”
蘇乾突然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說：“這個密碼的關鍵就在林朗坤身上！”他現在才後知後覺，那個女人死的時候叫那個小鬼過去，一定是在交代着什麼，說不定就是那個門的密碼！
“怎麼又是這個孩子？”
蘇乾用一種蠱惑的語氣說道：“我見過那個小鬼開門，你們不是有很多專家嗎？使點手段，從一個小孩子嘴裏得到密碼，應該很容易的吧！”
都說鬼神無情，許潔妮看着蘇乾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一點點憐憫之意都沒有，心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個叫林朗坤的孩子可真是倒霉，有一個喪心病狂的老爸，又惹上一個沒有人性的厲鬼。
“你先別輕舉妄動，找個機會把孩子帶出來，我試試能不能套出他的話。”
蘇乾對這個說法顯然有些不滿意，不過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便點點頭同意了。
接下來要乾的事情暫時敲定，合作的意向也基本達成，兩個人的氣氛突然又變得尷尬起來。
“要不——我送你回去？”蘇乾問。
“還是算了，今晚就在這兒對付一夜吧。”
“這……不大好吧？”其實蘇乾心裏還是開心地，畢竟這許潔妮無論是臉蛋還是身材都不賴，就算不能做點什麼，光是看着也挺養眼的。
“之前劉志剛在天台上說的話解讀出來了。”許潔妮望向蘇乾，說：“他可能要找人殺你。”
“嘁，意料之中的事情。”蘇乾並沒有顯得很驚訝，他早就想到了，他的一系列反常舉動肯定會讓他們懷疑，起了殺心也是正常。
“來了正好，就用我這個餌釣一條大魚出來，不虧！”
“你真的不怕？好不容易做了人，就不想再多活幾年？”
蘇乾嗤笑，目光轉向許潔妮，問：“你猜我上輩子是怎麼死的？”
他用食指頂住自己的太陽穴，說：“被人從這兒一槍斃命！”
許潔妮沒有作聲，蘇乾繼續道：“所以這輩子我就算死，也要拉着那林傑輝一起死！老子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你叫什麼？我說你原來的名字。”
“蘇乾。”
“蘇乾……你之前是做什麼的？家住哪裏？我或許可以幫你去看看你的家裏人。”
蘇乾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自己姓甚名誰，還有死前那一個小時發生的事情。”
許潔妮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這樣就難辦了。”
蘇乾卻不以為然，說：“也不是沒機會，等抓到林傑輝，老子倒要問問他，是誰想買我的命，到時候我是什麼人自然就清楚了。”
許潔妮笑了笑，過了好一會兒，她問：“她……死的時候，痛苦嗎？”
蘇乾愣了一下后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那個女殺手，想起當時那個狀況，他說：“那個派來殺她的人給她打了一針什麼藥劑，聽那人的語氣，應該不是什麼好葯。”
是閻王令！許潔妮一下子沉默了，但是蘇乾看得出，她正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憤怒。
“放心吧！這個仇，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蘇乾淡淡道。
許潔妮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過。
“是啊，只是時候未到而已。”
數日過去，許大法醫和王濤的緋聞已經傳得是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
許潔妮走在大院裏，隔着老遠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火辣辣的目光。
“你現在也算是個名人了，有什麼感想？”
“如果你真是我女朋友，那我或許還真有點感想。”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一起走進局長辦公室。
一進門，就看到雷榮光和另一個頭髮花白的中年人在交談。
“小許來啦？先坐吧！”雷榮光一臉和藹，看起來就像個親切的叔叔。
“四叔。”許潔妮沖那個中年人點點頭。
中年人的表情很嚴肅，聽到許潔妮親昵的稱呼也只是微微頷首並沒有說話，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和她一起進來的蘇乾身上。
“你就是王濤？”
“報告組長，我是王濤，警隊編號xxxxxxx。”
來之前，許潔妮已經跟他說了情況，她的這位四叔是中央特派到地方巡查的，以前在部隊待過，所以讓他呆會見面的時候注意一下禮儀。
見這位領導微微點頭，王濤心想，看來是過關了。
“我從許法醫那聽了你對2.11命案的分析，非常有見地，所以想把你暫時調到刑偵科那邊，希望你能積極主動地配合其他警員早日破案。”
“是！我一定全力追查！絕不放過一個有罪之人！”說著他目光轉向雷榮光，看着那張虛偽的和藹表情漸漸變得陰鷙，心中一陣快意，看你能張狂到幾時？
送走許潔妮這幫人，雷榮光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地上狼藉一片。
他撥通的號碼還在嘟嘟地響，等了有一分鐘，那邊才接起。
“你怎麼搞的？！讓你早點下手，為什麼他還好端端地出現在我面前？！”
電話那邊傳來幾聲陰測測的笑聲，說：“你急什麼？讓他有了希望再弄死他豈不是更爽？”
雷榮光/氣得想扔手機，他狠狠道：“你這個瘋子！我再警告你一次，我要他今晚就死！”說完他就一把按掉電話，心頭如同放着一塊巨石，沉重無比。
王濤，我這一世英名怎麼能毀在你一個無名小卒的身上？！
那一頭，王濤在一眾驚訝的目光中提着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原來的辦公室，路上碰到劉志剛，兩個人已然不如之前那般熱絡了。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高升了。”
蘇乾呵呵一笑，說：“也是托你的福。”
看着這個曾經的好久拐進走廊盡頭的辦公室，劉志剛的眼裏滿是怨毒和瘋狂。
那個位置，應該是他的才對！不過很快了，有的人會讓他物歸原主的！
王濤這個空降兵剛來就受到了一眾刑警的注目禮。
蘇乾苦笑，和這些大塊頭相比，自己這小身板可真不夠看！
這時從外面進來一個留着中分頭的男人，他見到蘇乾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問道：“你就是王濤？”
“我是。”
這時，蘇乾就聽到身後一些人在偷笑。
“這下慘了，這小子八成要被隊長宰了。”
“唉，可惜了，咱隊長追不到的許大法醫竟然看上了這小子。”
“你說臉沒我帥，身材沒隊長好，許大法醫看上他哪兒了？”
“噓——小聲點！”
“你們幾個沒事幹是不是？！把東西帶上給我再去趟工地！”
隊長一發威，其他幾個趕緊收拾收拾東西，逃命一樣地跑了出去。
“我叫雷威，上面的調令我看了，你沒有偵辦刑事案件的經驗，就在辦公室整理一些資料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聽這隊長的意思，是要把他排除在外了？
“等等！我想和你們一起去。”
雷威皺着眉頭，眼神很鋒利，要是一般人肯定就被嚇退了，但蘇乾可不在意。
“上頭調我過來可不是整理文件的，你說呢雷隊長？”
“……”雷威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懷疑和不屑，他想了想便沒再反對，以他以往的經驗，這種空降兵，只要折騰他幾回就老實了！
“那你跟我走吧，但願你能像許法醫說的那麼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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