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學渣遇上教導主任

當學渣遇上教導主任

大約是太子從來沒這麼在太傅面前這麼給他長臉過,天子心裏嘚瑟的厲害,當即就順着胡太傅的話頭說:“對,該賞,該賞。”

然後,他還心情極好地詢問傅棠,“小傅世子想要什麼賞賜?儘管說。”

傅棠小心地覷了天子一眼,覺得這個天子好生隨和,隨和的……讓他想順干爬一下下。

在經過三秒鐘的掙扎之後,傅棠選擇了順應自己的內心,拱手道:“既然陛下這樣說了,那小臣斗膽,請陛下賜小臣一對簪子。”

簪子?

太子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提點道:“父皇最是愛民如子,你有什麼難處,盡可道來。”

在他看來,簪子值幾個?如果傅棠需要,他這裏多的是,賜他十根也不心疼。

難得天子給了這個機會,當然得把這好鋼用在刀刃上呀。

天子笑着看了太子一眼,很給兒子面子,“不錯,你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說,朕都可以替你解決。”

同樣一句話,太子說的是真心實意。

但從天子嘴裏說出來,卻有一半是在試探,試探傅棠心裏到底有沒有分寸。

如果他趁機獅子大開口,提了什麼過分的要求,天子固然一言九鼎,心裏對他的印象也會一落千丈。

這對傅棠來說,絕對是得不償失。

傅棠雖然會來事,但對這些帝王心術卻是一竅不通。

好在他也不貪心,搖了搖頭,堅定地說:“小臣本來就沒有立什麼功勞,按理說也不該要陛下的賞賜。只是,家母持家勤儉,已經有數年沒有為自己添一件像樣的首飾了。小臣這才厚着臉皮,朝陛下討賞。”

張夫人為了給他買雞補身子而當掉的那根銀簪子,就像一根刺一樣,一直梗在他心裏,讓他每次想起,都忍不住眼眶發熱。

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還沒有徹底把張夫人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

他自小就不愛佔人便宜,人家對他這樣好,讓他十分過意不去,總覺得欠了人家,不還心裏不痛快。

就算今天沒有天子要賞賜他這一出,他也準備找機會向太子討個賞。

他就不信了,內造的東西,他那不靠譜的便宜爹,還敢拿出去賭了或當了!

沒錯,他向天子討簪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防備鄢陵侯傅瀮的。

但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呀。

天子和胡太傅還好一些,太子心裏很受震動。

“原來……你是為你娘要的呀?”

那他這裏可沒有。

因着太子年紀還小,東宮裏並無有身份的女子,自然也不會有女式的簪子。

天子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孝心可嘉。”

然後,就賞了他十對金簪,十對金釵,另外還賞了十匹上好的錦緞。

“誒,陛下,多了,多了。”

太子恨鐵不成鋼,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你可真是憨吶!陛下賞賜給你的,你拿着就是了。尊者賜,不敢辭你懂不懂?”

“啊,這……”

傅棠靦腆地笑了笑,“大概……懂?”

這一句,他看小說的時候見過許多回,大約知道是什麼意思,該用在什麼語境裏。

可是,如果要他做具體的古譯今,他絕對得不了滿分。

胡太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傅棠還不知道,就是這一眼,註定了他在東宮陪讀的水深火熱。

天子賞賜完之後,又勉勵了太子幾句,就回建章宮批奏摺去了。

胡太傅帶着他和太子到了書房隔壁,專門開闢出來供太子讀書的地方,讓傅棠獻了茶,拜了師,又給他發了一套帶着註解的四書五經。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身為老夫的弟子,定要刻苦勤勉,且不可墮了老夫的名聲。”

胡太傅隱隱叮囑,傅棠卻是臉色發苦。

他小心翼翼地覷着老太傅的臉色,小小聲地問:“那……如果萬一……學生是說萬一墮了呢?”

“呵。”

胡太傅沒有多言,但只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呵”,卻彷彿把想說的和該說的都說盡了。

傅棠只覺得菊花一緊,冷汗就從額頭滲出來了。

“學生謹記先生教誨。”

像他這樣的純天然學渣,在教導主任面前,哪裏還有什麼骨氣可言?

他慫得特別快,特別真實。

太子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覺得他給學渣界的兄弟姐妹們丟人了。

胡太傅不愧是老學究,講課就是比後世的老師厲害。

——後世的老師講課,傅棠好歹能堅持個十五分鐘呢;聽胡太傅講課,不到五分鐘,傅棠就已經忍不住開始思念周公家裏的小軟榻了。

好睏呀。

不行,你不能睡!

