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尖尖一筆畫

翅膀尖尖一筆畫

以靈脈的視角,其實不大能分辨面部表情,何況是一隻鳥的面部表情,可是……對方的鄙視之情,都快要溢出來了啊!

“……難道說,人族一半跟着仙族,另一半跟着天魔?”

阿余:“你做為靈仙,倒是不傻。”

“靈仙?”

“對——金石鐵器等非生命得道成仙,正是靈仙,你是我等同族。”

“~”

不知道為何,知道自己居然成了神仙的珂芋,心情非常愉快——大概,是一種終於找到組織的感覺。

“好了,免費的消息就到這裏了,”似乎是察覺到面前的靈脈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問,阿余直接說:“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得拿東西來換。”

“……我好歹算是救了你一命!”

“這個和那個是兩碼事!”阿余振振有詞,“我們青鳥可不止是王母娘娘的信使,而且還是萬界有名的萬事通!”

“……情報販子?”

“不錯!”

……腦子有恙的情報販子?

珂芋有些無語望着半死不活的青鳥:“你就不怕我突然發難,直接……”

“是嘛?可是你不僅需要情報,而且還不會搜魂。”

阿余:宅了這麼久的靈脈會搜魂術,我是不信的。

會心一擊——

該說不愧是活得夠長的仙獸,阿余的判斷非常精準,不過呢……

珂芋思考了一會,覺得很有道理,然後現場捏出了18大酷刑刑具。

只能趴在和鳥籠有幾分像的托盤上的阿余,看着眼前各個森冷,看着就痛的刑具,轉動頸脖時不由得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響。

——你認真的嘛!

阿余整個人都驚了:“這裏不是應該只有你一個嘛!你上哪知道這些可怕的玩具的!”

“哦?只是平時無聊的時候玩泥巴捏出來的。”

阿余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再也無法保持“逗弄天真小靈仙”的心態。

“我確認一下哈,這兒一直只有你一個有神智的生靈,沒錯吧?”

“對,這兒只有我一個。”

阿余再次打量了一眼周圍。

他會如此判斷,是因為這裏暴虐,厚重到令人難以呼吸的靈氣環境,連身為青鳥的他都難以適應,更別提其他生靈了。

如果要用一個類比來形容阿余眼中看到的大地——那麼,整片大地上的靈氣,不僅暴虐無比,基本沒法煉化,而且靈氣被壓縮成粘稠到彷彿是風乾的蜂蜜一般,近乎固態的程度。

靈氣過重,其實也是毒,這就和人呼吸純氧會得氧中毒,喝水也能喝死是一個道理。

面前的靈仙懵懂無知,這才會將這片土地上的靈氣濃縮到這種程度,若是如此,不管過了多久,這裏都只是一片死地——

想到這裏,阿余不由得再次心生一種衝動,前輩照顧後輩的那種!

想他當年在蓬萊仙山,做為最小的一個,誰都能指着他的鳥喙說話,可是現在……沒想到,他也有當前輩的一天啊!

阿余不由得發出了猥瑣的笑聲。

“也就是說,你不所屬於任何門派或者勢力,你也是仙族,而我也是仙族,沒錯吧?”

“嗯,沒錯?”

“哼哼,我就知道是這樣——”

哪怕身受重傷,但是阿余還是爬了起來,抖了抖自個兒原本很漂亮,但是如今稀稀落落的羽冠,自認為很有前輩氣勢的說:“後輩,跟前輩混吧!”

珂芋:又變回之前的展開了。

……雖然時隔這麼多年,終於能夠碰上一個說話的人是很好。

可之前,她心底還隱隱有一絲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就好像當年玩着家家酒,突然就把那些小人當做真正的人,甚至與之聊天。

——所有小人都不過是她自個兒操縱的提線木偶,就算能說話,那也是她自己準備好的詞庫。

後期還加入了大量的語言文本,一般對話都能從邏輯庫中找到對應的回答,也就是說,如果僅僅只是“今天天氣如何”、“你喜歡什麼東西”、“我們做朋友好不好呀”之類的簡單問題,這些人偶是能從自個兒的邏輯庫中,通過骰子和性格偏好,做出不同回答的。

如果問這算不算是智能……珂芋上輩子,不是有各種讀心術小冰,知心姐姐妹妹花啥的小程序嘛?

