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直接跨過去。”楊滄海強勢的命令道。
呃……兩條漢子,大喇喇的橫在後門處,那裏地面上有一個暖氣片,正在往噴熱氣。
怪不得。
柳桑田憋氣拎起衣擺,大步從那兩的頭頂上邁過去。
期間,那兩人睜了一下眼,看了一眼,然後,又倒頭睡去了。
“快往前走五十米,有一家按摩店,進去。”楊滄海催促她,又道:“進去后,你會看到店中的老闆,他是中國人,你跟他說你是中國人,你男朋友帶你來旅行,但是真實情況是想逼你在風俗街做生意,他會讓你離開,記着走後門。”
這都什麼?
柳桑田簡直覺得楊滄海就是一個活地圖。
不對,他是這座城裏的一份子。
或者曾經把青春和熱血灑在這片不屬於他的遺忘之城。
“見到老闆沒?”
“你出來了嗎?”
“你在嗎?”
“柳桑田!”
一條長長的甬道,走過之處,三三兩兩的女子,個個濃妝艷抹的互相調~笑,打趣着。
偶有一個男人出現,所有女人的眼都會注意到對方,拿眼打量過後,會有一個搖曳生姿的走出來,攔住來人。
而此時,她們的目光都齊齊落在柳桑田的身上。
一個穿着快遞服,在低聲對手機說著:“喂,喂,喂……”
中國人。
中國女人。
送快遞嗎?
手裏提着一盒子“鬼之刀刃”的烏冬面。
那幾個女人快速圍了上來。
拿眼審視着她。
柳桑田聽不到手機里的指示,硬着頭皮救助:“我是中國人,網戀男友奔現,處了幾個月,他把我帶到這裏來,說是讓我在這裏工作,我想離開。”
幾個女人互視一眼。其中一個,看到快遞服下藏着的校服,眼中閃過一抹惆悵,若有所思的看着柳桑田。
柳桑田這才想起應該說日語的。
慘了,日語,要說這麼長,怎麼說?
天啊,這不是日常對話級別的能力,就能說得清楚的。
呃……
外語啊外語,平時多學着點就好了。
都怪楊滄海,這幾個月天天讓她聽中國電視,讀中國小說,說是要進行中國式胎教。
這下好了,寶寶還在肚子裏,學沒學會不知道。
孩他媽已經被帶勾里去了。
突然一個女子向她走近,低聲說:“妹兒,跟姐走。”
中文,地道東北口音。
柳桑田感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迷宮般的按摩店,穿過了不知多少道門,又繞着走了多道,才到一處寂靜地。
“妹兒,順着這條路走,走到一株掛滿紅色福袋的櫻花樹下,往左走,那邊有一間放雜物的房間,你進去,找到一個柜子,推開,就能出去了。
說著話,身後已經傳來嘈雜聲。
看到柳桑田似乎行動有些吃力,她一急,拉着柳桑田就要開跑。
柳桑田極力跟上她的步伐,小跑到櫻花樹下時,後面的聲音已經近了。
柳桑田看到一處拐角地,那裏似乎也是出口,便將外套一脫,用力向那邊丟去。
不一會,有幾個人的聲音傳過來。
“看到一男一女沒有?”
“沒有。”
“女的,這麼高,長頭髮,大貓眼,男的,很高很瘦,像個大學生。”
“沒有。”
“叫你們老闆出來。”
“我們老闆忙。”
“叫她出來接客!”
女子聽到這話,臉一冷,一把將門推開。
迴轉身,她的手碰到了柳桑田的肚子,手一縮,意識到什麼,快速的看了柳桑田一眼。
“我……”柳桑田沒辦法解釋。
那女子臉色一怔:“有孩子了?我艹,渣男。”
她扶着柳桑田一齊進了小屋裏,沒有離開。
而是推開柜子,拍了一把鑰匙給柳桑田,她說:“外面有電驢子,騎一輛逃命去吧。”
說著,從手腕上一擼,像搓泥一樣的從腕上取下一個大金鐲子,塞進柳桑田的衣兜里:“拿着,遇到難事,頂一下。”
“你叫什麼?”
“嗨,你還想着我們會再見嗎?”三月櫻搖頭,“這種地方,賺的錢不幹凈。”
柳桑田心中一動,握住她的手:“你的心是乾淨的。”
三月櫻眼中一閃:“這話說的……你快走吧。”
-
岳峰來得很快。找了一圈,沒找到,就看到一碗“鬼之刀刃”的烏冬面,擺在一盞桔色小燈下。
他知道人又跑了。
他摸了一下面盒,微溫。
跟着來的幾人,一個個沒頭蒼蠅般在按摩院內轉。
他沉默看了一會,拿出手機,跟那邊彙報。
“權哥,人又跑了。”
“盒子呢?”
