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楊滄海嘆氣。
“清酒喝不醉的。”她小聲勸。
楊滄海臉色煞白,瞪了她一眼,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根本不能喝嗎?
眼看第二瓶,於蘭芳又要幹掉。
楊滄海再也坐不住了。
柳桑田愣愣看着,心道,於蘭芳果真是女中豪傑,這酒量。
她臉已微紅,眼色迷離,喝酒的動作,漸漸遲鈍起來。
楊滄海咳嗽了一聲:“媽,別喝了。”
於蘭芳:“為什麼不喝?”
楊滄海想了想:“今天你生日啊。”
於蘭芳一滯,倉皇的向外一看,好像並不希望他提及一樣。
柳桑田踢了小汪一腳,“你買的蛋糕呢?”
小汪一直在倒酒,聽到這話,“哦”了一聲,然後拎着酒瓶子,往外走。
柳桑田不忘記加一句:“那什麼,要現做的那種。”
小汪猛點頭,現做得兩小時后才回來。
那時……酒估計不想喝了。
他給了柳桑田一個贊同的眼神,飛快的離開。
楊滄海順勢去奪於蘭芳手上的手上的酒杯:“過生日,吃蛋糕吧。”
於蘭芳將他的手一甩,怒目橫眉:“我以前就是靠喝這個,養你的。”
楊滄海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他把臉別向一邊,看着窗外,整個肩膀僵直的保持着一個姿勢。
他忍耐的陪坐在一側,聽着嘩嘩的倒酒聲。
這聲音立即像長長滿倒刺的勾子,將深埋進記憶墳墓里殘破片段,一點點拉出來,帶着腐朽陳舊的味道。
那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楊家人一次次對他生母的嘲笑,像斧子一樣,把他少年成長過程中,努力打造出的完美一面辟得粉碎。
即使如今已經成年了,光鮮亮利、握着幾家分公司的權力,可以將碎掉的他粘合成,人前的人模狗樣。可於蘭芳的存在,就像一面魔鏡,只要她出現,便能把他不光彩的一面照得無處遁形。
他不想。
她不服。
就在她的杯沿要碰到嘴巴時,橫空劈下一條臂。
“砰”一聲,楊滄海甩杯在地上,手緊緊捏住了於蘭芳的右腕,聲音沉痛的說:“夠了!”
“你嫌棄了吧。”於蘭芳溫柔的聲音,變得咄咄逼人。
“沒有。”楊滄海咬了咬牙,手卻捏得更緊。
於蘭芳感受到手上的壓迫力,她幾乎與他一樣的表情,痛與難堪的反覆交替在臉上輪轉:“你嫌棄的,要不然,不會讓我躲着不見人。”
“不是。”他手放鬆了些,眼睛看向一直獃滯狀,不知是走是留的柳桑田,“她是我專門帶來見你的。”
於蘭芳冷笑一聲,過後淚如雨下的沖他吼:“那是因為我告訴了她,我是你的母親!”
這句話,在柳桑田的心底一直存着,她從不敢直接告訴楊滄海,這種利用對方底線達到目的的行為,其實是一把雙刃劍。
一個想要得活在陽光下的母親,在長達幾十年的痛苦中煎熬里,一直把兒子放在春光明媚的人間,自己卻入暗無天日的地獄。
是柳桑田的出現,給了她一個機會。
柳桑田以前隱隱感覺到自己並非那個有“不純”目的的人。
現在,覺得真相大白時,又發現都是動機不純,但她卻找不出她的錯處。
在這位母親的嚶嚶啜泣聲中,柳桑田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楊總,能不能我陪阿姨坐會。”
楊滄海怒氣無處發泄,目光快速投射到她的身上,老媽那句話再明顯不過,她要讓柳桑田進財務部,她想了解華陽經濟命脈的走向……接下來會做什麼,他不用費心都知道。
他鬱悶的說:“你們倆都把楊家人想得太簡單了。”
楊滄海說完,離席而去。
柳桑田坐到了於蘭芳的身邊。
財務部她是一定要進的,楊子安肯給機會,楊滄海只要不阻攔,這事就成了。
重點在於,如何說服楊滄海,讓他相信,她真的只是一個“簡單的小會計”。
很難。
但她想試試。
於蘭芳的想法,在柳桑田看來,就是想讓自己得到一個公開的承認。多年外室熬成可以見光的小老婆,不怎麼道德,可現實之中這種事情還真不少。
喝下三瓶酒的於蘭芳,臉上微微發紅,眼卻比剛見時,還要清亮。
她攏了攏精緻的盤發,揚臉看着柳桑田:“你也想讓我放棄嗎?”