那能算是有神智?

珂芋是真的有那麼一點懷疑,這青鳥其實只是她個人的臆測產物,又或者是當年那些傀儡?雖然大部分她都處理掉了,但還有一小部分,說不定還能動?

好在青鳥腦電波的說辭,怎麼看都不是她捏出的傀儡。

“跟你混有什麼好處?”

心下轉着複雜的念頭,珂芋很自然的提出了這個問題,而且還形象的讓靈氣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問號。

來自蓬萊仙島的青鳥愣住了——

“……我可是大前輩喲!”

“對啊。”

“我活了很久,知道很多很多事情的哦!”

“可能?”

“我可是很厲害的,能自由穿梭諸天萬界,普通仙族根本做不到的哦!”

“真的?”

見終於引起了後輩的興趣,阿余內心稍定,心說自己第一次當前輩,可不能失了臉面。

“沒錯,我等青鳥是最優秀的神使,穿梭於萬界,將神令……”

“那你能不能去幫我帶點人來?”

阿余愣了幾秒:“……嘎?”

“我……這兒一個人都沒有,這麼大塊地,怪浪費的吧?”

珂芋有點不好意思。

而阿余抬頭打量了一番周邊,剛巧看到珂芋因為內心不大平靜,下意識碾平了一座山峰的景象。

對眼前的景象思考了半分鐘,阿余僵硬的扭頭:“你確定,如果我帶人過來,他們能活過今天晚上?你這兒連天幕都沒有!”

“天幕是什麼?”

阿余用仙族的角度解釋了一番天幕為何,讓珂芋的內心……彷彿有幾萬頭草泥馬奔馳而過。

天幕=大氣層。

對,因為靈脈感官上帶來的認知差異,珂芋雖然用靈氣包裹住了整個星球,甚至在上方形成了被阿余稱為“和靈橋一個用料”的殼子,她以為這就是大氣了,可是……非也。

真正的大氣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所以了,她這兒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生命的又一個原因浮出水面,那就是沒得大氣。

搞明白了問題的關鍵,珂芋很是沮喪。

因為她真的已經很努力的模擬大氣了,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出了一個非常結實的殼子,能把一切輻射抵擋在外了,但是……事實並非如此。

畢竟,她其實並不具備視覺,就連天空是什麼顏色,天湖的水是不是藍色,她都不知道。

這裏風刮過岩壁的時候,會不會發出鬼哭狼嚎的呼嘯,她不知道。

認為是鐵礦的礦藏,到底是不是鐵礦,她不知道。

溫度合不合適?她也不知道了。

原本,她是用天湖裏的水做測試,從加熱到沸騰姑且算作100°C。

可是……青藏高原屋脊之上,水的沸點在80°C左右,根本沒到一百。

基本常識,水的沸點隨着氣壓的升高而上升,隨着氣壓的下降,地勢每升高1000米,水的沸點就降低3℃左右。

好了,問題來了,一米是多高?她製造的氣壓,是一個標準大氣壓嘛?

後者就不提了,前者……如果原本的身體還在,那麼雙手張開伸平,大約是一米,可是,珂芋已經失去了原本的身體,她知道個鬼的一米是多少。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就算她估摸着製造出了自認為合適的溫度,但是阿余的到來,讓她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天湖的水,其實不是水,而是靈氣佔到60%以上的靈水混合物,這與其說是水中混入了靈氣,不如說是靈氣中混入了水。

問題來了,這樣放到人族估計能讓修真者們打起來的靈水,就算是在一個標準大氣壓的條件下,沸點會是100度?

她這麼多年來維持的溫度,到底是多少度?

沒有一個參照物,真的難。

珂芋絕望的嘆了口氣。

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懵比……唉。

“那……怎麼做,才能製造出一個天幕呢?”

