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
其實風知意在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對於原主跟她同名同姓、以及原主那身世,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只不過剛來時衝擊太多,她又要儘快適應年代環境、又要處理原主留下來的攤子,就一時無暇顧及。
這會又出現一個好像也在哪看到過的許梨香,這個恐怕就不是重名巧合了吧?
待她忙裏偷閑地看到智腦給她搜出來的資料,才發現她這些似曾相識感,全來自一本女主重生的年代文里。
女主就是許梨香,而原主風知意,居然是個為女主提供金手指的背景板炮灰。
趁幹活歇息間,風知意避開人群坐在田埂上抱着膝蓋埋頭休息,實則戴着塞入式耳機在低聲問,“這小說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資料庫里?”
這個偽裝成手錶的智腦終端,其實是她管家的復刻件,所以對她從小到大的事情都比較清楚,“這是家主您在末世前看過的小說。”
末世前?風知意微怔,那就是十七歲之前,難怪記憶遙遠得她沒第一時間回想起來。
不過現在就算知道了,她也把小說內容忘得一乾二淨了。
見那小說有上百萬字,風知意就讓智腦給提煉了一下主要內容,是個很老套的故事——
女主許梨香上輩子眼瞎心盲看上了城裏來的知青陸佳良,高考後慘遭拋妻棄子。重生回來的她就棄渣男、斗極品、做生意,還嫁給了未來會成為軍中大佬的男主。愛□□業雙豐收,成為了人生贏家。
而原主風知意,其實是死在了女主重生回來的那天夜裏。區區一碗沖得淡得不能再淡的葡萄糖水,怎麼可能挽救得了原主油盡燈枯的命。
所以當時在女主餵了原主葡萄糖水后,原主迴光返照醒來,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了女主,並臨終託付女主幫她找到她的家人。
女主後來就通過男主幫忙,多番輾轉,找到了原主父母,為原主伸了冤屈。
而那時,原主父母已經破鏡重圓,為表對他們愛情結晶的歉意,就直接認了女主做義女,相當照顧女主。
特別是改革開放之後,認為女主眼光精準、高瞻遠矚,扶持女主做了女首富。
男主也得以庇護,在軍中一路晉陞,直步青雲,成為了軍中大佬。
風知意看完只覺得一言難盡,“那對奇葩父母還能破鏡重圓?他們倆還好意思對原主表達歉意?”
為了自己的愛情,對親生閨女看都不曾看過一眼。等愛情回來了,卻又藉著她的名義,巴心巴肺地把一個外人當成親閨女疼?
原主若是知道,怕是會被氣得活過來吧?
智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人類的感情我不太懂。”
風知意想想不對,“按書中的意思,女主是前天重生回來的,她一回來就衝過來救原主,她上輩子是不是知道原主的身份?”
“是的。上輩子原主家庭來夢庄大隊找回原主的屍骨,夢庄大隊的人才知道原主不是陳素素,是被陳家推出來的擋箭牌。這事鬧得挺大,女主知道不奇怪。”
“難怪。”風知意微微點頭,“所以剛剛女主故意說出個風字,是一時口快喊錯了?還是故意透露她知道原主的身份?如果是故意透露,那用意是什麼?是示好?還是威脅?”
畢竟原主家庭現在這個時間段形勢不明,這也就是之前原主隱瞞身份不敢反抗陳家的原因。
這麼複雜的人類感情,智腦表示分析不出來,“都有可能吧。”
風知意饒有興緻地笑笑,這個女主,倒挺有心計手腕的。若是原主還活着,被女主這麼恩威並施,那還不得被她吃得死死的?
不過“渣男”陸佳良,風知意真心覺得奇怪。
雖然才結識一天不到,但從對方的言行談吐,感覺他的品性應該不至於渣。但也不排除有人在人品和愛情品方面,是兩套規則。
風知意不由地問,“那渣男陸佳良是什麼結局?被女主弄死了嗎?”
“沒有。到後面女主發現上輩子誤會了陸佳良,一切都是反派故意作成的假象。只不過那時女主已經嫁給了男主,就心生愧疚,對陸佳良多番照顧,算是書中加深男女主感情的男二號。”
風知意聽得好奇,“還有反派呢?誰啊?”
“書中沒有大名,只有一個綽號,叫西子拐。據書中介紹,說是因為反派有堪比西施的絕世容顏,但又是個瘸子,因此得名。”
風知意挑眉,“那女主重生之後呢?這反派露面了嗎?”
“嗯,他最後被男主和男二聯手弄死了。不過那時,男二為了救男主喪了命,男主也因此受了重傷,從前線退居了幕後。”
“那反派上輩子為何讓女主誤會陸佳良?”風知意又問,“他是不是也喜歡女主?故意拆散他們?”
“應該不是。”智腦對人類的感情實在沒什麼把握,“女主上輩子就是被反派逼得走投無路絕望自/殺的。喜歡一個人,應該不至於眼睜睜地讓她去死吧?”
“那他上輩子為什麼造成女主和男二的誤會?”風知意不由猜測,“該不會他喜歡的是陸佳良?”
智腦卡頓了一下,“……應該也不是,男二也被他弄死了。”
“我去!”風知意不解了,“這個反派怎麼見個人都弄死?他就是個單純的反派嗎?沒有恩怨情仇?”
“書中最後有說明,反派是對夢庄大隊所有人的報復。不管是跑出去工作當兵的人,還是嫁出去的女兒,反派都跑去弄死,不弄死也弄得他/她活着生不如死,一個都沒放過。”
風知意聽得驚訝,“夢庄大隊對他做過什麼?至於他要搞團滅?”
