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聯手

果然，二十分鐘之後，車子到了東邊的入口處，一路直行，一點拖沓都沒有，那個相比與這裏不知道華麗了多少的里約主城浮現在小個子的眼中。

他不禁左看看，右看看，儼然是一副剛進城的模樣，他的這種狀態讓沈天成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禁問道：“看你這樣子怎麼像是第一次來里約一樣？”

小個子呲牙一笑：“還真不怕二位老闆笑話，我從小到大都沒出過貧民窟，還真是第一次來里約城裏。”

沈天成不是候塞因，對於這裏的情況沒有那麼了解，在出里約的時候他就打開了信號屏蔽裝置，後面也沒有人跟着他不需要擔心打草驚蛇之類的事情。

這個小個子身上帶着的定位裝置也不會在信號屏蔽的時候自動報警，等他發現的時候一切都晚了，自己可能已經跟他們那邊的老大聯繫上了，開始下一步計劃。

而沈天成也沒有打算太過為難這個小個子，這個時候索性閑聊幾句。

“為什麼一直沒來過？是不敢，還是其他原因？”

這個問題問出來，小個子沒什麼，只當沈天成這個黃色皮膚的在他眼中絕對意義上的外國人只是閑聊而已。

而正在開車的候塞因卻是無聲一笑，這時候他不禁想起沈天成在詢問他這些跟這件事情本身不搭調的問題的時候了，看來沈天成確實很喜歡聽其他人的故事。

當然候塞因也清楚，沈天成雖然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不過他並不介意作為被提問者的任何一人不回答他的問題，畢竟這是他們的個人私隱，又不是審訊，完全沒有必要。

如果關於別人的私隱一隻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話，那麼沈天成都會覺得自己煩人，他也從來不會那麼做的，也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

這時候只聽小個子嬉笑着說道：“都不是，就是沒來過而已，我們這樣的人到里約，就像是你們到貧民窟一樣，看外表就能看出來，畢竟我們不是那些打工者。”

沈天成聽到這個詞彙的時候，微微皺眉，這個詞他明白什麼意思，但按照小個子的說法在這裏應該是還有其他的某種含義的。

隨後候塞因的話給出了充分的解釋：“我們來的時候那個司機。”

沈天成瞬間瞭然，點了點頭，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合著貧民窟的人用這種正常方式在里約謀生就算是打工者。

但看看生活狀態，此時好像也無法非常可觀的給出誰好誰壞來，沈天成對此倒是聽的明白。

你選擇成為打工者，那麼就如同之前說的，在哪個老大的區域要定期交錢，如果選擇像是小個子這樣的，就不用交錢了，但會給你一份營生，生活的更好一點，不過你要隨時聽吩咐，就如同眼下沈天成和候塞因出現在這裏的這種情況一樣。

沈天成此時不禁暗暗搖頭，這個貧民窟真的已經自成一個體系了，並且能保持一種像是病態的方式運轉着。

控制這裏的三人不可謂不高明，這裏的金邊的情況不同，他們知道如果不斷壓榨這些人只能造成反彈，反倒是用這樣的方式迫使你能活下去，從而去壓榨另一側真正的貧民窟，然後在自己地盤比以前更大，這完全算是一種變相的吞併了。

只是他們做的是長線，一點點的蠶食貧民窟南邊這些人的意志，從而迫使他們最後不得不屈從，這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早晚有一天，那道牆就算不強行拆掉，也失去了他真正的意義了。

車子繼續往前開着，沈天成告訴了候塞因一個地址，他直奔那裏去了。

他也早就通知了莫南和曹文斌了，這次整體來講比他想像的要順利的多，但這其中不乏有事情已經升級的關係。

否則沈天成一定會轉換成另外一種思路的，他或許會直接跑去跟對方談這件事情，然後不管是利用什麼借口還是機會也罷，引出幕後的人。

但現在不同了，因為這幕後的人已經百分之百確定了，就是趙海棠，所以沈天成就可以直接摒棄其中一部分過程了。

到了酒店，在帶着小個子一路走上電梯之後，眾人去都帶着一樣的目光，這些目光全是看向小個子的，並不是看候塞因的。

“你也是個打工者？”

候塞因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當然，所以我當不了線人。”

都我到了這裏了，候塞因說話也就不在避諱什麼了，聽到線人一個詞，小個子哆嗦一下，忙的回頭看向候塞因。

此時的小個子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他雖然被這件事情多能帶來的利益給沖昏頭腦了，但屬於他的最後一絲清明卻是始終存在的，他又不是傻子。

這時候也算是反應過來了，不禁嘴唇有些發抖，不過他立刻就轉過頭，沒有多問什麼，也是想起了他包里和車上都有定位裝置呢，根本就不用懼怕這些，無論對方是國際刑警還是什麼，在里約這個地方，絕對都是行不通的。