“沒有看到。”
“李從揚跟她在一起。”
“……”
手機那端停頓了一會,幾秒后,陰惻惻的傳來一句:“按我說的做……”
剛把柳桑田送走的三月櫻,手裏正拿着柳桑田扔掉的校服。
岳峰盤問了她幾句,也沒有為難她,只是比量了她的一下,說:“把這衣服穿上。”
三月櫻愣住:“喲,真稀奇,這別的客人來了,叫脫,您看你,叫人穿這十年的舊衣。”
“玩制服誘~惑?”跟在岳峰身邊的隨從問。
“媽蛋,腦子裏成天想這些的。”岳峰一巴掌打在那人的後腦。
“老大,我以為你看兄弟辛苦了,所以……”
“就是,這地方,難得來一回。”
“就是,我們祖宗被日本欺負過,現在,換來我們欺負他們的子孫……”
“啪!”岳峰一腳踢在那人的膝彎上,“你上!”
“我?”那人不敢相信,眼裏充滿渴望。
“快點,上!”岳峰催促。
“脫衣服?”那人說,“我想確認一下流程。”
“給她穿上。”岳峰暴喝。
那人一聽,頓時沒了興緻,但還是很狗腿的任勞任怨的上前,開始扒三月櫻的衣服,邊扒邊說,“你好好一個中國妞,穿什麼合服,穿校服,穿這個顯年輕,顯單純……”
他嘴裏吧啦着,跟着來的幾個人,覺得欺負自己同胞姐妹有些不妥,紛紛別眼別開,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模樣。
三月櫻一邊反抗,一邊問候他們家祖宗。
一口流利順暢的國罵,字正腔圓。
岳峰不耐煩的拔下她頭上的花釵,一下子懟到她的臉上,輕輕劃了划:“又不是叫你脫,是叫你穿呢!”
三月櫻安靜下來,瞪着對方。
另一邊,楊滄海已經失去了柳桑田的消息。
手機信號不通。
他焦急的等待着,不停的拔打着她手中手機的號碼。
突然,手機響了。
他一看,愣了一下。
按下接聽。
“老三。”
是楊子權的聲音,畫面里,他正閑適的坐在輪椅上,腿上蓋着昂貴的羊絨毯。
“楊子權?”楊滄海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皺緊眉頭。
“柳桑田在我手上。”
聲音如同地獄之鬼,陰冷而無情。
“你想怎麼樣?”楊滄海問完,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我不會為難她的。”
聽起來,是個很溫和的人。
“好,只要你放過她,你說什麼我照做。”楊滄海反而鎮定下來。
“我想要你的命,你給嗎?”楊子權的聲音輕鬆自在,像是貓兒在玩耗子一樣。
把生命視為玩物。
“你要的是楊家絕對的掌控權。”楊滄海說。
這話點出楊子權的心聲。
“你很了解我。”楊子權聲音裏帶着笑意。
“的確,我從認識你的第一天,就在了解你。”楊滄海揚了揚脖子,他的桑田為什麼還不打電話給他,真的如楊子權所說,已經在他手上了?
“不過,她畢竟是你的人,你先看看她吧。再說,你這麼精明的人,見不到人,怎麼會跟我亮底牌呢。”
楊子權按了一下三方通話,一直處在接聽狀態的另一方——岳峰,他的聲音和畫面出現了。
身穿校服的長發女子,半跪在榻榻米上,身上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頭髮遮住了臉,幾條像紅色絲線般的血跡,沿着腿往下流,一滴一滴落在潔白的棉被上。
“我要看她的臉,讓我看到她的臉。讓我看看!”楊滄海衝著屏幕吼道。
這不是真的。
那不是柳桑田。
他不相信。
“好啊。”楊子權切換成自己畫面,笑着說,“你久居日本,口味很重啊,那就來點刺激的,“浴血奮戰”,怎麼樣?”
“無恥!”楊滄海漲紅的右眼,閃出一絲凶光,恨不得衝進屏幕里,掐住楊子權的脖子。
“這個世界,沒有不無恥的,只是給的代價,不夠讓人們產生無恥的行動。
但,只要金錢足夠多,多到能摧毀你們嘴中的道德、感情時,那時所有舉動都是合情合理的。”
楊子權譏笑的看着他:“楊滄海,你的母親是怎麼樣活下來的,你忘記了嗎?現在你的女人,也會像她一樣堅強嗎?
我想未必。
畢竟,她所受的教育,她曾經效忠的組織,都是要求她做個完人的。
被玷污的人,成不了這個時代的英雄。
她只是別人領功時的一塊墊腳石,就像當年的柳頌一樣。
她會受到精神上的、肉~體上的折磨。”
楊子權長篇大論的話,像一根燒紅的鐵棍,一下下捅在楊滄海的心口上。
那顆心狂亂的跳動着,跳得失去了控制,讓他一下子陷入了楊子權的語言陷阱里。
剎那間,他寧可被騙,不敢去賭。
“讓我跟她說話。一句就好。”他無奈懇求。
“楊滄海,你還敢跟我提要求?”楊子權慢條斯里的,對第三方說,“岳峰,兄弟們這一天辛苦了,那個人,打賞給你們了。”
說完,他快速地按下三方通話,將那女子受辱的畫面接駁給楊滄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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