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頻率
眼眶高腫的那隻眼僅剩下一條縫兒,鼻樑上一道斷裂似的傷痕觸目驚心,除此外,臉上還有多處淤青。
嚴崇眯眼看向瓦藍的天空,覺得還能看見這樣的天氣真好。
那日,離開Y縣跟着李紅旗登上火車,嚴崇是下了實在不行就把人打暈弄回來的心思。
可李紅旗說必須把那些人引出來,她這麼做不光是為了救金斗;
她說她有辦法能找到那些人的藏身處。
嚴崇從沒有經歷過這麼難以抉擇的時刻。
他知道李紅旗對陳子昂來說意味着什麼。
也知道這次的事情沒有那麼好打發,他強硬的把李紅旗留住,未必就是最正確的做法。
在李紅旗把他們甩開時,嚴崇都還是動搖的。
“嚴總。”
跟着過來的石頭,滿臉不忍的望着快被打的媽都不認識的嚴崇。暗暗吐槽那位陳先生下手真夠狠的,他們在外面都聽到了。
擺擺手,嚴崇示意自己不要緊,說出來的話像是從嗓子眼兒里擠出來的。
“怎麼樣?”嚴崇問。
“有動靜,”石頭有絲驚喜的把原本要遞給嚴崇的瓶裝水夾在腋下,把握的都發燙的對講機拿給嚴崇,說,“我正要跟你說,就在剛剛,我們接到信號了。”
用無線對講機的頻率確定大致範圍,這是李紅旗跟嚴崇說過能找到綁匪的辦法。
隨身攜帶這種東西自然是不可能的。
李紅旗把所有攜帶的對講機都丟在經過的地方,但凡有人撿到按照上面的說明操作,就能發出頻率。
貼在是上面的說明也很能糊弄人,說是某某部門為了測試,撿到的人按照說明操作,到時會有榮譽和獎勵。
辦法不是多麼高明,但十分有效,這才不到三十個小時,就收到頻率了。
拿過地圖匆匆看過,嚴崇把位置用筆圈出來,折身遞給知道消息已經大跨步走出來的陳子昂。
“收到的第一個頻率在這兒,”嚴崇指着地圖上用鋼筆圈出來的地方。
李平,李安,郝家旗,都圍上來。
嚴崇說:“從來寧縣上火車,又下車,這個時間段我們還收到過她的提示。但最後一次傳來頻率是前天晚上的十一點,頻率很短,不是她發出來了。剛剛的頻率中,有人報了這個位置。”
“是永河縣。”
這個地方,李平,李安他們土生土長的人都知道,心裏頓時燃起了希望。
“是不是還有特殊頻率?”郝家旗把視線從地圖上收回來看向嚴崇問。
“是,”望了眼陳子昂,嚴崇點頭說,“特殊頻率她隨身攜帶,我們接近一定的範圍就能接收到。”
就算是接到特殊頻率,他們也只是知道大概的位置。
趕不及,錯過一分一秒,亦或者乾脆就找不到,她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陳子昂燃起希望的雙眸一暗。
他收起地圖拿在手裏,滾動着沙啞的嗓音讓眾人,“出發。”
“放設備的車在哪兒?”郝家旗問嚴崇。
朝着嚴崇的視線走了過去。
李平,李安,跟着他乘坐同一輛車。
“這套設備是從首都送過來的,”郝家旗之前見過,想起她隨口的糊弄,他笑笑。
“她早就知道?”
李安瞪着滿是滿血絲的眼。
不是知道,而是她早就有所準備罷了。郝家旗沒說話。
車內傳來李平的一聲長嘆。
另一輛車內,跟陳子昂同行的人則是連大氣也不敢喘。
……
很快,在一行人還沒趕到永河縣的時候就又接到了無線對講機的頻率,這一新頻率的位置依舊是永河縣。
算算時間,他們能斷定李紅旗就在永河縣的某個地方。
事實也是如此。
某棟樓房的某個房間,李紅旗出神的望着窗帘上的一片虛無。
“看看這是啥。”
打開門走進來的老九,朝正看過期報紙的大鐘晃了晃手裏的東西。
大鐘瞄了一眼:“我早看見了。”
老九沒被敗了興緻,湊過去跟大鐘坐一塊兒,面朝著李紅旗,“他們有錢人出門都帶這個?”
回憶了下,大鐘扯嘴角:“我倒沒見過。”
手指壓着沒有離封的支票,撥弄的它們嘩嘩響,老九嘴裏嘖嘖有聲。
“哎,”他問李紅旗,“你有多少錢?”
李紅旗那雙看沒有焦距的雙眼看向老九,“跟有錢人比起來,我沒錢,但跟你們比較一下,我算個有錢人。”
這話聽起來有點刺耳,老九又嘖了幾聲:“你名下的工廠好幾個,每個工廠都有好幾千人。我們當然沒有什麼能跟你比的。”
“錢都讓狗掙了,”大鐘抓着看完的報紙丟地上,伸着四肢,王八翻不過身一樣在椅子上伸展。
這個高速發展,資源傾斜的年代,仇富心理絲毫都不奇怪。
李紅旗沒必要去接話找罵。
反倒是老九,追着問支票怎麼用。
“寫上數額,簽名,蓋章,去相應的銀行兌換就行,”李紅旗朝一臉原來如此的老九挑挑眉,“你把我身上的繩子鬆開,我給你開張支票,印章也在你們這兒,要多少都行。”
老九哈哈笑:“你收買我?”
李紅旗也笑:“是收買你,收買你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我被綁的難受。”
每次解開,綁上,她都嘰嘰歪歪的。
老九直朝大鐘看。
李紅旗再接再厲:“你們倆同時盯着我,我還能跑了不成?我們家孩子還在你們手裏,讓我跑我也不會跑。快點老九,給我給解開。”
她非常明白自己的處境,一點不害怕不說,還時不時的會冒幾句大實話,一點兒不像是被綁架。
老九朝大鐘笑:“你說她是不是糊弄咱們呢?”
“你把她解開試試不就知道了?”大鐘坐在哪兒不動,躥騰人的表情卻是實實在在的。
老九也不瞅他了,翻弄支票,嘴巴里一個勁兒感嘆有錢人就是好。
“快點吧,”李紅旗有些不耐煩,“我正好要方便,你把我解開,順便把印章拿過來。這屋子裏就咱們三個,你們不說,我說了也沒人信,誰知道這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