總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
“據書中介紹,夢庄大隊解放前是某個地主家的一個莊子,而反派是這個地主家的小兒子。戰亂期間,好心的地主收留了很多難民,把他們安排在莊子裏做種地的佃農。”
“解放后地主反而被他救助過的人舉/報砍了頭,反派從小目睹全家被殺被批/斗,母親被羞辱投了河,而他也被打斷了腿,所以懷恨在心,誓要報復夢庄大隊所有人。”
“書中到最後他差不多也成功了,夢庄大隊的人都死了殘了,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就是男女主,要不是男二為男主擋了,男主也會死,女主也會落得家破人亡。”
風知意聽得驚嘆,“艾瑪,這個反派有點狼滅啊!”
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要小命不保,風知意趕緊問,“那反派現在在哪?在夢庄大隊裏嗎?”
“書中前面99%的內容都沒提到過這個反派,還是快結束的時候,男主立了大功,剷除了反派這個毒瘤,這才揭露反派的身世和他報社的原因。”
“不過家主您不用擔心,反派針對的,全都是夢庄大隊本土的人。來這裏插隊的知青他一個都沒動,男二那是自己送上去的。”
“其實也不全是為了我自己的小命着想。”其實風知意並不擔心自己,她也不覺得反派有那個本事滅得了她,只是,“若這個夢庄大隊時不時地死個人,時不時地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那我在這裏的生活該有多不美好。”
智腦沉默了一下,“家主,那您說這個書中世界是真實的嗎?還是虛擬的?就跟全息遊戲一樣?”
“這其實不算書中世界吧。”風知意的理解是,“那本小說,就像是個人傳一樣,也許是某個人聽了女主大概的人生故事,把它添油加醋地寫成了小說。而我們,恰巧來到了這段時空而已。”
智腦的程序有些卡頓,“那麼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我們是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千年前世界的某個小角落裏?這原理是什麼呢?”
“自然是真實的,至於原理你也別運算清楚,小心把自己卡死。”風知意比她家智腦還要想得開,她了無牽挂、瀟瀟洒灑,“反正在哪過不是過?這裏總比末世舒坦多了。”
“不見得。”智腦幫她分析,“女主肯定要賴上你,知青賀梅也對你有惡意,還有原主那奇葩父母要應付。這些,又不像是末世里的喪屍,可以直接一巴掌拍死。”
風知意懶洋洋地無所畏懼,“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可風知意沒料到,第一波“水”來得這麼快。
在她傍晚下工回村的時候,在村口那棵幾乎獨木成林的古老大榕樹下,一大幫人在圍觀熱鬧。
她又累又餓,本想繞過去儘快回宿舍,可有人卻叫住了她,“陳知青!陳知青快來!梨香因為偷葡萄糖沖給你喝,都快被她奶打死了!”
說著,人群還摩西分海般地自動讓出一條道,讓風知意一眼就看到人群圍觀中心,許梨香可憐巴巴地被她奶奶拽着頭髮用竹條抽。
風知意心裏無趣地“嘖”了一聲,就知道女主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沖了葡萄糖水給她喝的用意不簡單。
現在戲都搬到她面前演了,她不得不配合出一副着急內疚的樣子衝上去攔住,“許奶奶,你別打了別打了!都是我的錯!梨香也是為了救我!那葡萄糖我賠!我賠一整罐新的!”
許老太這才滿意地停了手,嘴上還是說道,“哎喲陳知青,我不是氣她拿葡萄糖沖給你喝,那是救你的命,是正當的!我是氣這小妮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居然學會偷盜!我這不好好教教她,以後還不知道會闖什麼禍!”
風知意心裏直翻白眼,你教孩子不會在家關起門來教?特意堵在村口來教給她看?還咬重強調是救了她的命?你家那淡得都沒味道的葡萄糖水是靈丹妙藥?還能起死回生?
風知意心裏面無表情地MMP,表面卻不得不把責任都攬上身,“事急從權嘛,梨香當時也是為了急着救我,肯定沒想那麼多。”
許梨香也可憐兮兮地抽噎解釋,“奶奶,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當時家裏沒人,我救人要緊,才沒來得及打招呼的。”
圍觀群眾也紛紛勸許老太,說什麼救人如救火,小孩品性是好的,不算偷盜。
許老太這才作罷,拎着竹條回了家。
圍觀人群散去,風知意看向許梨香被抽得滿是紅痕的手臂,心裏直嘖嘖,這女主也真夠拼的,為了刷她的好感度,這才10度出頭的氣溫,故意把袖子擼起來挨打。
瞧得這慘兮兮的模樣,她不憐香惜玉都是狼心狗肺、天理不容了。
所以,風知意看着她的手臂,一臉的心疼和自責愧疚,想摸又不敢碰的樣子,“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一定很疼吧?”
“沒事兒,”許梨香眼睫上還掛着淚,卻故作堅強,“我皮實,過兩天就消了。”
“那也很疼啊!”風知意不得不跟她飆起戲,拉起她就走,“走!去我那,我給你上藥。”
“哎呀不用不用,”許梨香忙拽住她客氣推辭,“這皮肉傷過兩天就好了,不要浪費藥膏那麼精貴的東西。”
“怎麼是浪費呢,你這是因為救我才挨的打呀!”說完風知意在心裏對自己嘔了一下,怎麼感覺這話婊里婊氣的,幸虧原主是天生的軟萌娃娃音,聽着並不讓人反感,“你若不去,那我才過意不去。你這是要讓我沒良心么?”
見她內疚得都要哭了,許梨香這才趕緊道,“好吧好吧,我隨你去就是,你別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