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幕後人,是你
語氣里再無以前的警覺,距離,多了滿滿的依賴與信任。
還有幾分,獨屬於兄弟間的關切。
“嗯,皇上沒事吧?”
“沒事,平邑王你也沒受傷吧?”
元若的關心沒有半點虛情假意,絕對真誠。
要不是元謹,怎麼引出想要顛覆大晉的這麼一股寧海王勢力……
又怎麼能這麼快將其一網打盡?
或許,他真的錯了。
他與大晉江山都是離不得這個兄長的。
元謹靜道:“臣沒事。”
元若也就放下心,沉靜片刻,才開聲:
“這一次多虧平邑王。若不是你提前對朕商議,一同設下這個局,這一股謝氏隱患,不知道還要在京城留多久……”
前幾日,元謹忽然夜半來皇宮與他秘商機密要事。
他這才知道,原來寧海王的後人已在京城,名叫謝佑祖,之前一直身居盤山村,竟與溫家是舊相識。
且謝氏後人手上有寧海王留下來的西北夏家軍親衛,力量不小,隨時準備顛覆朝廷。
他當時便大驚,正想傳令下去抓謝氏後人。
元謹卻說,光抓住謝氏後人也沒用。
因為寧海王除了留下後人,還有萬千謝家軍與忠誠於他的人。
甚至,還有雌伏於宮裏的人。
比起謝氏後人,這些人或許更可怕。
不如將計就計,引出所有幕後人。
今天去妃陵祭拜生母,便是為了與元謹一起引蛇出洞。
他不知道該不該信元謹。
甚至得知謝氏後人與元謹夫妻早就認識,心生了些緊迫。
但最終,還是選擇了信賴。
元謹輕聲:“那麼皇上如今對臣可是稍微信任了些?”
元若微微漲紅了臉:“朕昔日對平邑王的確持有疑心,可今後,朕絕不會再將……兄長你視為外人。”
一聲兄長,讓元謹釋然,又道:“那麼,臣希望這次的行刺案,由臣一人來審理。”
元若並沒遲疑:“既是你負責抓捕,那麼由你來審理,也是正常。不過……那寧海王的後人,是你與仙女姐姐的知交……你也應該知道,他身為寧海王後人,又意圖行刺,後果如何,肯定逃不過一個死罪。你真的願意親手……送那人上路?”
元謹面無表情:“情理再大,大不過法理。”
元若再沒說什麼:“好。那寧海王後人行刺一案,朕便也就全權交由平邑王負責,再不過問。……哎,朕自問大晉朝政清寧,老百姓大多數都是生活無憂的,那寧海王後人又何必要走到這個田地?”
“其實寧海王已過世這麼多年,他的後人若想報仇,早就反了,謝氏後人只想安心過日子,要不然也不會隔了兩代,才發生行刺這種事。恐怕是無奈,被人逼迫,才走上這條路。”元謹淡道。
不遠處的展鈺,面色微微一顫,袖下的手下意識攪在一起。
元謹繼續:“所以,比起謝氏後人,這個幕後教唆、威逼的人才更是罪大惡極——”
說到這裏,頭一轉,望向展鈺:
“你說是不是啊,展公公。”
展鈺個哆嗦,跪下來:
“奴婢不懂平邑王的意思……難不成平邑王是說奴婢去教唆寧海王的孫子造反行刺,攪擾大晉安寧?奴婢才三十歲不到,根本沒見過寧海王,更不可能認識寧海王的後人孫輩啊……”
元謹見他仍是不承認,輕勾起唇,冷冰冰的字滑出:
“你雖然沒見過寧海王,但你祖輩卻是寧海王的心腹之一,跟了寧海王一輩子。本王已查出,你爺爺忠心耿耿,跟隨寧海王流放途中,為保護寧海王而死。從此你家道中落,一蹶不振。你父親深受你祖父熏陶,自你年幼開始便時刻提醒你,要為寧海王報仇,幾乎成了家訓。你對大晉皇族的仇恨,也自小銘刻在了骨子裏,流淌在血液中,成了你的畢生信念。後來你父親去世,你一貧如洗,又惦記着你的家訓,乾脆凈身進宮,以伺報復。”
聽到這裏,展鈺白了臉,卻慢慢支起身子。
元謹繼續:“你伺候先帝時,先帝已病入膏肓,便是你殺死先帝,也有很多機會,但你不滿足於此,殺死一個本來就快死了的人,算什麼報仇?你想要讓大晉皇族元氏與寧海王家族一樣,亂成一團,枝葉凋零,相互猜忌,後代子孫死於非命,一起來為寧海王陪葬。所以,你買通了護國僧人度恆,刺殺太子。”
元若小臉更是褪盡了血色。
“度恆幼年剃度之前,與你來自同一個村鎮,你們是童年發小,感情甚好。你當時便曾對他傾吐過寧海王的事,度恆從那時起,竟也被你說得成了寧海王的信眾,對已故世的寧海王產生了膜拜。許是如此,多年後,你去找他遊說,度恆竟是同意了為你出頭,刺殺現在的皇上,當時的太子。”
“度恆當時身上綁着的火藥,大晉普通人根本沒技術自製。但寧海王卻有這個本事,寧海王一支的親屬、軍隊素以火藥戰術聞名。所以,本王當時就懷疑這個度恆,與寧海王的人有關係。而且,這個想為寧海王報仇的人,很可能還是宮內人,與皇家關係很親近,不然不會那麼清楚太子那日去護國寺為先帝祈福的具體時辰、地點以及路線。現在想來,果然如此,護國寺僧人行刺的幕後人,是你,展鈺。”
“你在先帝去世后,又想盡辦法,得了皇上的歡心,繼續伺候在皇上身邊。在皇上耳邊教唆奉勸,讓步依慈進本王的王府監督本王,也無非是想本王怨恨皇上,讓本王與皇上之間的間隙更大。”
元若臉色陰暗幾許,他還以為展鈺是純粹為自己考慮……
展鈺身子顫抖起來。
“只是幾次下來,你都沒得想要的。正是失望時,你卻驚喜地發現,寧海王的孫子謝佑祖來了京城,還打算定居下來。於是,你又去找到謝佑祖,妄圖說服他,讓他與你一起,在宮內宮外聯合,一起打擊大晉皇族。”元謹繼續說著,只是到這裏,微微一凝:“謝佑祖一開始,應該拒絕了你,只想過平靜的生活,但後來你不知道用了什麼威脅,竟讓他不得不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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