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變故起

第一百六十四變故起

用腰牌應付了宮門口的內衛檢查,舒悅凝圍上披風,急匆匆往內宮趕,眼看就要到達內宮門,忽然看到前方站着一人。此時宮裏的燈火大多熄滅,舒悅凝看不清楚對方的模樣,只覺得黑黑的一個人影,她不由停下了腳步。

對方一步一步走向她,待到走近,她方才鬆了口氣:“上官仕,你在這裏做什麼?”

“威武將軍府里的丫鬟來報,說趙穎拜完堂后就失蹤了,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屬下特來請示郡主,是否將此事告知威武將軍?”

“那她的行禮和細軟可有不見?”

“衣物一件沒有少,就連嫁衣都放在了房中,只是少了些碎銀子和兩張小額的銀票!”

“嫁衣顯然是她自己脫下的!你將找她的人撤回來吧,她是去北疆了!”

“北疆?她想做什麼?”

“她想參軍,做一個巾幗女英雄。”舒悅凝無奈,又道:“趙將軍那裏,你派人去通知一聲就是了!說到底,她趙穎已經是個大人了,要做什麼不是我們能阻止的,我們把人情盡到就是!”

“是!”

“你既然來了,就陪我去那天坐坐吧,我剛好有些話想對你說。”

話畢,她率先走向了角落處的花壇,撫裙子直接坐在花壇上面,待上官仕坐定,她方開口道:“上官仕,你有沒有心上人?”

上官仕一呆,隨即臉就紅了,不過一大晚上,殘月又不夠明亮,舒悅凝自然是看不到。

“郡、郡主怎麼想起問這個了?”上官仕到。

“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現在我們不是君臣的關係,只是朋友!你就當我是在關心朋友吧!”

上官仕猶豫片刻:“沒,沒有!”

“那你有沒有定過親?”

“也沒有!”

舒悅凝鬆口氣:“如果是這樣,我有件事情就必須告訴你了,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

聽她口氣嚴肅,上官仕的腰桿依舊挺直:“郡……你請講!”

“我懷孕了……”所以接下來必須有一個人幫我隱瞞和安排養胎、生產的事情。懷孕了,因為懷的是你的孩子,你又沒有心上人和未婚妻,那我就毫無愧疚的將你這個孩子的父親拖下水了!

她的這一番心裏話,上官仕自然聽不見。事實上,上官仕現在已經完全糊塗,無能去探尋她的內心。

他沉默了許久,方才幹癟癟的說道:“郡主懷孕近四個月,此事天下人都知曉!郡主所為要說的事情就是這個?”

“不,我原先只是裝作懷孕!”

上官仕雙眼圓睜:“郡主什麼意思?”

“這一次是真的懷孕,我剛出宮讓大夫把過脈,不足月,算算日子,就是我喝醉酒後與你一起的那晚上有的!”

她不是酒鬼,統共就只有那麼一次酒醉的經歷,當時還是上官仕將她送回宮的,她這一說,上官仕便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個晚上。

他神色複雜的看着她,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再試着張了張嘴,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舒悅凝因為尷尬和緊張而沒有看他,將視線放在前方,又道:“起初得知它的存在,我想過將它拿掉,可我終究捨不得,我在這個世界上一個親人也沒有……它將會是我唯一的親人!所以,我決定將它生下來!”

“一路上,我也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這件事情,雖然你是孩子的父親,可畢竟那晚上的事情是個意外,事後你我又很默契的沒有提起,我實在不應該拿這個意外困擾你。但是……”說到此,她微微一頓:“你畢竟是它的父親,有權利知道它的存在,也有責任要保護它,對嗎?”

一口氣說完要說的話,舒悅凝終於扭頭看向上官仕。

上官仕迎向她的目光:“你要我怎麼做?”

“照顧它,保護它,直到它平安出生!”

“好!”雖然只有一個字,卻蘊含著他的決心。

舒悅凝高懸的心回到了嗓子眼裏,若是被人知道便是掉腦袋的大罪,上官仕能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實在出乎她的意料。不過仔細一想,又在情理之內,他,上官仕,從來都是個有擔當有膽識的男人!

“你既然答應了,那以後有關孩子的事情就需要你辦了!記住,切勿假手他人!”

上官仕沒有回答她,而是看向她的肚子,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既然有了孩子,是不是應該馬上去休息?”

他話落,便站了起來,伸出手給她。

她盯着他寬大的手掌看了一眼,而後將手放到他的手掌中,就勢站了起來。如她所想,他的手掌厚實而溫暖,指腹和掌間還帶着一層厚厚的繭子,這是他有力量的標誌。

兩人一前一後往她居住的宮殿走去,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到了殿門口,上官仕停步,對她說道:“快進去吧!什麼都不要想,好好去休息,以後,一切有我!”

舒悅凝點點頭,放心的同時又覺得愧疚,愧疚於她的不厚道和自私。他家道中落,又身懷本事,定是希望有一天靠着自己的努力闖出一番天地來,她卻將他陷入了艱難的境地。

可是她實在沒有辦法,這件事情她不能讓身邊的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柳綠,為了孩子為了自己,只能將他牽扯進來。

“上官仕,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她聽到自己低聲對他說。

上官仕笑了起來:“說什麼傻話?我是孩子的父親,照顧他是理所應當的,你何故道歉?再說,我在這個世上也沒有什麼親人了,你能給我一個親人,我感激尚且來不及,怎麼會覺得麻煩?”

