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聽話
薄唇上的冰涼觸覺從足背一直漫延至心房,最後熨帖至四肢百骸。
施淼沒忍住打了個寒顫,身體好似有一股暖流劃過,耳朵也不受控制地變粉。
“像這樣嗎?”
他抬起頭看向施淼,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幽深如墨,吸睛亮眼。他眉眼依舊清冷如玉,然而說出的話卻令人臉紅心跳,“太后還想要什麼樣的臣服?還是更深一點的?”
深什麼?
他在說什麼不正經的話啊?
說著,他薄涼的手掌往上移,直到移到施淼的小腿上。
施淼臉也跟着泛紅。
她就想逗逗他的,結果反被他調戲了。
施淼尷尬地縮了縮腳,然而被他緊緊地捏在手裏,她動了動,絲毫沒掙脫開。
施淼更加窘迫了,她清了清嗓子,“總之你以後得聽哀家的話,知道嗎?”
姬無憂沒有立即回應,而是仔細地看着施淼。
施淼被他盯着,本來稍稍緩和心跳又開始猛地跳動起來,“你、有問題?”
姬無憂笑了下,“自然沒有,微臣聽話便是。”
“太后是君,微臣是臣,臣自然什麼都聽太后的。”
說完,他將施淼的裸足放回軟榻上,“天冷,太后還是注意保暖。”
施淼噢了聲,神情微微不自在。
“那太后還什麼需要微臣做的么。”
姬無憂眉眼似是含着初陽后的白雪,冷與溫暖竟意外地重合了。
施淼坐直了身體,將床褥旁的話本交給他,“姬愛卿聲音好聽,就幫哀家念念話本,解解悶。”
“第二十二回開始。”
“好。”
姬無憂接過了話本,翻開頁便念了起來。
“上一回說到柳家小姐因為看了眼那徐書生,便情根深種,今日更是大着膽子去他府邸找他……”
他字字句句聲如醴泉,清冽悅耳。
施淼聽他念了會兒,便瞌睡連連。最後在他柔和的聲線中,偷偷摸摸約周公了。
念完第二十三回,姬無憂忽而聽到床上傳來的小呼嚕聲,他放下了話本,看向雕花木床上的施淼。
她的睡姿並不怎麼優美,小屁.股微微撅着,腦袋枕在白白嫩嫩的藕臂上,像只貓兒一樣把自己團成一團。
要是此刻她有條尾巴,定會愜意地搖晃起來。
姬無憂看她這般模樣,心底卻湧現一抹柔軟。
稍許后,他還是說服了自己。
姬無憂放下話本,走到軟塌前,彎下身,手伸到她的腿彎下將她打橫抱起。
那股熟悉的氣息再度襲來,縈繞在他周圍。
“姬無憂——”
腦海里突然響起了一道女聲。
姬無憂動作一頓。
因為他的動作,床上的施淼慢悠悠地睜開眼,她還有些迷糊,一時間沒分清現實與幻境。
“姬無憂,我想睡了,你抱我上.床好不好。”
她聲音帶着幾分軟糯嬌氣,就跟貓兒撒嬌一樣。
他雙手勾着他的脖子,腦袋還曾過與他碰了碰頭。
她喜歡跟姬無憂碰頭頭,這是做貓兒時就改不下來的習慣。
姬無憂呼吸猛地一滯,又急急地喘着。
腦海更像是炸開了的煙花。
在某個瞬間,太后的聲音與腦海里的女聲重合了。
“姬無憂。”
懷中的小人兒不滿地哼哼唧唧,“我不想走,你抱我過去嘛。”
“你抱着我嘛。”
姬無憂薄唇抿緊,手上的力度收緊了些,將她從軟塌上抱起,走進了裏屋,放在了那架精緻的龍鳳床上。
“太后早點休息,微臣告退。”
姬無憂轉身欲走,卻被施淼拉住了手腕。
“太后還有什麼吩咐?”
他回頭看了眼她拉着的自己的手。
“國師今晚好夢哦。”
施淼睜開迷濛的貓兒眼,唇角微微上翹。
要是能夢到她就更好啦。
姬無憂視線落在她臉上,“好。”
-
次日。
施淼還在睡夢中,就被老嬤嬤叫起床了。
她被幾個宮女架着,換上了朝服,帶着年幼的小皇帝走到金鑾殿。
昨日熬夜看完了那話本,這會兒她聽着大臣們宛若催眠一樣的語氣,瞌睡連連。
“太后,您覺得如何?”
施淼正小雞啄米一般點着頭,金鑾殿下大臣就突然叫到她了。
“母妃。”
身邊的小皇子也喚了她一聲。
施淼打整起精神,“哀家覺得尚可,不知國師有何意見?”
話落,殿堂里安安靜靜,並沒人回應她。
氣氛有些不自然。
最後還是老太監提醒道,“太后,昨日國師偶感風寒,今早託人來告了假。”
施淼噢了聲,她強裝鎮定,“既然如此,就依照……這位愛卿所言。”
她只有這副身體的記憶,大殿下臣子她一個都不認識。
“是。”
施淼板正了臉色,“今日若無事,退朝吧。”
群臣行了行禮,“是。”
在朝臣的視線相送中,施淼帶着小皇帝回了寢宮。
姬無憂今天竟然沒有來上朝。
這句話在施淼腦海里一直盤旋着,小眉頭越蹙越深。
莫不是昨夜連夜趕進宮,感染了風寒?
