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蠻荒村落
村子外圍竹林環繞，只有一條小道通向深處，昊止步不前，狼女拽了拽昊身上的葉子，指着前方，自顧自地走。
踏上台階，昊環視四周，竹林里的竹子翠綠挺拔，個別竹子有碗口那麼粗，仰頭望不到竹梢。一路行進，過了竹林，是檀香木樹林，據說檀香木不僅可以防蟲，還可以讓妖獸失去嗅覺，是蠻荒村落喜愛栽種的樹木。檀香樹間隙的土地上栽種着彎彎草，這種草生長極快，韌性十足，尤其對天空中的生物特別敏感，只要有生物飛過，它會突然躍起纏住該生物，是天然的圍牆。檀香樹後面又是一片竹林，而這片竹林里的竹子是紫色的，有電弧跳躍，非常罕見，這種罕見的竹子叫紫雷竹。
昊停住腳步，看向村子裏，很多人圍着一株龍果兒樹祭拜，口裏念着古老的咒語。此樹差不多遮蔽了大半個村落，樹身要六七人合抱，樹榦滄桑，樹皮宛如龍鱗，樹葉是龍形針葉，龍果好似一隻只沉睡的靈龍。樹下坐落着一座三色祭壇，祭壇上祭祀穿着古怪，手持法杖，跳着舞步，念着咒語，咒語由慢到急，剎那停住，語氣滄桑地道：“龍神在上！”
村民們匍匐下去，雙掌攤開，跟着道：“龍神在上！”
祭壇上，三叔公牽着一頭魔羊，龍嘯匍匐在魔羊頭顱下，龍戰手持斧頭，咒語停止的剎那，斧頭起落間一顆羊頭掉落。羊血噴洒出來，濺了龍嘯一身鮮血，順着水槽匯聚，從龍頭木雕嘴裏流出來。族長接了第一碗，遞給龍嘯，龍嘯一飲而盡。
村民們爭搶着去接鮮血，有的人直接喝了，有的人澆灌在身上，還有一些婦女用鮮血在孩子身上畫著古老的符號，祈禱着：龍神保佑，平平安安。
太陽漸漸收斂了光芒，黑夜降臨了莽荒。躲在村口隱蔽處的昊偷偷地打量着村子裏慶賀的人群，眼睛眨巴眨巴，抹抹嘴角的口水。狼女嗅嗅，向村子裏走去，回頭看看昊，又繼續向前走，漸漸沒入黑夜。
村子裏升起了篝火，載歌載舞，歡慶金龍衛龍騎校尉回歸故里。樹林裏一隻野鳥撲騰了兩下翅膀，昊轉頭瞥了一眼，餘光瞥見村子外草原上鬼火綽綽，打了個哆嗦，撿起一塊石頭，悄悄摸進了村子。
“噓……”胖墩吹着口哨，來到一堆竹子前拉下褲子掏出小鳥兒，舔着嘴唇，有點醉意地自語道：“死邪君，我一泡尿射死你，我射……”屁股挺了挺，捉着小鳥兒的手拉了拉小鳥兒，驀然，道：“幽靈，我看見……。”
砰！石頭砸在胖墩的腦袋上，胖墩愣了愣，又是一聲，砰！胖墩暈死過去。
“好結實。”昊自語道。踢了一腳胖墩，胖墩像死豬一樣躺在地上，他三兩下撥了胖墩的獸皮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又把胖墩托到竹子後面。
村子東南角，竹林后，雲松下一堆篝火影影綽綽，昊看看村中央的人群，又回頭望向雲松下，抬步走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小和尚唱情歌。今朝有肉今朝享，小和尚偷個菩薩暖床被。”布袋和尚坐在墊子上，一手拿着烤熟的羊骨頭，一手提着一潭酒，唱一句歌，喝一口酒，吃一口肉，美滋滋，嘴角油膩膩。
瘦猴從黑夜裏鑽出來，提着一壇酒，肩上扛着三塊大腿粗的肉骨頭，嬉皮笑臉地走到篝火前放下，獻媚地道：“小師傅，我給你送肉來了。這次該輪到我了吧！”。他從背後取出一根一米長的深紫色竹子，遞到小和尚身前，滿懷期待。
小和尚晃着腦袋，嘴洶洶地轉過上身，一手撐地，斜視瘦猴，喝了一口酒，打了個飽嗝，不緊不慢的道：“小施主……，遲了。來，我們兩個喝一口。”
小和尚硬拽着瘦猴喝酒。
瘦猴急了，說好了給他的兵器開光，怎麼又變卦了。他心下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弄來的酒肉又被這臭和尚騙了，猛地推開小和尚，道：“小布袋，你耍賴。今晚，你不給我的神棍開光，我把你喝酒吃肉偷女人褲衩的事說出去。”
小和尚斜躺在地上，頭枕在手上，半眯着眼睛，道：“小施主，勿急。今晚確實無法給你開靈，我每天只能施一次法，若我強行施法，壞了你的兵器可不好。”
“是誰，告訴我是誰？”瘦猴揪住和尚的衣領，憤恨地道。
