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儀八卦步
鼻涕娃用手背抹了抹鼻涕，苦着冬瓜臉自語道：“又是我，怎麼又是我做免費勞力。賊日的！快熟了，熟了，我喂大龍吃也不給你們留一絲絲。不，我給胖妞吃，胖妞……”
昊站在鼻涕娃左側身後，拍拍鼻涕娃的右肩，趁鼻涕娃向右轉頭的剎那，他伸手拿起一根穿着肉的棍子，三兩步走到旁邊的篝火旁坐下。這堆篝火不大，距離其它篝火稍稍有些距離，只有兩個女孩圍坐在旁邊。篝火上架着兩根穿着烤肉的棍子，烤肉並不多，可以說少的可憐。
“熟了，熟了，傻姑要吃。”傻姑手舞足蹈，拿起一根穿着肉的棍子，油水順着棍子流淌而下。她撕下一塊肉，急不可耐地往嘴裏塞，嘟囔道：“好燙，好燙，燙死傻姑了。”
靈妹兒拿起另一隻棍子，掏出一把小骨刀，削下骨頭上的肉用虎耳草葉包起來，道：“傻姑，少吃點，給啞爸和媽媽留點。”
昊吃着肉，聽聞這姐妹兩個談話，瞧瞧周圍，村民滿嘴流油，肚皮翻滾，吃喝的熱火朝天，篝火中央還有少半隻魔羊放在地上，三叔公拿着刀切割羊肉，身前排着十七八人。
“傻姑，乖乖待着，我去領點肉。”靈妹兒輕聲道。
靈妹兒起身走到篝火中央，排在隊伍后，很快，輪到靈妹兒領取肉食。三叔公遞出一塊肉骨頭，抬頭一看是靈妹兒，冷漠地道：“你一個女娃娃吃不了這麼多，給你是浪費。”從羊腿上割下一小塊肉遞給靈妹兒。
“謝謝爺爺！”靈妹兒接過肉食，柔聲道。
三叔公有點厭煩地道：“不是說了嘛！不要叫我爺爺，快走吧！”
昊一直盯着靈妹兒看，看她領了肉回來坐下細心地把肉串到木棍上，便起身走到篝火中央。三叔公瞟了一眼，遞給昊一塊上好的瘦肉，還嘴裏說了句：多吃點，男娃，吃多了，好長身體，長了身體，好打獵。他領了肉食，回來坐在篝火旁，撿起一根木棍，把肉串到木棍上，架在火上燒烤。
“我們的木棍。”傻姑怯怯地道。
昊看過去，傻姑藏在靈妹兒身後，靈妹兒對着昊淡淡一笑。昊愣了愣，也沒說謝謝，樂滋滋地穿好了自己的肉，又瞟向旁邊的篝火，肉香撲鼻，於是走到鼻涕娃身後，右手拍拍鼻涕娃的右肩，趁鼻涕娃向右轉頭的剎那，他從篝火上拿走了五根棍子。
鼻涕娃看到傻姑，狠狠瞪了一眼，回頭繼續盯着烤肉，似乎少了，一根一根數，數了好一會，抓抓腦袋，自語道：“沒錯，應該沒錯，大壯三個，胖墩兩個……誒！不對，怎麼會沒有我的那！不數了，肯定沒錯。我先嘗一嘗，不行，若被他們逮住了，我的那份就沒了。”
傻姑要張嘴說話，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嚇得傻姑可憐兮兮地偷偷地望着昊，緊緊攥着自己的**棍。
靈妹兒微微一笑，把身邊的水壺推向昊。昊打了隔，拿起水壺喝了一口，繼續吃，眼睛卻是盯着靈妹兒。吃了一會，昊抹抹自己的肚子，肚子鼓起來了，又打了個飽嗝，順手抓來一張虎耳草葉。
傻姑探出身子要把剩下的虎耳草葉拿走，昊看過去，嚇得傻姑急速後退，嘟囔道：“壞人。”
昊拿起一根竹條，拋向空中，竹條劃過一個弧度，落在旁邊火堆里，燃燒，暴烈，火星四濺。
“媽呀！誰他媽地這麼缺德，找死啊！”鼻涕娃急忙後退，嘴裏罵罵咧咧，手不停地抓土往火堆里扔。