柳桑田搖頭:“我只是一個聆聽者,您想說什麼,我聽什麼。”
“是嗎?”於蘭芳拿出鏡子,照了一會,看到鏡中的自己,眼角紋路一直延伸入發,發出一聲感嘆,“我被很多人罵,從來沒有人肯聽我說一句。”
“我在呢。阿姨。”
柳桑田放慢語速,“要在權利與金錢下活出尊嚴,男人都做不到,何況是普通的女人。”
於蘭芳的眼盯着柳桑田中指上的鑽戒閃了閃,略平淡的說;“我在生他時,已經知道姓楊的有老婆。”
柳桑田微詫異。
她繼續說:“我以為自己能養活他。”
柳桑田嘆氣:“開始你以為養一個孩子很簡單,可是當他上幼兒園后,上小學后……”柳桑田沒有去具體描述沒有父親的孩子,將要在這個社會上受多少無妄之災。
特別那種被家庭排斥在外的女人,一個人帶着孩子,何其的艱難。
她換了一個方試說:“你一定不想他活成你身邊人的樣子。”
於蘭芳抬眼看着她,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在他進小學時,我因為在桐城無房無戶,加上收入並不穩定,帶着他四處流浪。後來,我孩子因為打架被勸退……我想他過上好日子,把他送了回去。”
她說著目光獃獃的看着某處:“我被他們按在地上打,扒光衣服扔在大街上,那個作孽的人,從頭到尾沒有出現過。”
她說到這裏時,全身縮成一團,發著抖,恐懼的東張西望,好像那些打她的人又圍攏過來向她揮起拳頭一樣。
她嗚咽了一陣,抬起頭。
“我有錯。但,這錯不是我一個人犯的。”她說,“錯了,但不是罪,更不是他們對我犯罪的理由。”
她鼻水往下掉,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著說:“他們說,要我保證永遠不見小海,永遠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我答應了……可沒想到……我居然被賣到了國外。”
柳桑田心一顫,旁觀的者心態瞬間變暴躁。
後面她再沒有說一句,只把頭深深的埋進雙臂間,像失去保護的孩子,除了蜷縮成她以為的安全姿勢,再做不出相樣的反抗。
柳桑田壓了壓心頭的怒火,手放在於蘭芳的肩頭:“他長大了,能保護你了。”
“不要告訴他這些。”於蘭芳突然握住柳桑田的腕,“我只想惡人受到處罰。”
“我明白,你不想用揭自己傷疤的方式,去拉下楊家人。”柳桑田停了一下,堅定的說,“那就用他們最痛方式還擊。”
楊滄海站在院門口,打電話。
“蛋糕呢?”
“訂了。”
“怎麼還沒有回來?”
