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 弟六百七十二張 審判日6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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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

中天界的某座神廟中,祝融坐在他調兵遣將的大廳中,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登神前,他是統御國家的人王,因此保留了許多舊時的習慣。

看着祝融臉上強加掩飾的痛苦神色,十二將中與他關係最近的卑術時敲了敲桌子,沉聲說道。

「祝融大人,那小子千不該萬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找到桃木天大人。至尊既已開了口,處刑的事實,絕不會因為你我的意志而改變。」

「我知道……除了再次發動神靈的血戰,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動搖我了……」

祝融解除了神靈軀殼,化作了凡人的狀態,癱坐在雕刻着火神圖紋的椅背上。

距離消息傳遞之日的三天前,桃木天送蒙在鼓中的寧然逃離的第十五天。

至高神派來的數百火神在下天界的世界盡頭處,合力堵住了桃木天。

隨着空間神的某件法寶被打開,二人即便藏身異世,本體也被迅速揪了出來,按在了蒸騰的海面。

眾神合力,為桃木天的化身,為寧然戴上了鐐銬。

「他們是怎麼被抓住的?又是被誰抓住的?」

祝融本身維持着中年男子的狀態,此番遭受心靈的重創,外貌逐漸趨向了老人。

卑術時抬手讓其餘的十一將先行離去,淡然回答道。

「除了我們以外的九方火神軍,全部做足了準備去的,聽說,是追到了海之角。至尊料到我們之間的關係,避嫌。」

「若我身在那裏,他們會不會……」

「不會。」

卑術時單手撐在桌上,身體前傾時,重重拍了拍祝融的肩膀。

至尊把所有人當做隨時可以為之燃燒的柴火,他們也不是不知道。

「少說兩句,算是至尊給咱們的一線生機。」

中天界,幽暗的大牢內。

淡淡的火光照在了寧然的監牢外,投下了道道傾斜之影。

寧然不是第一次坐牢,無論是凡間還是天界。

他無視了斑駁的影子打在臉上,任憑外面的監守之神朝着自己呼喝。

「喂,小東西!有人來看你了!」

牢門帶着令人牙酸的聲響,吱呀打開。探監者遲疑着踏出一步,摘下了蒙了半張臉的兜帽。

是無面的六臂火神,元。

「寧然,好久不見。」

最上方懸着的兩隻手掌交叉圍成了三角的形狀,有一輪火焰自空白區域旋轉,投下溫暖的光芒。

寧然這才抬頭,黯淡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一點光。

自打入大牢以來,每日都會有一頭黑色的異獸被放入囚牢,以伸出喉頭的某個柔軟觸鬚扎入寧然的體內,瘋狂吸取火焰的能量。

「元大人,好久不見。」

「此地的時間與外界不同,流速會慢出許多。被陰蝕蟲吞食的感覺,應該很難受吧?」

「是。」

「你出現得如此突兀,是為了什麼?」

「救出桃木天大人。」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說罷,感到一陣陰冷的寧然低下了腦袋。

監牢外的監守之神不耐煩地晃動鐵鏈,身邊貪婪的陰蝕蟲想要掙脫他的束縛時,又被扯到了身邊。

說是陰蝕蟲,其長相卻貌似於無眼的黑豹。

見元巋然不動,監守的眾神齊聲喊道。

「時間已到!」

「再等一會兒,要餵食的話,讓那幾隻畜生吃我的火焰。」

元中間的手臂緩緩落下,釋放出條條火焰,直接飛去了陰蝕蟲的嘴裏。

「元大人,您如果……」

「責任,我自己承擔。只是多聊兩句話罷了,等着吧!」

難得看到元如此霸氣。

祝融負責磨鍊寧然的軀殼,元負責磨鍊寧然的靈魂,所以後者對於灶火之神的往事,都了如指掌。

「外界過去一天,這裏便會過去半個月。」

「哦?我已經被吃了五百天,還以為……我已經五百多歲了呢。」

「寧然,你可知曉自己的未來?」

「當然,未來的我,好着呢。不過能不能救出桃木天大人,不知道,大概率是失敗了。」

寧然嘆息一聲,自嘲地哼了一聲。

他若是死在了這裏,日後救下芭蕉雨、和他相遇的人,又會是誰?

若他無法救下對方,那麼在自己的過去,也不會有白髮的老人忽然出現了。

「要怪,就怪我太莽撞了吧。」

「不必這麼想,在桃木天大人看來,這是他此生唯一可以解脫的機會。他托我來傳話,就是為了讓你安心。」

話到嘴邊,想要頂撞元的寧然把頭一抬,眼中有了淚花。

他穿梭天界數次,雖然和桃木天的相處總共加起來不過半年,但和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之間,也有了不淺的感情。