小個子盤算的非常好，但是沈天成接下來的話直接打消了小個子這種完全屬於幻想的念頭。

沈天成在小個子耳邊說道：“別指望那些沒用的了，知道為什麼要把車停到兩條街以外的死胡同里嗎？”

小個子的身子此時明顯的顫抖了一下，聲音顫抖的問道：“為——為什麼？”

候塞因自然不知道沈天成做了什麼，此時也是頗為好奇，並沒有插嘴，也靜靜聽着沈天成解釋。

“我們剛從貧民窟出來的時候，我就啟動了信號屏蔽了，你那點小伎倆根本就不奏效，你車上我也留了一個，你包里的現在還被我屏蔽着，現在明白為什麼找那麼個地方停車了吧？”

小個子咽了一口吐沫，機械的轉過頭看向沈天成，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因為——因為我那個車太扎眼了，你怕不用定位在里約也能找到。”

沈天成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不禁誇讚道：“真聰明，你說你剛才也這麼聰明多好，就不會被我莫名其妙帶到這裏來樂。”

雖然在電梯裏，空間比較狹小，不過小個子還是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顫抖的聲音還是沒有平復，不禁問道：“大哥，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呢？我就是老闆手下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們——你們——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不用怕，我們不想要你的命，記住這一點就行了，但有一個大前提。”

“什麼？”小個子試探着問道。

這時候只聽叮的一聲，現在的小個子彷彿是驚弓之鳥一般，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在電梯裏了，猛地顫抖了一下。

電梯的門打開，莫南呲着牙說道：“前提是你要配合我們，要是耍花樣的話，我們就不保證會做什麼了。”

又是一個華人，小個子又看了看沈天成，再次咽了一口吐沫。

從到樓下開始，沈天成的通訊就開着了，剛才的話莫南自然也都聽到了。

所以才會這個時候到電梯口來等他們。

曹文斌和魏海直接從身後竄了出來，一左一右，壓着小個子就往他們的房間去了。

沈天成和候塞因此時也走下電梯，他不禁上下打量莫南，問道：“你怎麼一副很興奮的樣子。”

莫南哈哈笑道：“能不興奮嗎？我可是第一次參與跨國辦案啊，你以為誰都像你啊，經常能有這樣的機會。”

沈天成不禁白了他一眼，隨後說道：“你要是真想要這樣的機會，我給你推薦了朋友，加入了他們，保證你一年在家的時間，甚至在國內的時間加在一起不會超過十天。”

聽到沈天成這麼說，莫南不禁尷尬一笑，撓了撓頭。

莫南有些鬱悶的說道：“天成，沒有你這麼擠兌人的，這不是我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嗎，難免有些興奮。”

沈天成此時不禁無奈搖搖頭：“還是把你的興奮收一收吧，雖然得到了上方的任務，但這次同樣危險，畢竟雷克他們的支援還沒有到，我們得時刻保持警惕。”

莫南再次一笑，隨即用堅決的語氣向沈天成保證道：“放心，絕對一切聽從安排。”

到了房間之中，沈天成沒有着急審問小個子，反倒直接給大家介紹道：“這位是候塞因，我在貧民窟里的嚮導，是自己人，可以信任。”

莫南此時有些不懂規矩，不禁問道：“你是特情？”

沈天成無奈一笑，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候塞因說道：“我同事不太懂規矩，剛才你也看到的。”

候塞因搖搖頭，隨即說道：“無妨，在我看來他們比你和龍刺正常多了。”

這一句話成功的讓沈天成愕然，表面上聽來像是擠兌一樣，但是沈天成卻沒法否定這種說法，事實確實也是如此，似乎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後，沈天成這種冷靜的方式跟正常人有些脫節了。

沈天成沒有去反駁候塞因的話，但現在這樣的方式卻是他在經歷危險的時候活着的最大依仗。

當然對於龍刺那樣時間太長的，就成了他返回正常生活的一個最大的障礙。

故而說相比與龍刺，沈天成真的感覺自己還好。

但還是那句話，具體情況還是要看和誰來比，要是和眼前曹文斌他們三個人比的話，沈天成就是由內而外透着那種跟常人不同的行為邏輯和冷靜到可怕的辦事方式了。

此時，三人聽到這話，雖然不知道龍刺是誰，沈天成雖然當著他們的面給龍刺打的電話，不過也不會透露龍刺的具體姓名的。

可是三人仍舊用一種怪異的目光審視着沈天成，搞得沈天成很不自在。

而這時候那個挑起爭端的候塞因反倒微微一笑，拍了拍沈天成的肩膀，用那種老大哥似的安慰的語氣說道：“不用放在心上的，之所以你不正常所以才能一個人獨自執行任務的，不是他們。”

莫南此時一愣，不禁問道：“按你這麼說，想要執行這樣的任務，就得變得不正常？”

候塞因擺了擺手：“別問我，反正我遇到的像他這樣的人就沒有一個正常的，至於具體經歷了什麼，你么問他自己。”