昊趁鼻涕娃驚慌失措之時，又悄無聲息地拿走八根**，撕下上面的肉用虎耳草葉包裹起來。靈妹兒見昊扣肉，把小骨刀遞給昊，昊接過，又繼續削骨頭上的肉。
“誒，怎麼又少了。”鼻涕娃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靈妹兒身上，見她臉色淡然，又回身盯着篝火，凄苦的道：“肯定剛才落到火堆里去了，不管了，我先吃了。”
“烤肉好了沒，鼻涕娃。”一群孩子從人堆里鑽了出來，圍住鼻涕娃，其中一個瘦高大嘴的孩童道。
瘦猴道：“好啊！你，鼻涕娃，你竟敢背着我們偷吃。誒！怎麼這麼少了，你，你，你吃光了。”
大壯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剩下的烤肉，取了三個，剩下的一個遞給身旁的大熊，道：“我拿走我的，至於你們的烤肉，跟鼻涕娃去要。”
眾孩童還想去搶，一看大熊肥壯的身板，都閹了。
大嘴巴憤恨地道：“鼻涕娃，今天不給我烤肉，我活剝了你。你竟敢把邪君的烤肉貪了，我這就給邪君去說，看他怎麼收拾你。你等着品嘗邪君的憤怒吧！”
鼻涕娃一聽邪君兩個字，身體打哆嗦，一把抓住大嘴巴的衣領，道：“我沒吃，你敢欺我，我可不怕你。”
靈妹兒與傻姑躲到一旁，看着昊悠然自得地把包裹好的肉塞進懷裏，又拿起篝火上的烤肉，吮吸肉香味兒。
“給”昊把小骨刀遞向靈妹兒。靈妹兒接過，眼睛撲閃撲閃，看着昊挺着肚子走到中央，排在領取肉食的隊伍後面。
“加油，加油，鼻涕娃加油。”
“大嘴巴加油，打他，打他。”
鼻涕娃與大嘴巴打起來了，兩人漸漸從一旁打到篝火中央，人們紛紛閃開，挪出了一塊地方。孩子們湊熱鬧，喊聲不斷，大人們也是樂滋滋地看着兩個孩子打架，甚至一些青壯男子指教兩人怎麼打。
昊領了肉，又排在隊伍後面，等了會，繼續領取肉食，來回五六次，兩隻手都快提不動了。
“誒！”三叔公抬起頭，瞧見昊挺着肚子，肩頭掛滿了五六塊肉，手裏還提着肉，驚異地道：“你是誰家的孩子，領這麼多肉吃的完嗎？”
昊姍姍地笑笑，轉身就走。恰巧，此時大嘴巴被鼻涕娃踢了一腳，撞了過來。昊輕點腳尖，很飄逸地躲開，誰知衣服鬆了，懷裏用虎耳草葉包裹的肉灑落，七八個之多，令人咂舌。
鼻涕娃看看地上的肉，又看看昊，愣住了。大嘴巴驚訝地道：“你誰啊！這包的是肉嗎？”
“你們繼續”昊用華語道。他彎下腰，放下手上的肉，撿起地上的肉包裹塞進懷裏，嬉笑着朝村口方向走去。人群擋住了去路，昊換了個方向，又被堵住，他又換了個方向往前走去。
“慢着。”鼻涕娃衝到昊面前，指着昊道，“你剛才在我後面坐着，肯定是你偷我的烤肉，對，就是你偷了我們的烤肉。”
“怪不得你懷裏揣着這麼多烤肉，手裏還提着，肩上還扛着，你怎麼看咋都不像我們村的人，你是誰？”大嘴巴盯着昊，道。
蠻族人與華人的面孔有很大的區別，蠻族人身材高大，骨骼健壯，鼻樑高挺，額頭有圖騰印記。龍氏部落的族人，右耳上掛着一枚骨墜，形若縮小版的龍。而昊黑髮黑眼睛，個頭矮小，臉蛋精緻，一看便不是蠻人，是北方的人類。