至少對方能把傾注心血的桃花繪卷拱手相贈,足矣。

「怎麼可能……甘心啊。」

冒死探監的元不再說話,他雖然是誕生於火焰的神祇,但在漫長的歲月中,祝融也好,桃木天也罷,都給他的靈魂帶來了豐富的色彩。

感情,畢竟誕生於相處相知之間。

面對不耐煩的獄卒們,元親手拉上了兜帽。

臨出門前,他背對着寧然說道。

「走了。」

黑暗將元的軀殼緩緩擠出,雙手死死抓着欄杆,努力想把腦袋伸出去的寧然以頭猛烈撞擊。

任憑監守者們揮動火焰長鞭,猛地抽打在他身上。

「元師父!元師父!」

呼喊聲,被盡數吞噬。

一個月後,與寧然同樣的黑暗監牢中,多出了二十三位同屬於中天界的火神。

他們在接收到處死桃木天和寧然的信息后,連夜衝到了上天界。

本想找到危公隕進諫的他們,在寬闊無邊的大廳中見到了一位陌生而又熟悉的凡人。

就是那日從寧然手中被劫走的火焰聖子。

他高坐在石質的神座上,俯瞰着下方。而他的身邊,有升起鈷藍火焰的危公隕半跪在神座右邊,一同注視着匆匆來客。

「你們,有何貴幹吶?」

聖子翹着腿,斜視下方的眾多火神,不屑地問道。

「至……至尊。」

縱使做足了心理準備,不同種族出身的他們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至高火神透出的威嚴,深刻烙印在了他們的心底。

為首的人神站了出來。

「關於桃木天的處刑一事,我們想……」

「哼,叛徒。」

火焰聖子把手向下一指,危公隕立刻會意。不管有沒有交情,他半跪着的膝蓋緩緩抬起。

下一刻,那進諫的人神被捏在手心。

「咔!」

高高在上的火焰神靈,直接殞命。

聖子對手下的死,滿不在乎。為他走南闖北多年的鐘黎捷都可以隨手流放,更何況是這些不大熟的後天半神?

「其他不知死活的傢伙,全部享有寧然一樣的下場,去做吧!」

眾神膽戰心驚間,從遠古走開的燈盞巨人伸出右手,將他們一網打盡。

距離至尊定下的審判時間,還有七天。

望着和自己一樣被打入大牢的火神們,一直保持沉默的寧然張了張乾涸到裂開的嘴唇。

他終於開口問道。

「諸位,都是牽扯了桃木天大人的前輩嗎?」

「是啊……」

處刑之日,如期來臨。

高天之上,下起了朦朧的細雨。

眾多火神齊齊聚集在桃木天的粗壯樹榦下,以常人的大小靜立。

千尊神祇全都拋卻的神的威嚴,低頭不語。

面前的絞刑架上,齊刷刷地站了兩排火神,其中就有紅髮的寧然,正對着火焰聖子以金瞳怒目。

光是點亮眼眸,就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氣力。

俯視着寧然,聖子悠閑地坐在小巨人危公隕的肩頭。他的手中撐着一支小巧的火炬,其中有本尊提供的一點至高之火,用以處理作為背景的桃木天。

燒掉這支撐天地的木樁,太過可惜。

因此,這團火焰是足以瞬間毀掉桃木天靈魂的神火!

「寧然,對吧?在我的面前,你連做螻蟻的資格都不夠。」

聖子冷哼着揮舞起手中的火炬,他指向絞刑架下方的諸神,提高了音量。

「至於你們,今天就瞪大狗眼瞧一瞧,背叛我的下場,會有多慘!幾百年也好,幾百萬年也罷!無論你們追隨我多久,從現在起,我容不下任何叛徒!」

「呸!」

寧然頓時怒火中燒。

有因就有果,當前的他只知道桃木天的死,與自己脫不開干係。

縱使後來的祝融也親口告訴他,至高火神遲早會尋個莫須有的罪名,判處木之神死亡。

「你有什麼疑問?」

「有!在凡間,要不是你仗着某匹馬的保護,早就被我燒死了!敢不敢與我一戰?!你輸了,就得放過桃木天大人!」

面對寧然的行為,聖子原本不想理睬。

若不是他想把寧然留到最後處死,手中的火炬早就打在他的頭上,使其灰飛煙滅。

鄙夷之下,聖子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配嗎?你們說說,他配嗎?!」

空氣彷彿凝滯了片刻,絞刑架上有一尊火焰獸神抬起傷痕纍纍的腦袋,鏗鏘有力。

「配!」

「死。」

火炬一指,危公隕便彈出火焰,將被陰蝕蟲吃干抹凈的獸神連帶着神魂燒成了灰。

壓抑,無比壓抑。

不多時,在聖子得意地環視時,下方又有一人鼓起勇氣高呼。

「配!」

「死。」

「……」

數十尊神的消逝,並沒有終結反抗之聲。

絞刑架的下方,也稀稀拉拉地站出了一些不怕死的神。

他們之中,甚至有非火神的存在。雖然和寧然是第一次相見,但看在少年神祇敢為桃木天的生死挺身的份上,也是添了一根薪柴。

聖子不怒反笑。

他阻止了危公隕的殺招,終於把視線挪向了寧然。

「他,為你而死,既然你有求,那我就大發慈悲吧。咱們事先說好,若你輸了?」

以眼還眼。

寧然挺起胸脯,正色吼道。

「我替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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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定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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