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

一百四十五

才短短兩日,東都大街小巷,流言四起,議論紛紛,本來國師大人的‘謀逆’案就發展的太快,而今再度起了波瀾,各種流言蜚語,繪聲繪色,不過只有一個主題:女婿謀逆,岳父頂罪,故而女婿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浮葉居。

上官透與仲濤、裘紅袖也都聽到了這種流言。

裘紅袖瞧瞧神色不顯的上官透“我是‘不知道’你和無情怎麼了。”故意這麼說“但此事這麼做好嗎?”

“這有什麼不好的?”仲濤接話“薛烈能做初一,為何我們就不能做十五,也該讓他嘗嘗叫人冤枉的滋味,我看啊,這個流言起的好,讓他自證清白,說不定國師的清白也就能證了。”

上官透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狼牙,袖娘,你們還有時間考慮……”

“你何時變得這般啰嗦?”仲濤打斷他的話“我們都說幫你了,還考慮什麼呀。”

裘紅袖也點頭,附和仲濤所言“是啊,救命之恩不言謝,只湧泉相報,且此事是為了武林俠義,我們更沒有道理袖手旁觀。”

上官透感激的看向他們。

去丐幫拿消息的無命回來了“少爺,林前輩來了。”

屋內三人同時看向聲音來處,無命讓開身,林暢然帶着幾人進屋。

“前輩?”上官透這回是有些意外的,沒想到林暢然回來“您怎麼會來?”

“表哥。”林暢然身後,琉璃也走了出來。

林暢然上前“我是得到琉璃的傳信趕去重火宮,正好碰到了芝兒與遠兒,結果琉璃又在此刻找來,對我們說了你爹的事,所以我們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東都,透兒,現在情況如何?”

林暢然身後幾人拿下了斗笠,宇文穆遠、重雪芝,還有硃砂與硨磲都來了。

“表哥,知道你爹出事,我怕你人手不夠,就去找了宮主與大護法,大家都感念你當初對重火宮的恩情,所以都很願意來幫你。”琉璃也是好心。

“多謝諸位。”上官透抬手抱歉“無命,沏茶來。”人家遠道而來,他不能失了禮數。

裘紅袖主動承擔起招呼事宜“我來。”這些她更熟悉“大家坐,別客氣。”

“前輩,坐。”上官透招呼林暢然坐下。

林暢然看看周遭“無情呢?去宮裏求情了?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

上官透沒有立刻回答“前輩,你們一路辛苦,先稍作休息,此事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有什麼事也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

林暢然領會“是,我們也是一路趕路,倒有些餓了。”

“哦,前輩你坐,我去和袖娘說。”仲濤也很懂察言觀色“大家都坐,先休息下。”出去幫忙袖娘。

上官透感激的與仲濤對了一下眼。

仲濤對他挑眉:沒事,一切有我們。

過了一個時辰。

浮葉居書房。

只有林暢然與上官透。

上官透將前因後事都與林暢然說出“……事情大致就是如此,如今我父親因薛烈的陷害而被聖上下旨關入詔獄死牢,不到十日便要處決。”

林暢然聽上官透說了也是大驚失色,他是知曉一個輪廓,但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嚴重到無情都無法替國師翻身“不行,我要去找聖上,他應該會念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重新下旨調查此事,到時候讓無情和我一塊去。”

“前輩,沒有用。”上官透已經在這短短數日裏領教了皇帝的冷漠“按大明律,我上官家全族都會遭到株連,太子與無情苦求聖上,才改判為只殺他一人,保全我整個上官家,這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可是此事太多疑點。”林暢然皺着雙眉“萬不可草草判決啊。”

“聖上統御天下多年,前輩你一聽就明白的事聖上會不懂?”上官透苦笑“謀亂之罪,足可覆國,再英明的君主也不會允許,薛烈就是摸透了聖上這個心意,才會將父親的事讓人暗地裏大肆宣揚,讓聖上想壓制都無法,而我朝皇族太多,為了彈壓那些真有逆心之人,如今哪怕只是稍有嫌疑,都會追根究底,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會放過一人。”

“所以你們就明暗行事,她與傅繹在裏面見機行事,而你負責劫法場?”林暢然明白了。

上官透沒有隱瞞“那是我父親,我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着他含冤而死。”

林暢然都被這膽大包天的後輩們震驚了“小透,劫法場可是死罪啊。”

“我知道。”上官透決心已定“可我身為人子,沒有辦法看着父親枉死,這一次哪怕是拼上性命,也一定要去。”

“小透,一定,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的,我不信,聖上他對無情……”林暢然不認為薛承胤真會殺了無辜之臣“他對無情提什麼條件?小楓的所在?”