“現訂現做,要久一點。”
“買個現成的回來吧,不用這麼久了。”
楊滄海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見柳桑田神色平靜的站在身後,推測老媽的事已經擺平。
他鬆了一口氣,不想在今天跟她頂撞是他唯一能做好的事,可現在來看也辦得不完美。
“談完了?”楊滄海問。
“嗯。”柳桑田點頭。
等了一會楊滄海見她沒有下文,找話說:“還沒有見她跟人聊這麼久過。”
柳桑田淡淡的說;“楊總公事多,能見阿姨的時間每天可能沒有多少吧。”
被揭穿實情,楊滄海並不生氣,反而自嘲的說:“國內大部分家庭,在子女成年後,相處的時間都很短暫。”
“她沒有說你一丁點不好。”柳桑田安慰性的對他說,“你過得好,她就滿足了。”
“在我心底,她是完美的母親。她被人傷得千瘡百孔的過去,曾是我最後的保護傘。”楊滄海安靜的看着她,這是他第一次向人坦陳他對“母親”這個詞的理解。
“楊總,我考慮過你母親的建議嗎?”柳桑田覺得應該再爭取一下,跟楊滄海合作,的確比跟楊子安合作,更放心一些。
楊滄海有些頭痛,怎麼她就一根筋,他淡然一笑:“楊家的財務部的確薪資很高,但並不是天堂。”
柳桑田贊同的點頭,手指按在戒指上:“我也不是天使。”
這次輪到楊滄海點頭,“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從她發出那封短訊起,她便被劃歸為“可疑”之人一類。
現在……她想向“可用”之人一類進階。
而且並不想通過正常的升遷途徑。
楊滄海有些為難:“現在公司在搞上市,不是最好的時候。”
柳桑田馬上說:“我以為,現在不是最好,卻是公司最需要我的時候。”
楊滄海一笑,眼角掃着她的臉,不以為意:“誰能保證,你是不是第二個許高。”
他擔心的是這個。
能幹的人大把,精明的人卻不一定是老闆需要的。
這種人一旦反叛,對公司的打擊是最直接致命的。
可是任何一個握着權力的人身後,總會圍繞着形形色色的手下。
能力、強幹、專業、忠誠……都不能是個菜鳥。
柳桑田輕鬆一笑,已有準備。
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遞給他:“楊總,這上面是這次賽車比賽中賽車的發動機號,國內的發動機都依賴進口,這些發動機是不是走的正常渠道,還是走的非常流程,一查就知道。”
楊子安如此熱心賽車比賽,真的只是需香車美女們環伺的虛榮嗎?
答案是不會。
每一個從商者,所做的一切事情,無論他用多美麗的語言包裝,或是被媒體的通稿讚美,都改變了一個主旨。
他們要從中謀利。
顯然,楊子安並不是想競爭一年一度的十大傑出青年,他要的,只有金錢。
楊滄海接過紙,指尖搓起摺紙一角,上面幾個編號,與一個月前財務上報上的果然不一樣。
他不動聲色收下,視線停在她的臉上。
她亦回視着他,目光里透着自信堅定。
他問:“誰告訴你這麼做的?”
她答:“沒人,只是我在整理了兩個月財務單據后,發現有些報不了賬,就用招待費報銷,但是那些招待的地方,都寫的是銀城酒店。而有些人員明明那個月在外地出差。他們用這種方式報銷,看來不止一兩個月。所以,我翻查了一下近幾年的報賬方式。這個好像被公司默許了很久。”
她停了停,看楊滄海的反應。
他並沒有任何錶情,更看不出想打斷她的意思。
她這才繼續說;“您到桐城也就幾年時間,這種報賬方式在您全面接手之前,就存在。準確的說,是楊子安的遺留問題。”
他不信:“誰教你這些的?”
她說:“這種事,誰會教?”
他追問:“真的沒有人?”
她肯定的搖頭:“沒有。”
他定定看了她一會,驟然把目光移開,微帶無奈的說:“你總是製造意外。”
看來他早知情,卻是隱忍不言罷了。
她笑:“希望是驚喜。”
他沒有接著說,而是指了指院落中的一扇門:“跟我去一下那裏。”
走到門口時,楊滄海突然停住腳步,“你進去看。”
“嘩”一聲,移開一張木門。
柳桑田眼前一亮。
裏面是堆如小山的禮物盒。
大大小小,花花綠綠,有些一看包裝,就是一些奢侈品。
柳桑田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但還是回頭望一眼正主:“這……”
“給我媽買的,你幫忙選。”他說著指着裏面東西,像菜市場中甩貨的商販一樣,“以你的眼光選。”
討好老媽,用這招。百試不爽吧。
柳桑田一愣:“你媽喜歡什麼,我怎麼知道?”