阿余愣住了——這個表情讓珂芋明白,對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想想也挺正常的,人家就一送信的,平時可能兼職快遞員,製造大氣什麼,顯然不在人家的職責範圍之內嘛。

但是,阿余不這麼想。

他好不容易才當了一回前輩,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雖然我不知道天幕該如何做成,但是,我可以帶你去看外邊的天幕。”

這回換珂芋愣住:“你是說,你能帶我出去?”

可她是一條靈脈,怎麼離開這裏?

對此,阿余很有經驗,他大口呼吸着周圍富餘得令人舒適的靈氣,翅膀尖尖指了指身體下方的六邊形靈脈,一道神念突然打入珂芋的靈台。

“這是……”

“別抗拒它,這是我仙族的七十二仙術傳承,是基本的仙術,雖然不是仙法,但是夠你用了。”

面對突然湧入靈台的仙術……珂芋既沒有感覺頭痛,也沒有頭暈,更沒有覺得想吐,她只是花了幾秒鐘消化這道神識里所有的仙術,然後……愣了。

因為七十二仙術,還有另一個名稱,那就是七十二變。

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舉例幾個仙術——

通幽:可以在人界陰間來回穿梭而不死,也可用於給鬼神打電話,但是有距離限制。

驅靈:可驅使山精野怪,也可控制一般植物和動物。

窮力:力量up。

五行術:操縱金木水火土的基本仙術。

煮石:基礎煉丹術。

壺天洞:壺中別有洞天,也就是製造洞府/結界的意思。

神行:約等於神遊天外,精神和靈魂超脫形體而自由遊動。

分神:不單是分-身-術,還能把其他物品變成多個。

化形:基本的變化之術。

障眼法:字面意思。

斬魔:對魑魅魍魎、妖魔鬼怪傷害特別大的附魔術,常施加於刀劍智商,畢竟是老對手了,有這麼個針對性仙術,還是很正常的。

這些都是仙族的基本仙術,等同於學齡前孩童的啟蒙讀物——做為一條成熟(沒文化)的靈脈,珂芋下意識的無視了這一點。

如果珂芋想要去到外邊,需要的是神行、分神和化形之術,這三個術組合起來,就能讓珂芋的精神分出一道分神,然後變成自個兒熟悉的形態,最後依靠神行,形成一個可以獨立存在的個體。

這三個術都不難學,以珂芋那強大的計算能力來說,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就會的事情。

當然,珂芋還留了個心眼,化形的時候沒變成人形,只是變成了一個光球。

而化形之後,視角也變成了兩塊,可惜,視覺還是靈脈視角,大概,與阿余眼中看到的多彩世界差距很大。

光團停到阿余的背上,不過珂芋很擔心它記憶方面的問題。

“……治療?”阿餘思考了一下,“其實……也不需要什麼特別的靈藥。”

沒等珂芋勸他莫棄療,阿余又補充了一句:“這麼多年過去了,其實我的神魂已經恢復很多了,只剩下一些後遺症,這需要靈氣慢慢滋養……你也知道的,因為人族大肆開採靈脈,我找不到合適的靈脈修養,所以,只要能在你這裏多養一會就沒問題了。”

末了,又用翅膀尖尖波動周邊的靈氣:“這是純凈的清凈靈氣,正是我所需要的,在這裏每天抽幾個時辰,我的失憶症應該能痊癒。”

珂芋不通醫術,因此不發表看法,只是她隱隱覺得,或許阿余痊癒,不需要多少時間。

“好了,在我背上坐穩了,我帶你去外邊瞧瞧!”

珂芋久違的感覺到了雀躍,就像自己當年那會兒,還是一條年輕靈脈的時候,小心而又有些興奮的蔓延自個兒的根須。

阿余也存着一絲在後輩面前表演的心思,刻意把穿界的大門畫的浮誇了一些——對於青鳥一族來說,製造臨時的穿界門,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是很簡單。

對,除了畫畫過程必須是一筆畫,不能斷,還有圖形是一個大致是門的、收尾相接的圖像之外,並沒有其它限制。

珂芋期盼了幾十萬年的希望——再一次穿越世界,不過只是翅膀尖尖上的一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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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靈脈的養氣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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