我覺得可以睡一下下…………

“啪!”

“啊?”

傅棠猛然驚醒,胡太傅的戒尺還沒有從他的桌案上拿走。

愣了片刻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趕緊擦了擦嘴角可疑的液體,肅然起身,鞠了個躬,“先生。”

見他態度良好,胡太傅心裏的怒氣消了幾分,淡淡道:“坐下吧。”

“不,不,不,學生還是站着吧。”

胡太傅看了看他發青的眼圈,問他,“可是昨夜不曾休息好?”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先生。”

傅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臉上露出了慚愧之色,“學生因着今日要第一次入宮了,心裏激動,翻來覆去,半夜沒睡。”

“唔,日後切不可如此。熬夜傷身。”

傅棠趕緊拱手施禮,“多謝先生教誨。”

這一課,足足上了有一個半時辰。至於究竟講了啥,傅棠表示: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等胡太傅宣佈下課,拿着戒尺離去之後,太子才朝傅棠豎起了大拇指,“厲害,厲害!”

平日裏連他這樣太子都不敢在胡太傅的課上睡着,從前的伴讀就更別說了。

“嘿嘿。”

傅棠乾笑了兩聲,果斷轉移了話題,“殿下只有臣一個伴讀嗎?”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來的早了,後面還有人沒來呢。

可如今上午的課都上完了,還沒有見到第二個伴讀的影子,他就不得不問一句了。

按理說,堂堂太子,再怎麼著,也不可能只有一個伴讀呀。

不知道為什麼,聽他問起其餘的伴讀,太子笑得十分古怪,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說:“你是問阿潮呀?他……最近不太方便,暫且來不了。”

到了這個時候,太子終於想起來了,前些日子,他似乎是聽說過這位見義勇為的鄢陵侯世子。

只是因着鄢陵侯在朝中的存在感太低我,他也就沒用心記。

傅棠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笑容更加尷尬了,“原來是這樣啊。“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太子之所以笑得那樣古怪,就是等着他來問呢。

誰知道,這個傅棠竟然一點好奇心都沒有,也未免太沉得住氣。

一旁伺候的王柱見自家主子臉色不愉,急忙遞了個台階,“說起來,這位伴讀,和小傅世子還有幾分淵源呢。”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傅棠就不得不問上一句了,“哦?此話怎講?”

太子看上終於露出了舒心的笑容,“阿潮就是理郡王世子,也就是你前些日子英雄救美的那個美……的弟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傅棠總覺得太子中間停頓那一下十分古怪,但仔細想想,卻又想不出古怪在何處。

不過,太子說起理郡王世子,傅棠就明白了。

理郡王有一女一子,長女扶華郡主宋汐,幼子就是世子宋潮。

據說這一雙兒女都被王妃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讓理郡王直嘆都是來討債的。

“英雄救美什麼的,殿下還是別再提了,實在是慚愧,慚愧。”

實際上,如今傅棠提起“見義勇為”這回事,心裏就梗得慌。

這倒不是說他後悔了當初救人,只是救了別人,卻把自己弄得有家再不能回,父母再不能見,擱誰心裏也得有些想法。

他原以為,以太子的性子,會再調侃他幾句。

卻想不到,太子只是衝著他“嘿嘿”怪笑了幾聲,就很好說話地說:“好,好,好,不提,先不提這個了。”

王柱適時插話,“殿下,該傳午膳了。”

“那行,傳吧。”太子明顯興緻缺缺。

雖然他是太子,是這東宮的主人,但無論衣食住行,卻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就比如這午膳他吃什麼,就是皇后昨天就訂好的菜色,絕對符合御醫定下的養生之道。

宮裏的菜色本來就清淡,養生的菜色就更加清淡了。

雖然御廚的手藝都是這天下頂級的,再清淡的菜色也能做出好味道,但見天都吃差不多的,換了誰不煩呀?

“殿下,菜已經布上了。”

王柱扶着太子的手臂,擠眉弄眼地朝傅棠努了努嘴。

太子見狀,眼睛一亮,這才有了些興緻。

“走,走,走,傅卿,隨孤一起用膳去。”

“是……阿嚏!”

傅棠突然覺得渾身一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怪了。”他暗暗嘀咕道,“怎麼有種被教導主任盯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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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棠:相信我,這世間最危險的事,就是被教導主任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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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系統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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