他嘴一勾,目光投向她中指的戒指:“你手上的那戒指,她就喜歡得很,可見你們眼光是一樣的。”
戒指是假貨,這是在諷刺她眼光不咋的的意思。很想反駁,但假的真不了,她只能認命的回瞪了楊滄海一眼。
“楊總,我當你這話是在讚美我。”她說話時,臉上皮笑肉不笑的。
楊滄海摸出一根煙,別在嘴裏,正在點燃,突然歪頭看着她的臉:“你可以臉皮再厚點。”
永遠在人的傷口上撒鹽的傢伙。
加班就是來幹這種事。
罷了,也不用太用腦子,就是讓人莫名的羨慕嫉妒,不過恨不起來。
她在一堆禮物里欣賞了足足一小時,然後,像只狗熊走入了玉米地里,覺得哪根棒子都大,放棄哪根,都是自己的損失。
楊滄海燃着煙,心口突然異樣的跳動起來。
這種熟悉的感覺從未有過。
他靜靜看着她的身影,時隱時現在禮物堆中,吐了一口煙,裝做隨便的口吻問:“你以前的男人,是怎麼送禮的?”
柳桑田一愣,心頭的酸楚泛起,但很快被一種叫倔強的情緒掩蓋下去,她亦回了一個淡然的笑:“我開了個單子,讓他每一年情人節送一件。”
有這種操作,他第一次聽說。不過他的理解,情人情得十八歲以後才能過的。她那時才多大?
“情人節?你應該沒有跟他一起過節吧。”他口氣極淡,眼睛帶着試探的意味。
“我十八歲時,過了一次啊。情人節禮物。”她心中微嘆,那天他沒有來,她便自己去買了這個看好的禮物,當時天真的想,隔天要找他算賬的……
楊滄海迅速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戒指,一直被他嘲笑的假貨,大約是她當時最好的禮物。可柳頌死在二月十三號,這一天他是永遠記得的。
所以,這戒指根本不是柳頌買的,是柳桑田自己給自己買的。
她不是傻就是蠢……
“這個你媽會喜歡嗎?”她舉起一隻愛馬仕。
楊滄海悶頭抽煙,做頭疼狀的揮了揮手說,“照你的喜好去選。”
“哦。”她馬上放入送禮的一堆里,這個又大又厚,看起來能背幾年,阿姨一定喜歡。
她
“你媽是油性皮膚還是乾性呢?”她問了一個很專業的問題,“送錯,會毀容。”
嚇得楊滄海的煙從嘴邊一抖,灰色的煙管飄零落地。
沉默看了她良久,楊滄海走過來。
看到柳桑田正認真的拿吸油紙在臉上蹭。
他不懂這是做什麼。
湊近些問:“你用過的東西,不能拿給我媽用。”
柳桑田苦着臉,心道,“我沒用,我在做測試。”
楊滄海似乎明白了什麼,覺得這樣測試很慢。
他伸出兩根指頭,捏住她的臉,扯了扯。
柳桑田獃獃的看着他。
他指腹互捻了一下,很肯定的說:“你中性。”
“要全臉測。”
哦。
簡單。
他手還未縮回去,重回她的鼻樑處,雙指一合,揉捏了一會,仔細體會着手感后說:“有點油。”
他想了一會:“鼻子用一種,臉用一種。這樣就沒問題了。看看是不是兩種都有。”
他做得太順手,以至於柳桑田全程被他嚇懵逼,以嚴肅認真的目光盯着他,他也全無察覺。
直到他加入進來翻找禮物后,他才發現,一直滿臉沉浸在選禮物的亢奮中的某人,沒有動作的呆在那裏。
柳桑田憋着氣看他:“楊總,你動手前,能先打個招呼嗎?”