對呀,他是孩子的父親,這一切本就是他應該付出的!這般一想,舒悅凝連最後一絲愧疚也消失了,高高興興的與他道別,走向寢宮。

她自然看不到,在她轉身之後,上官仕的笑臉便僵了下去,愣愣的看着她的宮殿許久,方才轉身離去。

轉眼過了一個多月,趙平浪率領的大軍早已經到達北疆,戰事有輸有贏,打得十分艱難,不過慶幸的是,在趙平浪的率領下大商軍隊奪回了兩座城池,這讓主和派們徹底平息了怨氣,只等着趙平浪一舉奪回剩下的城池,凱旋迴來。

期間,舒悅凝在上官仕的掩護下悄悄去找萬素素施了三次針,並且已經吃一些葯膳,孩子總算是在她的肚子裏面坐穩了。

因為有了這個孩子,舒悅凝不肯再讓吳凱診脈。為了確保她腹中的孩子平安,按照慣例,吳凱每一月都要來請脈一次。不過她跟吳凱說,他依例來她宮中就行,至於請脈就免了。根本沒有孩子的存在,吳凱對請脈一事也並不上心,聽她這麼說了,當即便應了下來,每月到她宮中做做樣子就是。

日子慢悠悠的過去,沒有什麼波瀾,只是發生了一件小事。墨國皇帝即將大壽,鄭千行作為皇子想要送一份賀禮到墨國,那就是只有大商南面才有的金錢魚。這種魚十分珍貴,素有貴比黃金之稱,加之有延年益壽、活血壯陽之功效,確實是賀壽的佳品。

可是有個問題,這魚到達京城已經不如原來那麼精靈,又要經過長途跋涉去到墨國,很可能在半路就死了。為此,鄭千行特意找舒悅凝討了一道手令,讓護送金錢魚趕往墨國的侍衛可以入夜後過城門,不受守城將士的阻難,這樣,就能日夜兼程,儘快將魚送到墨國。

舒悅凝雖然不喜歡鄭千行這個人,卻也不好拒絕他,她自己就是個重孝道的人,哪能在這樣的事情上為難鄭千行?

不過一道手令,舒悅凝當即就給了他。

這樣的事情,舒悅凝很快將它拋在了腦後,萬萬料不到,時隔三日,慕容子墨會為了此事來找她。

慕容子墨是在掌燈時分趕到皇宮的,見到她連寒暄的話語都沒有,當即道:“你是不是給鄭千行一道手令,讓他不受盤查前往墨國?”

“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不是讓他不受盤查,而是讓送賀禮的侍衛不受盤查!”

聞言,慕容子墨氣得罵道:“愚蠢!”

舒悅凝當即沉了臉:“你說什麼?”

“你可知道,監視鄭千行的探子來報,鄭千行失蹤了!”

“失蹤了?怎麼會……”

“怎麼不會?你就沒有想過,他要這道手令的真實目的?”

舒悅凝也不是笨人,話到這個份上,立刻想通了:“你是說,他利用我的手令逃回了墨國?可是,我大商與墨國素來交好,他這麼逃回去,就不怕墨國的皇帝和朝臣責備他背信棄義?”

慕容子墨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他確實不該逃走!可是北胡現下與我國不顧一切的交戰,本就顯得奇怪,若墨國此時生了異心……”

“難道墨國會與北胡勾結?”說完,不等慕容子墨回答,舒悅凝就悔得想表演胸口碎大石,確實是她大意了,怎麼早沒有想到這個可能!

思及此,她不滿的看向慕容子墨:“你與鄭千行早有勾結,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計劃?為何現在才來提醒我?”

慕容子墨怒極反笑:“我何時與鄭千行有勾結了?”

“他推薦上官仕做饒騎都尉,你也推薦上官仕,還說你們沒有勾結?”

“你說他推薦上官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可是你搬到宮裏后?”

“不,我還住在女官府里時他就這麼說過。”

慕容子墨一愣,當初舒悅凝隱晦的提過此事,他當時並沒有在意,也從未深想,現下她再次提及,他忽覺大事不妙,臉色當即大變:“糟了!”

“怎麼了?”

“我推薦上官仕,是因為他真的合適,而且,他會忠於提拔他的人!可是鄭千行推薦上官仕,絕對是算準了上官仕是最可能的人選,為了打消你重用上官仕的念頭,他特意推薦上官仕。你若生了疑心,必定不會重用上官仕!這些也就罷了,問題是,他怎麼會在女官府尚未被亂民攻入之前提議?這一切,分明是他布的局!”

舒悅凝曾經也懷疑過鄭千行,可是卻因為想不出他這樣做的原因,也因為他沒有這個能力,而打消了疑慮。如今聽慕容子墨這樣一說,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你是說,鄭千行想要扶持的另有其人?”

“對!”

“那是誰?”

“你說呢?”

“不,我不相信,你沒有憑證!”舒悅凝提高了聲音。

“哎……”慕容子墨長長一嘆:“你其實什麼都清楚!世上,哪裏有這麼多的巧合?”

“不,我不相信!”

慕容子墨看着她,久久不語,半響才道:“你說,襄陽王為何千方百計不讓桑瀟風做饒騎都尉?為了阻止他,甚至不惜讓屬下重傷他,不惜認一個義子來打擊他!”

“因為、因為桑瀟風出身卑微!”

“確實,有桑寧遠這個天才和正統作比較時,桑瀟風確實一錢不值,可是現下桑寧遠已經不在了,桑瀟風是襄陽王府唯一的希望,襄陽王再如此對待他,難免說不過去了!”

“你是說,襄陽王早早就發現了什麼?”

“想要求證,你我不防去襄陽王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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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迷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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