在這個幻境中,他的身份設定是凡人,而凡人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態,感染風寒是經常的事。
想到此,施淼心中微微唏噓,也生出了要去看看他的想法。
她脫下這身厚重的衣服,找了幾身進宮之前穿的衣服,又讓御膳房準備了些避寒的葯湯,便帶着小宮女出宮了。
…
幻境製造出的凡間還挺像那麼回事的,長街上商賈林立、人頭攢動,叫賣聲絡繹不絕。
當初她和姬無憂去過人間都城汴京。
這裏的熱鬧可以和汴京相媲美了。
馬車一路向前,半盞茶的功夫后,停在了國師府外。
小太監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通知國師,太後來了。”
門口的守衛先是盯了盯馬車,又連忙點頭哈腰。
隨後,國師府中的管家就親自迎了上來,恭聲道:“太后,國師就在東閣院,奴才這就帶你過去。”
施淼嗯了聲。
國師府的院子極大,亭台樓閣、雕梁畫柱,修建得精緻雅觀。
畢竟在這個幻境中,姬無憂位高權重,一人之人萬人之上,家境自然不會貧寒。
而且他這次是真反派,那些勾結貪官,陷害忠良的事他都一一參與了。不僅如此,他還一心想要小皇帝坐着的那個位置。
在小廝的帶領下,施淼很快便到了東閣園的書房。
房間裏燃着寥寥熏香,清新雅緻。
此時,姬無憂正在作畫,見她進來,也只是禮貌性地行了禮。
“太后金安。”
施淼打發掉小廝,脫下披在身上的長斗篷,湖藍色襦裙完全遮不住她窈窕的身段。
書房點了炭火,就算脫下外套也不冷。
姬無憂面色如常,“太後來找微臣有何事?”
施淼提着食盒,施施然走到他面前,粉唇微微勾着,“今早上朝時,哀家聽聞國師感染了風寒,想着是昨晚上半夜叫國師進宮時感染上了風寒,便讓御膳房熬了葯湯,又親自送了過來。”
她乖乖巧巧的,聲調也添了些活潑,更像是在向主人討巧的貓兒。
姬無憂喉嚨微微發緊,他垂眸斂神,“多謝太后關心。”
施淼仔仔細細地看着他,像個流.氓一樣,手貼在他的胸口,眸中波光流轉,“國師可要好好養病啊,要是因病瘦了、身體垮了,哀家可、可是會心疼的。”
姬無憂看向她貼在自己胸口的手,一把抓住。
她纖纖小手細膩白嫩,捏着就像是握着一塊上好的軟玉,期初帶了涼意,然而越到後來越愛不釋手。
姬無憂不由得想起,昨晚上捏着她玉足時的觸感,似乎跟這個一模一樣。
他喉結不可察覺地滾動了下,聲音低沉喑啞,酥酥麻麻的撩人心弦,“好,臣知道了。”
施淼貓兒眼愈發地清亮,她打開食盒,將葯盅端出來,“國師,那哀家喂你?”
“不用了。”
姬無憂沉聲拒絕了,從她手裏接過了葯盅,“微臣自己喝。”
施淼倒沒說什麼,看着他端起葯盅,一飲而盡,又詢問道:“味道怎麼樣?”
姬無憂放下藥盅,不怎麼走心道:“苦。”
施淼哼哼兩聲,“我就知道。”
說著,她又打開了食盒的暗格,端出了一盤乾果蜜餞來。
姬無憂忽而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把他當做三歲小孩?
施淼從盤中拾起了一塊乾果,遞到他唇邊。
姬無憂看着乾果,沒動。
“聽話。”
她軟軟地開口。
她莫名地想起了姬無憂喂她吃葡萄、吃烤肉的事了。
如今風水輪流轉。
“你不吃,哀家可要生氣了!”
姬無憂笑了聲,他舔了下唇.瓣,低頭含.住了她手裏的乾果。
頓時,乾果的香甜蔓延至口腔,然後再偷偷地進了心口,使他心口也變得甜乎乎的。
“好吃嗎?”
“甜。”
施淼嘖了聲,“國師大人,可真難伺候。”
姬無憂:“……”
施淼喂他吃了幾顆糖果,又垂眸看向桌上未完成的畫作——
是一隻貓兒。
白色長毛、湛藍色眼睛,還有額頭上那一彎沒有畫完的月亮。
施淼當即愣住。
他想起來?
“這畫的是……”
姬無憂見她一直盯着畫,便收了起來,聲音突然冷了些,“是以前家中養的一隻小貓。”
他側臉對着施淼,看不清眼中的情緒。
施淼噢了聲,又恢復嬌嬌艷艷的模樣,她輕輕一跳,便坐上了書桌。
她按住姬無憂收畫的手,“國師將這貓兒畫得如此可愛,不如也給哀家畫一幅如何?”
姬無憂看向她的眼睛。
似乎在從她的眼中尋找着些什麼。
繼而他又面無表情道,“宮中有不少畫師,各個都比微臣出色。”
施淼勾着眉眼,貓兒眼靈動清媚,她半斜着身子,輕紗外衣因為她的動作從肩膀上滑落,一截白嫩的香肩露了出來,瑩瑩如玉,移不開眼。
姬無憂目光移到她的肩膀上,皺緊了眉頭。
“可哀家喜歡國師畫的。”
施淼按着他的手,絲毫不松,手心的溫度傳到了他身上,他心口卻莫名地顫了顫。
察覺到姬無憂的視線,施淼慢慢地拉起了衣服,嬌媚地笑着,“難道國師忘記了嗎?國師要乖乖地聽哀家的話噢。”
姬無憂看着她的眼睛,清晰地看見了她眸中的自己的倒影,心中微動。
“國師?”
姬無憂反手摁住了施淼的手,靠近了她,兩人的距離不過半尺。
“臣、知道。”
“臣也會聽太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