胖妞拎着胖墩從人群里擠了出來，扔在地上，道：“是誰，是誰敲暈了我弟弟，扒了他的衣服。那個龜孫子給老娘滾出來，否則，老娘廢了他。”
眾人望向昊。
胖墩爬起來，捂住下體，弓着腰，盯着昊看個不停，自語道：“你身上的衣服怎麼像我的。”
“我打死你這個賊。”鼻涕娃揮拳打過去，感覺手腕一疼，輕飄飄地改變了方向，砰的一聲，打在胖墩臉上。
“哎吆！鼻涕娃，你打我幹嘛！”胖墩捂着臉道。
蠻荒人彪悍，崇尚實力，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甚至被打死都是常見的事情。鼻涕娃一拳打錯人，心下暗惱，瞟見胖妞兇狠的眼神，沖向昊，帶起一股狠勁兒。
昊身體下斜三十度，很縹緲地躲過鼻涕娃，手腕上的魔羊肉搖擺，險些飛了出去，道：“不是我啊！冤枉。”話剛說完，他就後悔了。
昊說的話是華語而非蠻語，東坡村村民不知道他說的什麼，只以為他叫囂，喊道：“鼻涕娃，加油。打不過他，你娘會把你扔進萬鬼窟里去。”
“他應該是人類吧！”九叔公道。
“我倒是很好奇。”龍嘯淡漠地道。
鼻涕娃用手背狠狠抹了兩下鼻涕，一甩手，抄起地上一根木棍，沖向昊，聲勢浩大。眾人為昊捏了一把汗，從個頭上來看，昊比鼻涕娃矮了一截，身體也顯得很是單薄。
“小心”靈妹兒道。
正要走的昊回頭，腿腳不知怎麼地就動了起來，完全是本能，腦海中想起了這套功法——兩儀八卦步——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
昊的身影縹緲，腳下如風，輕易到了鼻涕娃背後。鼻涕娃一棍子輪空，身子翻倒，撞在地上，滿臉鮮血。
“一起上。”大嘴巴喊道。
胖墩好似泰坦巨袁沖向昊，土地在其腳下戰慄。蠻人崇尚力量，個個都是出了名的大力士，就是女人，也都是上陣打獵的巾幗。大嘴巴喊聲比較大，但卻畏畏縮縮，混跡在人群中，繞到昊的後面，打算從背面偷襲。
“打人了。”昊本能地大喊，身影如雲如霧，在孩子堆里穿梭。大嘴巴偷襲，卻不知怎麼地打了狗娃一拳，瘦猴看準了昊，一拳打過去，卻打到了一個玩伴，胖墩衝過來衝過去，更是掀飛了很多孩童，連昊的衣服都沒碰着。
“好妙的身法。”龍嘯驚異地道。
“不會是化形的妖獸吧！”小叔公道。
龍嘯搖搖頭，道：“父親，幾位叔公，不必擔心。這孩童我回來之時在村子外見過，他沒有靈力，不是化形的妖獸。此事，我自會妥當處理。”
“恩，這事就讓嘯兒處理吧！我們老了。”族長搖搖頭，道：“玲瓏，走，扶我回去。”
族長走了，三叔公也跟着走了，倒是小叔公很有興趣，瞧着場中的昊。
九叔公道：“外族之人，我們必須趕走，以免惹來禍事。”
龍嘯道：“夜深了，九叔公還是去歇息吧！這裏有我，必然不會生出事端。況且，神獸沒有出現，祭祀也無法旨降臨，說明這個孩子不是妖獸化形，也無危險，九叔公大可放心。”
“哼！”九叔公轉身走了。
小叔公道：“呵呵！這孩子不錯，留在我族，倒未必不是件好事。只是有點詭異，茫茫蠻荒，一個孩童出現在神山腳下，若無其它陪伴之人，就有點不同尋常了。”
龍嘯抬頭仰望星空，也不知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