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是敵是友

眼前的小個子好像不是沈天成意識中的那種人，他所有的反應都證明了他確實是膽子小，並沒有任何的偽裝。

對於這一點突然的讓沈天成有些摸不着頭腦，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是問什麼了，當然這也是一晃神之間的。

侯賽因知道沈天成此時在想什麼？這時候突然在沈天成的耳旁低聲說道：“並不是每個貧民窟的人都有那樣的膽量或者說都殺過人，他們只是過着自己的日子，雖然說他們的老大是黑幫，是做軍火的還是其他的，但是他們自己多多少少還是貼近於平民一些。”

聽到侯賽因這麼說，沈天成緩緩點頭，然後蹲下身子，拍了拍小個子的肩膀問道：“你在害怕什麼？”

小個子茫然抬頭看着沈天成：“老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抓我，但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小個子眼中充滿了誠懇，是那種幾乎要把沈天成騙過去的誠懇，但僅僅是幾乎而已，這裏面的東西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這時候的沈天成絕對是最難欺騙的。

“如果你真的害怕，就別跟我耍花樣，你要是什麼都不知道，會說這個手機的事情？會歆然跟我來這裏，就算你一開始什麼都不知道，至少你老闆已經告訴你了什麼，現在你一定知道一些事情吧，所以才會被我帶在這裏來，我說的對嗎？”

小個子還想極力否認，但是沈天成竟然把話已經說得這麼篤定了，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否認了。

故而小個子此時只能說道：“老闆我只知道跟你來，然後給我那邊的老闆報信兒，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這是真的，我沒騙你！”

沈天成緩緩嘆息一聲，顯然對於小個子的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他此時雖然害怕，但不證明他不會耍心眼，他還沒有害怕到那種所有話都脫口而出的地步。

小個子心裏一定在權衡其中的利弊，這裏畢竟是里約是他那位老闆的地盤，所以說他篤定，只要堅持不說，可能沈天成拿他沒辦法。

或者說他的老闆一定會來救他的，可是沈天成現在必須讓他打消這這種天真的念頭。

因為沈天成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他周旋了，這等等的一切沈天成沒有那麼那個耐心，他必須在林菀來之前把話盡量問清楚問明白，他要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沈天成既然已經想好了，自己去做這件事情，他就不想把林菀摻和進來，其實沈天成關於林菀參與行動的的想法更加簡單。

因為林菀已經跟刑天結婚了，而且林菀之前經歷的所有的一切疊加起來要比沈天成那一次還要多。

他希望林菀可以安安心心的過着安逸的生活，而不是參與這次可能會給她帶來危險的任務之中。

但這次林菀也是突然被徵召的，沈天成相信她也是絕對義無反顧的，所以說沈天成不能從言語上阻止林菀做的任何事情。

所以他只能用行動去表達這種東西了，他要讓林菀明白，這次的事情跟她已經沒有關係了。

安安靜靜的做刑天的妻子也就可以了，其實沈天成能看出來，林菀從某種方面來說，還是很享受這幾年的生活的。

她不再有任務了，也不再有那麼多的情況了，她完全可以安安心心的，只是還沒有遞出辭職報告。

然而沈天成相信，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的事情，可能林菀早就已經遞交自己的辭職報告了，之所以脫了這麼長時間，只是因為林菀還是有些捨不得。

畢竟在國家網絡安全局工作這麼長時間了，當然她遞交辭職報告之後也並不是說徹底離開警察隊伍了，國家網絡安全局這邊會給她在江寧安排一個警察的內勤工作。

不過這一切也要看她的遺願，這樣的安排算是林菀這些年來的一個獎勵了，就像是軍人轉業一樣。

可沈天成就算不問也知道林菀的選擇，她不會選擇享受這種福利的，而是會直接離開，第一是她不是喜歡一個作為空降身份到一個部門的那種人，除非是因為特殊情況，有案子之類的不得已那麼做。

第二就是林菀知道自己的性格，內勤這種事情肯定是做不來的，與其那樣倒是真的不如就徹底的離開算了。

所以沈天成現在如此急迫真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林菀。

其實對於林菀，沈天成心中的那種情感是完全跟其他人不一樣的。

他真的拿林菀當成自己的姐姐一樣，想想那個時候在金邊跟林菀所經歷的一切，直到進入金邊城之前他們都沒有分開，一起共患難，一起做決定，一起去經歷了那些事情。

沈天成始終都放不下，林菀相當於一個他很親密的戰友，從來都是。

所以在看着自己的兄弟，戰友，甚至說姐姐，親人這樣的情感的時候，沈天成做出的選擇一向是利她的。

沈天成在這種時候從來都不考慮自己，就從他也有家庭，有深愛着的妻子，甚至還有兩個孩子，他不應該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是沈天成沒有辦法，這個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他是首先做選擇的那個人，所以說沈天成就做出了這樣一個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外的選擇，只是自己是置身其中。