嘔，小和尚一把抱住皮猴子嘔吐，嚇得瘦猴猛地掀開他，急忙站起來退到一米遠，舉棍要打。
“停，是胖妞。嘖嘖，那個小菩薩發育……”小和尚浮想聯翩，口水像斷線的風。
一聽是胖妞，瘦猴沒脾氣了，上前就要拿走酒肉。小和尚一把按住瘦猴的手，道：“小施主，且慢。今日不行，明日准給你的神棍開靈，我以佛祖十八代發誓。”
“好，我走了。臭和尚，再敢耍我，我告訴全村人你偷了胖妞的褲頭。”瘦猴威脅道。
小和尚拿起酒罈子喝了一大口，酒水灑了一袍子，道：“不送。小施主，明天記得拿酒肉來，有了酒肉，小僧才有力氣，說不定可以搞出個金紋。”
瘦猴走了，藏在暗處的昊輕步走到布袋和尚身後舉起石頭，心裏有點不忍，但手上動作卻沒停，就要砸下去——“小施主……”布袋和尚以為瘦猴又回來了，道，“紫竹把酒星空下，有胖妞豐乳肥臀，對飲成三人，阿彌陀佛，小僧願……”
“願你個頭。”昊心道，一石頭拍下去，砰！
“施主，切勿……”布袋和尚道。
砰砰砰！一連三五下砸在布袋和尚腦袋上，昊揉揉手腕，只見小和尚的腦袋豎起一個凸起，但這臭和尚就是不暈死過去。
“不要砸了。施主，請讓小僧把話說完。”布袋和尚急了，轉頭看向昊，腦袋暈暈乎乎，眼睛模糊，只以為眼前的人是瘦猴。
砰！昊又一石頭砸下去，石頭碎成兩截，愣住了，奇怪地道：“你這是什麼腦袋？”
昊說的話是華語，布袋和尚猛然眨巴着眼睛，激動地道：“你，你，你是……不會，我醉了。”
砰！昊抓起酒罈子摔在布袋和尚腦袋上，布袋和尚暈死過去。昊踢了布袋和尚一腳，沒有反應。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肚子咕咕叫，拿起烤肉狼吞虎咽。啃了兩截骨頭，勉強止住了飢餓，瞟見旁邊石盆里的辣椒粉，沾了一點，塞進嘴裏，吸溜一聲，自語道：“好吃，真好吃。”
一滴黏糊糊的液體落在骨頭上，骨頭被腐蝕成兩截，緊接着又是一連串液體落在地上，冒起一堆青煙。昊愣住了，森寒的氣息籠罩了周圍，他慢慢地抬起頭，一顆碩大的蛇頭，蛇頭上長着一隻龍角，周身佈滿了龍鱗，液體正是從它的鼻孔里流下來。舉起骨頭，結巴地道：“給你吃。”
龍蛇動作迅速，眨眼吞了昊手裏的骨頭，盯着昊。昊汗毛倒豎，手在地上摸摸，拿起一截骨頭扔向龍蛇，龍蛇一吸就不見了。昊繼續摸，繼續扔，木然，沒了，臉色難看，而龍蛇彷彿意猶未盡，盯着他。他轉過頭結巴地道：“那個，那個，沒了，我去取。”
昊要站起，龍蛇猛然張開血盆大口，龍息落在地上，泥土被腐蝕掉了一大塊。昊向布袋和尚靠了靠，指着布袋和尚胡謅道：“你吃他吧！他是得道高僧，吃了他你可以增加五百年修為。”
龍蛇疑惑，碩大的頭顱伸向布袋和尚，嗅了嗅，脖頸猛然縮回，彷彿很是害怕布袋和尚，轉頭盯着昊。想溜走的昊很是鬱悶，摸了摸身上，從懷裏取出一根骨頭戀戀不捨地扔給龍蛇，又抓住辣椒粉盆子扔向龍蛇，轉身就逃。龍蛇吞了骨頭，很是得意，也不追趕昊而是向石盆子一吸。石盆子裏的辣椒粉紛飛，鑽進龍蛇的鼻孔里，落進它的眼睛裏。龍蛇發出粗重的喘息聲，蛇身扭擺，狠狠打了個噴嚏，宛如炸雷，轉身進了小河。
“哎吆！你要撞死我嗎？”胖妞抱着肚子，人高馬大地彎着腰。
昊一頭撞上了胖妞，跌倒在地，雙手后撐，愣了愣，眼前的女子還真是壯。
胖妞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嘛！疼死老娘了，小兔崽子，人小力氣可不小，撞得我差點尿了。哎呦，憋不住了。”
胖妞衝進草從里，沙沙聲急促而又清脆。昊連忙起身，向身後望望，急忙混進人群。肉香撲鼻，瓜果香氣四溢，呼喝聲不絕於耳，昊抹抹嘴角，來到一堆篝火前抄起一根棍子，棍子上穿着黃色的羊肉，肉皮淡黃鮮嫩，油滴落在火堆里濺出青色的火苗。
“一邊去，小兔崽子。”大壯的父親不耐煩地道。
昊姍姍地笑笑，又拿起旁邊一根穿着肉的棍子。
“滾蛋，想吃肉，自己去烤。”一個漢子語氣凌厲地道。
昊苦着冬瓜臉，轉身瞧見龍樹下坐着一堆孩童，孩童在哪裏打鬧玩耍，烤肉倒是只有一人在看護，起身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