“前輩,你不必說了,我心意已決。”上官透沒有正面回答。

林暢然平復下“知道了。”薛承胤果然是提了這個條件“若不是如此,你與情兒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分別行事。”看來上官透都有了必死的決心。

“前輩。”上官透也有事要託付林暢然“此事非同小可,情兒說她沒有十足把握,若此次真有什麼意外,請您代我看顧情兒,一定好好照顧好她,起碼安全的將她送回定國公身邊。”

林暢然瞧着他心意已決的模樣,擺手“你這囑託我可做不到,我照顧不來無情,每次都只能給她帶去莫名的傷害,唉。”嘆口氣“無情這孩子,說她命好,其實命特別苦,好不容易要與你定下來了,偏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上官透知道他還是希望自己不要走這一步。

無命在這時入內,拱手“公子。”神情緊急,看了林暢然一眼,欲言又止。

上官透轉頭“無事,說吧。”林前輩值得他信任。

無命這才稍稍壓低聲音“國師中毒昏迷,此事傳入宮內,聖上下旨問責徐宥縉,並要嚴查,至於詔獄那裏一切都還在計劃中,另外我們的人已經去往相州;還有,東都流言已起,魯王謀反,岳父頂罪。”去相州就是要讓上官箏離開薛烈,也好讓上官行舟沒有顧忌,藉此讓他開口喊冤,這也是他們的計劃。

林暢然一聽,看向無命“怎麼會有這樣的流言?”

“無情姑娘說,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無命垂眸回答“他都知道人云亦云之厲害,如今也該讓他嘗嘗。”對薛烈也是惱恨異常。

林暢然稍稍點頭“倒也不失一個辦法,至少讓他如今自顧不暇,還有十幾日,說不定能有轉機,若聖上看在父女之情的份上以此為契機,說不定能下旨重審謀亂之事,藉此敲打薛烈,放國師性命。”將絞刑改判為流放“誰想的法子?”

上官透面色凝重“傅繹。”

林暢然不奇怪“現在就看聖上怎麼想了,要不要我去見見他?”

“若前輩可以的話。”上官透不阻止,但也不能強求。

林暢然想了下“無事,他雖然心狠,但也沒有真的狠到六親不認的份。”他對這位皇兄觀感不算好,但他這個皇帝做的不錯,比起先帝要好不少。

……

魯王別院。

太史誠將詔獄發生的事告知了薛烈。

薛烈在廳堂上踱步,眉頭蹙着“姐姐這招是想渾水摸魚,既然聖上問責,那徐宥縉就該更看牢上官行舟,不能讓任何人再有可乘之機。”隨即又笑出。

“王爺,這個流言太過狠毒,我們也不能不防。”太史誠有義務提醒他“這流言說是上官透發現您的謀逆之舉,國師從而阻止了您,故而聖上才會動怒將你貶斥為旁系,如今是被您報復,陷害入獄,而後再您見過他之後意圖殺人滅口,不過好在徐宥縉得利,人被救回來了。”

薛烈勾起嘴角“好啊,這次徐宥縉果然得利,若真如流言所言就讓他喊冤啊,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你讓人說出去,讓東都的人都知道國師已經被救回,性命無礙。”他順水推舟。

太史誠也同意薛烈的這招“王爺英明。”上官行舟不敢,因為上官箏還在他們手裏。

薛烈斂了那份得意“傅炳父子在北鎮撫司多年,心腹肯定不少,讓徐宥縉一定要看牢上官行舟。”再次叮囑“花十萬雖說不管朝堂事,但國師的事說起來還是有瑕疵,若他以自己手裏的兵權來壓,聖上說不定就會重審,所以必須快刀斬亂麻。”上官家不都被放了嘛,這個是薛烈萬萬沒想到,所以絕對不能讓上官行舟有死灰復燃的機會“還有,讓人回相州,接王妃過來,父親要死了,做女兒該來送一送,秘密的,要保證她平安的來東都見國師一面。”

太史誠明白薛烈怕上官透或者花無情劫走上官箏,從而讓上官行舟沒有了顧忌“是。”說罷就轉身出去,傳書回府。

薛烈獨自一人在空闊的室內:姐姐,這天眼看就要暖了,等到春暖花開,阿烈陪你一起踏青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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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重火之月下花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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