他相信如果林菀一開始到這裏，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情，那麼她所做出的選擇應該跟自己一定是相同的，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林菀一定會選擇獨自來完成這個任務，不管是在沈天成到達之前，就想辦法進入貧民窟也好，還是尋找下一步的計劃也罷，

她會找所有跟這個案件有關的一切，然後把沈天成排除在外，對於這種方式，對於這種情感，沈天成從來都是理解的。

他知道如果跟林菀對換一個位置，他不能責怪林菀這麼做，同樣的現在這種情況林菀知道后也不能去責怪他。

因為既然他有優先選擇權，那麼這就是他的優勢。

林菀既然沒有選擇到那也不能怪沈天成了。

此時沈天成就這麼固執的想着。

誠然，包括曹文斌他們都不知道沈天成此刻的這種想法，包括生在飛機上的邵小珊，他們都一無所知。

但是邵小珊在面對這件事情之前就已經知道，很多事情在沈天成的選擇上是永遠沒有他本人定位的。

沈天成永遠都會刻意的忽略他自己，忽略他自己的安全，忽略他自己存在的環境的危機，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會考慮。

因為他首先要考慮其他人。

沈天成這樣的人是為別人活着的，有些人是為自己活着的，這完全都不一樣。

但是沈天成從來都不認為自己這種活法錯了。

他認為這樣活着是有價值的，他不求任何人感恩，也不求任何人誇讚他，他只覺得這是正確的選擇，那就足夠了。

所以說沈天成一直堅持着，堅信着，從來都不質疑自己的選擇。

眼下沈天成靜靜看着這個小個子，他知道下一步的突破口就在這裏，而距離林菀到來的時間可能也在十個小時之內了，那個時候港城那邊雷克帶領的專案組也會到達。

雖然此時事情緊急，但沈天成仍舊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此時急迫的心思，緩緩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個子身子明顯顫了顫，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叫哈維。”

沈天成滿意的點點頭：“哈維，現在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不要跟我耍心眼，你的老闆救不了你，我不管他的貧民窟是怎樣的威風，在里約是多麼的大的能量，這些在我這裏都沒有用，我現在所有的問題都代表我的國家，我可以毫不避諱的告訴你，我在執行公務，而且這個公務比你想像的要大，這裏邊涉及的東西不是你的背負的罪責，你只是其中一個小人物，只要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保你沒事。”

如果是在祖國的土地上，沈天成絕對不會這麼說話，但是不同的環境要有不同的話語，眼下的這種情況也是沒辦法。

只能這麼告訴這個小個子，其實他說的也是實話，他不能要求這個小個子做什麼，也不能要求這個小個子做出什麼樣的捨棄。

但是有一點，只要他能做這個所謂的污點證人，沈天成是不會跟他計較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就如同候塞因說的，就其本身來講，可能根本就沒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另外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做了，這人也不是華人，這裏也不是華夏，如果不涉及到沈天成他們辦理的專案本身，沈天成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目前的這個事情就是如此的微妙，沈天成不知道這個趙海棠跟這人背後的那個老闆到底有着怎麼樣的關係，不知道這裏面到底涉及到了多少，所以就算着急也只能一步步來，絕對不能忙中出錯，造成事倍功半的惡果。

哈維聽到沈天成的話，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沈天成的言語也算正中下懷了，可是哈維的顧慮還是很多的。

候塞因這時候補充道：“哈維是吧？你們的老大叫瓦格納對不對？”

哈維並沒有驚訝，眼前的人一看就是對貧民窟輕車熟路的，知道瓦格納的名字一點都不奇怪。

隨即哈維只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候塞因呵呵一笑，然後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塊焦黑的傷疤，而傷疤下面還隱藏着某個紋身，只是看着很模糊了，應該是當初被燙掉了。

可是哈維一眼便認出了這個紋身來了，驚恐的問道：“你……你……你是洛卡，怎麼可能，瓦格納說你早就死了。”

候塞因呲牙一笑：“他折了上億的貨，能不這麼說嗎？否則這面子不就丟盡了。”

哈維深吸一口氣，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吐沫，隨即說道：“我真佩服你的膽量，竟然還敢在里約待着，太牛了！”

候塞因拍了一下哈維的腦袋：“知道為什麼嗎？”

哈維直接搖頭，心說自己怎麼可能知道。

“除了瓦格納很少有人認識我的，這就是原因。”

沈天成是越聽越糊塗了，他搞不明白這裏面到底怎麼回事？不過這時候兩人正在交流，沈天成也沒有打斷。

候塞因繼續問道：“知道我是丑呢金的洛卡，那你也應該清楚，我是做什麼的吧？”

