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9日●
如同往常一樣,我來到濱吹學園。可是……一進到教室,黑板上大大地寫着‘今日!臨時停課!‘。停課的教室里,空無一人……。不,有一個身影。是翔太。
【健】
‘在這裏做什麼?‘
【翔太】
‘遲到了,你‘
【健】
‘有什麼關係,反正停課‘
【翔太】
‘…………‘
【健】
‘沒事可做……很久沒pk了,要不要來玩?‘
【翔太】
‘不好意思,我沒那個心情‘
【健】
‘翔太……?‘
【翔太】
‘別管我‘
雖然他這麼說,可是我知道沒辦法馬上離開。翔太在想什麼。是在煩惱什麼嗎?可是他沉默着,無視我的存在,眼神飄向窗外。就這樣無言地過了幾分鐘……。窗外的雲朵,也無聲無息地流動着。
【健】
‘翔太……‘
【翔太】
‘就跟你說別管我了。走吧‘
【健】
‘今天的翔太怪怪的……‘
【翔太】
‘是啊,我很怪‘
【翔太】
‘反正我是為了擊退古古外星人,正在南極開發武器的大笨蛋‘
【健】
‘不知道你的意思‘
【翔太】
‘沒有別的意思!‘
【健】
‘……翔太……真的很奇怪‘
【翔太】
‘我是怪人啦!‘
【翔太】
‘你想知道什麼意思嗎?‘
【翔太】
‘喜歡用指頭鑽汽球的洞,在舊書攤收集各種少女漫畫,笑得鬼鬼祟祟的怪人……‘
【健】
‘我不是想聽這個!‘
【健】
‘冷靜一下好嗎,翔太‘
【翔太】
‘…………‘
【健】
‘我總覺得你想這樣逃避重要的問題‘
【翔太】
‘才沒有‘
【健】
‘還說沒有。剛才不是還抱着胸,看着天空‘
【翔太】
‘有關係嗎?‘
【健】
‘就算上課,我也沒看過你這麼凝重的表情‘
【翔太】
‘凝重……有嗎?‘
【健】
‘有的。就是現在‘
【翔太】
‘你在報復我嗎?‘
【健】
‘不是這個意思……‘
【健】
‘現在的翔太……好像在煩惱什麼不能說的事‘
【翔太】
‘…………‘
【健】
‘說是報復,倒不如說我想跟翔太談談‘
【健】
‘永遠掌握全局狀況……判斷,還有確實指揮全隊,以大膽果斷的技巧顛覆敵人攻勢的着名df……‘
【健】
‘前足球社主將的翔太,竟然有說不出口的煩惱……怎能不管他呢‘
【翔太】
‘不要把氣氛弄得這麼冷‘
【健】
‘翔太的腦袋正在發燙吧,應該幫你冷卻一下‘
【翔太】
‘…………‘
【健】
‘可以跟我說了嗎?‘
【翔太】
‘不行‘
【健】
‘咦?‘
【翔太】
‘連你也不能說‘
【健】
‘為什麼?‘
【翔太】
‘健……不是你的錯‘
【翔太】
‘也不是討厭你……可是‘
【翔太】
‘這件事就是不能告訴你‘
【翔太】
‘不管怎樣……就是只有你不能說……‘
【健】
‘所以……到底為什麼……?‘
【翔太】
‘說過了吧?我是那種……耿直規矩的人……‘
【健】
‘翔太……那個,到底是在說什麼‘
【翔太】
‘對不起……我要回去了‘
翔太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教室。終於鐘聲響了……下一節課……我旁邊,翔太沒有出現。第四節的物理課結束之後,我走向音樂教室。有一件事一直讓我很在意。今天一整天……整個校園裏,都沒有聽到鋼琴的演奏聲。也沒看見螢。第二次預賽后,我連一次都沒看到螢在練琴。昨天心裏忽然湧現的騷動,還是影響着我。
【健】
‘螢……‘
打開音樂教室的門,我看見螢坐在往常的位子上。我靜靜地靠近螢。可是……隨着一步一步地走進,我開始感覺到氣氛的異常。那裏的氣氛有些混濁,有些凝重。黑得發亮的鋼琴那端,我看見了螢。沒有精神的臉色……。獃滯的眼神……。一動也不動的眼睛,就像玻璃珠……。技工精緻的人偶。不會是技工精緻的人偶吧,我竟然有這樣的錯覺。
【健】
‘螢?‘
我沉住氣,輕輕地叫她。螢沒有反應……。
【健】
‘螢?‘
再叫一次。我的說話聲,在寂靜的音樂教室里回蕩。
【健】
‘嗯,螢……‘
我站在螢的旁邊,輕輕搖着她的肩膀。下一個瞬間……。螢的嘴巴微微地張開。
【螢】
‘不動了……‘
【螢】
‘不動了……‘
小小聲,像是隨時會消失的細語。
【螢】
‘一坐在鋼琴前面……‘
【螢】
‘就不能動了……‘
【螢】
‘我的手指……‘
──手指!?
我想都不想地摸了螢的手指。螢猛然吸口氣拉回手腕,站了起來。
【健】
‘什麼時候開始……?‘
【健】
‘什麼時候開始……不能動了……?‘
【螢】
‘…………‘
螢只是盯着手掌。看着她空虛的眼神,我知道她根本沒聽到我的話。
【健】
‘嗯……螢……?‘
我用雙手包覆著螢的手掌,輕輕握着。溫柔地……小心翼翼地……。僵硬的手掌,出乎意料的冰冷。
【螢】
‘健……‘
喃喃自語着,螢抬起頭。看着我的兩隻眼睛,終於慢慢地恢復光彩。
【健】
‘螢?什麼時候開始……手指不能動了?‘
【螢】
‘……不知道‘
【健】
‘咦?‘
【螢】
‘在第二次預賽之後……就彈不出來了……‘
【螢】
‘不知道……什麼時候……‘
【健】
‘…………‘
【螢】
‘今天來這裏……坐在鋼琴前面……‘
【健】
‘手指……動不了……?‘
【螢】
‘嗯……‘
螢沒有開口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緊緊地握着螢冰冷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