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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懷明吃完飯,交代了自家隨從幾句,就說要去楊顯那邊溜達。韓禕給他塞了一把芝麻糖,道:“飯後散步嘛,吃點點心才像些。”

“謝了。”晏懷明揣着那把糖,笑笑,“太甜了,你沒別的果脯之類的?”

“那是我要吃的。”

“行,要是楊大人把我轟出來,我第一個找你。”

“您放寬心,要是被趕出來,任打任罵,臣絕無怨言。”

晏懷明笑笑,晃晃悠悠在驛站里轉了一圈。

他先去了廚房,裏頭有個燒火的大爺在打盹,兩三個小夥計背對着他洗碗閑聊,晏懷明略略掃過,大致記了下。

“您需要些什麼?”

一個提着一桶清水的小夥計正好從外頭進來,見着了他,晏懷明笑着:“渴了,想找點熱水喝,就到這廚房來了。”

“那您稍等,我們這驛站小,人手就這幾個,今兒來的人多,一時給忘了備些熱水。”那小夥計說話很是和氣,晏懷明提了心:“就你們幾個忙,確實,辛苦了。”

“也就今天,其他日子閑的很,我們也不是專門幹活的,都是這個時候做些零工,好補貼點家用。”

小夥計將那桶清水提進去,給那兩個洗碗的用,晏懷明也跟着站到了那邊,兩手背着,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小竹管,往水缸里撒了點無味的小藥粉。那粉末很快化進水裏,一點痕迹都沒留下。

小夥計轉了個身,晏懷明還是鎮定地站着,悄悄收好自己的東西。

“您回去休息吧,過會兒我給您將熱水送過去。”

“有勞有勞。”

晏懷明順着台階下,很快轉道去了馬廄,那兩個養馬的也說自己只是幫忙,不長期在。

“只是暫時的?那這馬匹養得很好啊!瞧瞧,剽悍着呢!”晏懷明拉家常似的和人閑聊,還給了他們幾塊芝麻糖,其中一個馬夫說道:“這不是我們的馬,驛站的馬在後頭,這是過路的幾個客人的馬。”

“哦。”晏懷明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故伎重演,給馬飼料里也加了點東西。

他笑着,簡單再聊了幾句,就晃到了楊顯那邊。

“不知殿下前來,有何指教?”

楊顯正在收拾案幾,並未起身,晏懷明輕笑:“說指教就言重了,正好吃了飯,閑來無事,想找楊大人聊聊,不知在下可有這個榮幸?”

“殿下說笑了,您想與下官交談,自是榮幸之至。”

楊顯示意他坐,晏懷明便坐在了案幾對面。

“在下初來樓州,對這地方的風土人情不甚了解,不知能否請楊大人講解一二?”

“講解不敢當,但有幾件事,我想,殿下或許很有興趣知曉。”

晏懷明不由地豎起了耳朵。

“這第一件事,我樓州雖不似京都繁華,卻比那裏乾淨很多,殿下大可放心。”

“也包括這酒河驛?”

“樓州寸土,皆可保你平安。”

楊顯的眼神堅毅,晏懷明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一名小小驛丞該有的眼神,那更像是一位久經沙場的戰士,勇往無前的悍將。

奇怪,很奇怪,也讓人燃起了興趣。

房門突然被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大人,我送茶來了。”

“進。”

楊顯收斂了神色,一個小夥計端着茶水進來,將其放下后又恭敬地退下了。

“驛站小,沒什麼好茶葉,怠慢您了。”他笑着,將一杯冒着輕煙的熱茶推到晏懷明面前,對方頓了頓,伸手握住那個茶杯,道:“我倒是覺得,這杯茶,別有滋味。”

楊顯不言,只是呷了一口,晏懷明也抿了一下,追問道:“那這第二件事,是什麼?”

“這第二件,日後,自會有人告知殿下。”

楊顯像是在賣關子,不肯明言,晏懷明便點到而止,陪着對方喝茶,稍歇片刻,才走了出來。

他鎮定地往自己歇腳的屋子走,不帶半點猶豫。

韓禕搬了張長板凳,坐在門前嗑瓜子,遠遠見着他來,笑笑:“來,坐,吃瓜子嗎?”

“行啊!”晏懷明坐到了他旁邊,低聲道,“楊顯,有點神秘。”

“怎講?”韓禕塞給他一把瓜子,“嘗嘗,還不錯。”

“你自己帶的?”

“當然。”對方悄聲笑着,“初來乍到,別人給的可不放心。”

“我和他交談,他給我的感覺不像是個小小驛丞,反而非常有大將風範。但我來之前已經查詢過樓州所有官吏名單和畫冊,他確實是酒河驛驛丞。”

“萬一有人假冒他呢?”

“我觀察過了,易容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是絕頂高手。”

“你是覺得寧王要殺你,不會派絕世高手來?”

晏懷明沉默半晌:“應該,不至於吧?”

“我覺得至於。”韓禕嚼着瓜子,“換作我是寧王,一擊必殺才是我迫切想要的。”

“不過,”他頓了頓,“寧王應該不會白天動手,那樣動靜太大,后場不好收拾。最好的辦法就是趁夜深人靜時候,偽裝成盜匪為禍。”

韓禕側頭看了眼晏懷明:“你還有半天時間休整哦,我的殿下。”

對方望着遠處的天,磕了點瓜子,最後,拍拍手:“我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

“定遠侯戍守西北二十幾年,轄區安順,民和太平,突然出了殺人越貨這種事,陛下不會起疑嗎?”

“天心難測,就看陛下是疼兒子,還是——”

韓禕話說一半,笑笑,“您覺着呢?”

晏懷明抿抿嘴,心頭有些苦澀,他微微嘆息:“蕭貴妃到底是陛下捧在心尖上的人。罷了,我回屋睡個覺。”

“您就這麼去睡了?那萬一有事怎麼辦呢?”

韓禕仍是在打趣他,晏懷明笑了:“你這話說的,好像我除了吃吃喝喝沒幹別的一樣。”

“那您去吧,我就坐這兒,有事就大喊救命。”

韓禕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晏懷明便回屋躺着了。

他覺着睏倦。

從楊顯那屋裏出來就覺得,那杯茶水,可能不簡單。

“那位大人什麼來頭?可千萬別是我四哥一黨。”

晏懷明眉頭緊蹙,從隨身的腰包里摸出一粒褐色的藥丸吞了下去,很快閉了眼。

“平安王殿下在屋裏休息,韓禕就坐在門前嗑瓜子。”

楊顯聽着小夥計來報,問道:“可有聽清他們說什麼?”

“屬下不敢貿然靠近,因此沒有聽清。”

楊顯點頭道:“可以了,你盯緊點就行。”

“是。”那小夥計頓了頓,問道,“大人,平安王殿下之前去了廚房和馬廄,給水裏和馬飼料里撒了點藥粉,估摸着是蒙汗藥,我們——”

“老闆的意思,如果他下了蒙汗藥,我們可以當做不知道,畢竟上門的老闆娘,不能太苛待。”

“小的明白了。”

“杜威那邊我親自去說,不勞煩你。”

“是。”

小夥計施施然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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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每天都在套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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