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禁錮的初戀
例如講“地球自轉公轉”這一節,就不好講。
教科書上寫道:“地球是一個兩極略為橢圓的球體,地球由於自轉、公轉,所以產生了晝夜。”學員對此非常懷疑。
有的學員就問:“如果地球是一個轉動的球體,為什麼轉來轉去,我還在原地呢?”有的說:“地球是橢圓的,我們華北大平原一馬平川,也看不出地球是圓形。”……諸如此類問題,如果從理論到理論,會使學員更加迷茫。
為了讓學員真正理解這個知識點,我就用模型、畫圖、舉例子等方法並聯繫他們的生活經歷,進行講解。經過認真分析講解,並組織大家討論,這些大兵們真神,很快弄通了這些“玄”的東西。
我從中得到啟示:要多聯繫他們的生活實際,結合模型直觀教學,再結合他們豐富的閱歷一一分析,效果很好。
這些大兵們的思維不同於小孩子的思維方式,他們在科學實踐中最有發言權。開始大兵們不喜歡上自然課,後來變得很歡迎我來了,我在講自然課時又講點字、詞、句方面的知識,引起了他們的學習興趣。為了教好這門課,我花了許多時間來自製教具,常常把辦公室搞成了模型展覽室。
第九速成小學的體育器材,不如原來軍大學院那麼齊全,但單雙杠、沙坑、木馬等還是有的。當了教員,我仍然堅持晨練。我的身體從小就非常瘦弱、單挑,現在生活好,生活有規律,天天練習單雙杠、木馬、跑步,日子久了,雙臂、胸肌、腰圍也漸漸豐滿起來,體重增到120多斤,過去那扁平、雞肋似的胸脯,現在高高隆起,兩團胸肌像少女的**,常引得學員發笑,有的羨慕地來摸我一下,或者抓一把,我也覺得好笑,我的身體真的健壯起來了。
為了豐富學員的文體活動,師部又調來幾個女同志教音樂、搞文娛活動,組織大家唱歌、排練節目等。開初,學員在女同志面前十分靦腆,大男人還羞羞答答的,因為他們長期在清一色的“和尚”隊伍里生活,從沒有接觸過異性啊!我們可敬的女同胞倒是大大方方地去糾正他們的動作。日子久子,也就沒什麼師生之別了,下了課,大家也相互取鬧。
踢足球、打籃球是課外活動的主要項目。我們那位年青的副校長極活躍,他喜愛足球,自當教練,教大家怎麼踢球、傳球、帶球、進攻、防禦……一套一套。我也去學,後來竟對這玩意兒產生興趣。踢足球能練長跑,又練技能、練耐力,培養勇猛頑強的精神,所以每次我都到場。
周副校長從中挑選了幾十個學員,組成甲、乙、丙、丁隊,輪流練習。
一到晚飯後,諾大個操場上,踢得灰沙衝天,喊聲震耳。另一邊籃球場上也是喧囂正濃,加上排節目的、唱歌的,幾乎把全校幾百號人都調動起來了。管後勤工作的老王,都快四十歲了,也被女同志拉進了合唱隊。豐富的文娛活動緩解了大家一天的緊張神經。
我的行政工作太忙,加上還要上課,後來調來一位女同志當我的“助手”。她叫黎明,天府辣妹子,原是文工團的,跳膩了舞就調來學校。開始是搞保管,以後兼教音樂與搞文娛活動,她比前面的幾個女同胞更活潑外向,與學員在課餘時間嬉笑怒罵皆成文章。
唱歌是她的強項,尤其是她那個《天府號子》,聽起來特別有勁,加上她性格開朗,真惹人喜愛。學員們有什麼要求,她都挺爽快幫忙。工作上,做起事來一陣風似的,沒有女孩子的嬌貴氣,卻有一股潑辣勁。
別人有時和她開玩笑,她總是那一句:“你別跟老子來那一套!”後來我就叫她“格老子”,不喊名字了。有時搬東西,我就喊:“喂,格老子來搬東西喲。”她會馬上來,也從不生氣。如果叫她的次數多了,她會給你一拳,“你叫啥子嘛,嘰嘰喳喳的。”
她的辦公桌與我的倆倆相對,日子一久,習性便熟,異性的吸引,就有了那種莫明其妙的感覺,但彼此心照不宣。
由於工作關係,我倆常去曲進城裏(約一公里多路)採購教學用品,別人也未在意。晚飯後有時到營房外馬路上、鐵路邊隨意而行,天南海北、個人身世、工作經歷、大事小事,隨意調侃,醉翁之意不在酒,彼此暗修棧道……。
有一天,在去城裏購物的路上,她突然問我:“你喜歡我嗎?”她兩眼直楞楞地望着我,我愣了半天也沒回過神來,她用肘碰了我一下,眼睛睜得大大地盯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無可奈何地說:“喜歡又怎樣,還不是空喜一場。”
“只要你說‘喜歡’就行。”她又盯着我。
“噢,我當然喜歡你呀!”我興奮地說。
她羞澀地笑了,一把拉過我的手,大步向前走。我又驚又喜,像傻瓜一樣不知所措----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那時部隊嚴禁營級(含營級)以下男幹部談戀愛,我們這種危險的情愫發展下去,必將受到紀律處分,無異於自找苦吃!
打那以後,我始終不敢再越界雷池一步,能疏遠時盡量疏遠,希望能採取“冷處理”的方法安撫她。但要躲避她那水汪汪的、充滿少女靈氣般的大眼睛就很難了。每當我們倆倆相對,坐在辦公桌前時,我總是低着頭,不敢看她那雙火辣辣的大眼。
然而日日相處,辦公、打飯、文娛活動,四目相對時,總會碰撞出火花來。有時我備課什麼的,老低頭寫,也不抬頭看她一眼,她就急了,說:“格老子裝啥子洋蒜?”
你想安靜自在一下,她卻無事找事要你“幫忙”,變着法兒要和你說話兒。她要去買教學用品時,雖然工作量不大,但總是把我“騙”出去“走走”。如此這般,彼此之心,已埋下了危險的情鍾,即使是古人柳下惠,也經不住她那少女般的糾纏,會不由自主地掉入情網……。在哪個特殊的年代,我只有把愛深深地埋在心窩裏。
每天晚飯後,我喜歡去踢足球,她總在場外觀戰,一下了場,她就把熱水打好了,還專門買了香皂遞給我,站在身邊殷勤地說:“洗乾淨點,洗乾淨點。”我的衣服常常是她拿出去洗,洗好后又不聲不響地用報紙包着放在辦公桌上,我攔也攔不住她。
有一年春節,我、黎明、王老師、楊三妹(楊三妹也是天府妹子,她正在和王老師暗中“私磨”着),坐馬車去沾益城(二十華里)玩,我們兩對都在照相館照了相,似乎是“約定終生”,大家玩到擦黑才坐車返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