楊滄海看了她一眼,翻出一個唇膏,很認真的討教;“這個怎麼用?”
柳桑田一見,限量款,淡粉,工作妝最為合適。剛要上手,她停住,有些負氣的說:“你以為女人用這些哄哄就好嗎?她真正的需求不是這些。”
楊滄海擰開口紅,看到冒出的一截東西,淡然如說別人家的事一樣:“她想再婚,我也不反對。”
說完,將口紅順手往她嘴上一抹,退後些許,端詳一會說:“你也可以再嫁。”
柳桑田眼中一片震驚。
他卻自然無比的回視着她。
“開什麼玩笑。”她自語着。
“沒有開玩笑。”他笑了笑,“嫁人是你最好的去處。”
“你嗎?”她反擊。
“……”
他看着手中的口紅,慢慢的垂下目光,淡粉的唇,散發著珠光的光澤,手撫過她的腰,指尖微微用力。
她一點點的向他靠近,說不清楚是被動,還是主動。
她的眼睫毛顫抖着,半合著眼帘,在某人的唇湊近過來時,氣息掠過皮膚上的細絨毛,沒有緊張,而是一種熟悉的味道。
她驚訝的發現,離得越近,他越像一個人。
迫近過來唇,懸停在她的嘴角上:“你的目標原來是我?”
微合的眼帘驀然打開,他還在試探她。
“是,也不是。”她回答得含糊,身體往後退。
“解釋。”他的掌立即按在她的腰間,兩人的距離片刻歸“零”。
禁錮住自己身體的男人,體力佔上風,她只能智取。
他執着想知道她進入公司的目的,也正說明他已經不再自負的以為,她只是一個拜金女。
或許之前他認為的柳桑田為了高位什麼都願意做,但現在站在眼前的她,顯然想得到不是一個衣食無憂的黃金屋。
“如果楊總代表華陽,那我當然以你為目標。可是華陽不是你的之前,你不會是我的目標。”她霸氣的回應了他的問題。
他終於搞懂了她的意思。
進華陽,只是第一步。
入財務部,也只是想搞清楚華陽的資金流向。
她想要的是進入華陽的核心圈。
核心圈裏,只有幾個人而已。
她在暗示,他楊滄海還不是。
他一時竟然覺得她沒有說錯,“你的能力,能撐起你的野心嗎?”
“楊總,我能拿到發動機號,還不能證明我的能力嗎?”
兩人的目光相交,各自在揣摩着對方的誠意。
“你這樣抱着我,我會動心的。”柳桑田以退為進,揚起臉無奈的說。
“哦?”他沒有鬆開的意思。
“楊總喜歡跟人這樣說話?”她主動湊近了些。
“怎樣?”他揚起眉毛。
她腰間的力量還在加大。
他在戲弄她。
誰怕誰?
以後還得打交道呢。
別慫。
她突然伸手勾住楊滄海的脖子,快速的在他嘴角一貼,退開許些,看到口紅印在上面。
楊滄海錯愕的看着她,右眼有一瞬間的慌。
她在反擊。
可惜毫無技巧可言。
見他一副失神模樣,柳桑田再接再厲,眼神轉瞬間切換成玩世不恭的模樣,再迫到他的臉上,全身的力量全掛在他的身上,聲音軟軟的說:“你再這樣看我,我會胡思亂想的。”
楊滄海猝不及防的鬆開了手,人往後退了兩步。
她還掛在他的脖上。
他握着她的腕,用力掰開,挺直身體,顧左右言他:“選好了,寫着清單給我。”
說完,倉惶的轉身離開。
我去!
就這段位!
柳桑田哼着歌,將選好的禮物,一件一件收集起來。
不對,剛剛說寫張清單,不應該送於阿姨的房裏去嗎?
接下來的幾天裏,楊滄海已經不在院內。
他只在深夜回來。
那時,柳桑田和於蘭芳早已睡下。
這天早上,柳桑田早早將他堵在了門口。喜歡你身上有他的味道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