哈維試探着答道：“其實我不太清楚，有人說你是這其中的劊子手，有人說你的國際刑警的線人，說法很多。”

“想不到我的頭銜還很多，不過劊子手這個我是喜歡的，那你應該明白我跟你說話絕對不會像是這位小哥一樣這麼客氣了吧，瓦格納身邊八個心腹，當初被我弄死了六個，他們死的有多慘，你多少應該能聽說一些吧。”

候塞因的眼神越來越猙獰，沈天成雙眼微眯，看着候塞因此時的狀態，心說自己還是看走眼了。

看來這個候塞因的故事遠比自己想像的要精彩也要複雜的多了。

哈維似乎想到了什麼，此時眼淚竟然從眼角留了出來，用一種幾乎哀求的語氣說道：“洛卡先生，您要問什麼就問吧，知道的我一定說。”

候塞因滿意的拍了拍手，而後給了沈天成一個搞定的手勢。

沈天成不禁暗暗砸了咂嘴，心說等問完了一定要好好詢問一笑候塞因這個洛卡的身份是怎麼回事。

其實從兩人的交談中，還有候塞因自己說的那些，沈天成能猜到一部分，這其中的事情想來也跟認識龍刺有關係。

兩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但這時候沈天成只是微微一笑，緩緩對哈維說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想知道什麼，你在看到這個手機的時候表情就不對，之前到底得到了什麼樣的通知，你在我們來了之後給瓦格納打電話都說了什麼，他對你的具體吩咐又是什麼？”

哈維的心理防線這次是被徹底擊垮了，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強龍不壓地頭蛇了，沈天成說了半天，沒有起到什麼決定性的效果。

可候塞因用他這個沈天成從來不知道的洛卡的身份卻直接打破了哈維所有的堅持，這也是剛才沈天成為什麼覺得自己小看了候塞因了。

其實在一開始看到候塞因的時候，沈天成心中只有兩個字，那就是猥瑣。

但沈天成並沒有奇怪什麼，他知道這可能是生活在這塊貧民窟中小人物特有的猥瑣，這樣他們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可隨着沈天成提到龍刺，候塞因拔出槍的一刻，那時候的候塞因眸子中的目光是陰冷的，而且握槍的手非常的穩，一看就不是第一次開槍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候塞因身上那種特有的猥瑣也消失了，沈天成那時候也明白了，在見到自己的時候，那樣一種猥瑣只是他的偽裝而已。

就是這麼簡單。

但眼下的這種情況，又一次讓沈天成重新認識了一下候塞因，或者說那個只要名字被提起就可以讓哈維臉色煞白的洛卡。

其實也不難想像這個洛卡曾經做過什麼，用的是一種怎樣的手段。

從候塞因的經歷來看，沈天成知道他對於貧民窟北邊的這些人是沒有任何的好感的，那些個所謂的老大，所謂的掌權者，就是其中的禍心。

而他作為其中的小人物，似乎也在某個階段做成了一些大事吧。

也是成功的在候塞因的作用下，哈維開口了。

“幾個小時之前，我們收到的消息，就說有人在尋找一部電話，型號未知，卻知道裏面有一個二百五十六位加密的程序，很重要，只要找到就能得到兩百萬的獎勵。”

沈天成微微皺眉，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任務就這麼簡單？讓你們在里約找一部電話？就沒有其他信息了嗎？”

哈維非常篤定的點點頭，那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撒謊。

這時候候塞因並沒有發表意見，沈天成也由此得出，小個子的說法是完全成立的，不過此時他也感嘆，一個如此潦草的任務，這個瓦格納就敢接，這完全說明了瓦格納的眼線的強大了。

想到這裏，沈天成心裏不禁咯噔一下，給候塞因使了一個眼色。

候塞因知道沈天成的意思，隨即在沈天成耳邊低聲說道：“早晚的事情，瓦格納想要找這個人可能只需要幾個小時時間，畢竟這裏是里約。”

沈天成微微皺眉：“幾個小時？你確定嗎？”

候塞因十分篤定的點點頭：“百分之百確定，在沒有追蹤和定位的情況下，最少也需要兩個小時。”

這件事情就是沈天成擔心的，本來以為到了里約，這些個掌控貧民窟的人就無法利用眼線知道他們了，但這個想法也被否定了，不過兩個小時的時間，也是足夠他們轉移的了。

沈天成看了看錶問道：“你能不能去搞一輛麵包車來？”

候塞因一愣，隨即笑着點點頭：“沒問題，給我一個小時，到時候樓下回合。”

沈天成重重點頭，眼下一切能否順利就看候塞因能不能搞這樣一輛負責機動轉移的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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