沈天成嘆息一聲，然後直接岔開了話題：“好了，別再瞎扯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的。”

說完他直接推門進入了鎖着那個小個子的房間之中，其他三人也想跟進來，沈天成直接搖搖頭：“候塞因進來就行了，這事情現在你們還不能知道。”

候塞因終究是個外人，也可以說是沈天成這次想要再次進入貧民窟最大的依仗，另外在詢問小個子的時候，候塞因也能聽出在貧民窟某些事情上小個子有沒有撒謊。

但另外三人並不知道數據失竊的事情，這件事情的保密層級關處長沒有讓他們接觸，所以沈天成現在不能說。

候塞因是個江湖人，不會問這些事情，只是按照沈天成的指示辦事。

但另外三人，特別是莫南，在聽到這些的時候，沈天成相信他一定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否則那就不是莫南了。

所以沈天成索性就用了一種最為強硬的方式，直接給眾人攔在了門外。

沈天成進去之後，莫南有些不爽的抱着膀子，用抱怨的語氣說道：“老沈這是什麼意思？不讓我們參與了?”

曹文斌不禁瞪了他一眼說道：“莫南，你豬腦子啊，肯定涉及到保密層級了，否則都這時候了，天成還有什麼好隱瞞我們的？”

魏海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能看出對於此事他也是表示默認的。

其實曹文斌在接到林菀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種預感了，眼下的事情絕對不會像是他想的那麼簡單了。

關於金邊的事情，曹文斌知道的是最詳細的。

而林菀在這其中有一個什麼重量級的身份，還有就是他跟國家網絡安全局的關係，曹文斌雖然不是全然清楚，但多少也是有了解的。

至少從側面上，曹文斌聽說了一些，當然這也是因為曹文斌簽署了保密協議，所以才能了解到這其中的東西。

如果他當時並沒有簽那份保密協議的話，這些事情他都要蒙在鼓裏，其實莫南能問出這樣的問題，只能說明在他性格裏面就有這樣的衝動。

他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只要他用他的腦子稍微想一想，就應該明白這裏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他們能參與的了，而他們現在必須保持沉默，什麼都不能問。

無論這其中隱藏着什麼，無論之後需要調查什麼他們都不能問，這就是規矩，除非再有一份保密協議拍在他們面前，他們直接簽署才可以。

而沈天成之所以不用簽那份保密協議，是因為他之前已經執行過任務了，他算是國家網絡安全局變相徵召的人員。

而關處長用沈天成就像用自己的班底一樣，很順手，一點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想，沒有任何的負擔。

當然一開始網絡安全局這邊也選擇挖走沈天成，但是沈天成沒有同意。

畢竟他們也不能是強制式的挖走新陽這邊兒網警的最強的技術人員，這一切還要經過沈天成的同意。

既然沈天成沒有答應他們，也就沒有辦法了，不過就算沈天成當初沒有答應，也絲毫不影響現在關處長直接打電話給沈天成委派任務。

這就是當初那個晶片，還有沈天成手裏那部電話存在的最終意義。

而沈天成也從來不會拒絕這樣的任務，他會欣然接受，為了國家為了人民，他從來都是義無反顧的一刻都不會猶豫，一向如此。

這就是沈天成內心最為堅定也不可打破的最終信仰。

沈天成走到房間之中，候塞因緊隨其後，然後直接把門給帶上了。、

小個子此時已經被用手銬拷在床頭了，曹文斌和莫南特意用了兩副手銬，就是生怕這個小個子跑了。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兩人的謹慎來了，之所以如此就是之前沒有執行過這樣的任務，也明白這個小個子可能跟他們平時遇到的小混混不一樣，故而才會如此。

但這次他們也確實太高看這個小個子了，這人在屋裏就蹲在床邊上，一直在哆嗦，似乎是嚇得不行。

沈天成看到小個子此時的樣子不禁一愣，他沒想到這個人竟然膽子真的如此之小，他想着既然能在貧民窟待這麼長時間，從小長到大的，多少這些事情看過很多。

就算真的有人拿槍指着他的腦袋，他也不至於嚇成這樣吧，而這種情況遠遠處於沈天成的預料。

沈天成甚至感覺這個小個子是不是裝出來的這個反應，為的就是從中獲取一些機會，能夠逃跑。

也是為了欺瞞過沈天成，讓沈天成不那麼看重他，或者說趁着他們鬆懈的時候找機會逃出去報信。

可是沈天成看看這個房間，其實小個子手上也就兩副手銬拴在的地方是木質的床頭，這裏雖然是21樓。

但是如果小個子真的有那個本事的話，他早就逃跑了這種束縛人的方法可能在專業範疇內，哪怕是沈天成都能解決。

無非是從21樓來一個攀岩速降吧，沈天成雖然之前沒有嘗試過，但是訓練中還是接觸過的。

再比方如果這個人換了龍刺的話，這樣的羈押方式，他可能早就跑八百年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需要用這種方式來掩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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