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家國情懷

第四百六十九章、家國情懷

沈天成靜靜的盯着這人的眸子,看了幾秒他沒有說什麼,又是嘆息了一聲,然後又回頭默然望去。

盯着這個貧民窟的南邊看了很久之後,他靜靜的感嘆了一句說道:“看來你們這裏的人都是有故事的。”

侯賽因好似從來都沒有說起剛才的話一樣,情緒也一直是平和的,接着沈天成的話茬說道:“沒錯啊,從來都是,哪個人能沒點故事呢,但是有的故事是故事,有的故事只是事故罷了,每個人的經歷不同這也導致他們處理問題的方式不同,不是嗎?”

這句話又把沈天成給說愣了,想不到這個來自貧民窟的人,這個在貧民窟長大的人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有哲理的話,想來這其中有她母親教育的原因吧。

這個時候沈天成的電話響了,叮叮兩聲。

沈天成看了眼,來電顯示正是龍刺,此時龍刺打電話過來應該是消息已經散佈出去了,隨即沈天成直接接起電話:“安排好了?”

“都已經安排好了,這個人我認識很多年了,不算是我的線人,但是卻是我的好友,欠過我人情,他會全心全意幫你的,到了貧民窟你先找他。”

“我找他不好吧,他是負責散佈消息的,如果我們在一起的話,他會也會有危險的。”

“你只是想談條件而已,不需要散佈什麼消息,你明白我的意思,找到合適的人,談合適的條件消息散出去之前你的身份定義並不是警察,你明不明白?”

沈天成自嘲一笑:“還是你了解這方面啊,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想的還是下下策。”

沈天成自己想的大概是這樣一個流程,但是他所說道下下策是龍刺找的人把消息散佈出去,然後他自己進入平民窟,這個時候有人會找上他的。

但是龍刺的安排更加高明,也可以說沈天成之所以沒有想到這一點是沒有想到龍刺安排的人竟然會靠譜到這種程度。

能直接帶他見需要見的人或者說是被動的帶着沈天成去見這個人,因為只要消息散佈出去,對這個手機本身感興趣的人肯定會找上的。

而沈天成如果以警察的身份來到這裏,可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就算明知道他是警察,但是沈天成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也絕對不能是將對方行之依法那種態度。

沈天成說白了這次還是要利用自己的演技表演出一個貪婪的角色,他來到這裏是為了要某些東西的,不論是錢還是某些其他經濟利益。

他要利用這樣表演的方式給對方帶來一種假象,就是他是可以被蠱惑的,然後對方才會靜下來跟他談條件。

或者說背後的人會出來跟他把條件談得很清楚,讓他明白對方能給他想要的,而沈天成也讓對方清楚一點,就是他完全對這個案情本身沒有任何感興趣的地方,他不過是想要利益而已,殊途同歸,。

這跟以前的辦事方式差不多,不過沈天成第一次利用他國際刑警那方面的人脈,同時沈天成也不禁更加佩服龍刺了。

遠在里約這麼個地方,龍刺竟然真的還有這樣的好友,沈天成搖了搖頭:“你的人脈還真是挺廣的。”

龍刺淡然笑道:“你太過獎了,這次是巧了,其實我在東歐那邊兒也沒有什麼線人或者其他的朋友,我很少去那邊執行任務,我所有的線人都分佈在這邊,你是知道的,東亞的這幾個國家基本上每個都逃不出我的眼線,畢竟執行了這麼長時間任務。”

“你是在這跟我謙虛呢,還是真是巧了?”

龍刺毫不猶豫的應道:“真的是巧了,其實侯賽因也是我……”

沈天成立刻打斷了龍刺的話,愕然的看向侯賽因問道:“你說他叫什麼名字?”

龍刺一愣,不知道沈天成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口氣?好像很驚訝一樣:“侯賽因,他沒有姓氏,他只是叫侯賽因,難道你認識。”

龍刺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麼,立刻說道:“這個侯賽因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侯賽因,他就是個人名。”

因為龍刺清楚地知道侯賽因在中東那裏代表着一種尊貴,這個名字所能蘊含的東西太多太多了,他怕沈天成想多了。

沈天成無奈一笑說道:“我沒想那麼多,你說這個侯賽因長什麼樣?”

侯賽因這個時候也聽到了沈天成提及自己的名字,轉頭有些愕然的看着,正在接電話的沈天成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然後電話那頭的龍刺就給沈天成形容了一下侯賽因的長相。

沈天成轉頭看着候塞因一點點對照果然沒跑了,眼前的侯賽因就是龍刺說的那個侯賽因。

其實在龍刺一開始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沈天成就知道沒有聽錯,而沈天成也明白侯賽因這個名字在這種地方能重名的幾率基本上是沒有的。

所以說面前的侯賽因一定是龍刺說道那個候塞因,也就是龍刺朋友。

沈天成之所以再次確定,是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保持了一種時刻保持警惕的習慣,眼下已經完全確定了眼前人就是候塞因。

這個時候沈天成突然明白了南面為什麼會有人特意跑來或者是等着他也好,或者說等着其他人也好,這種時候本來就不該有這樣的人出現,特別是在南邊。

沈天成這個時候突然問了侯賽因一句說道:“你們貧民窟北邊是不是也有入口?”

侯賽因撓了撓頭:“這有什麼奇怪的嗎?貧民窟一共四個入口,南邊兩個,北邊兩個。”

沈天成嘆息一聲,突然明白了,剛才是他想多了,他本以為這個侯賽因是有什麼強大背景,在這一個入口裏邊,只有他一個人能過來攬生意。

現在看來完全不是他想像的那樣,看來南邊這個口是沒人來了,也沒人從這裏經過,可以直接去北邊兒,那還來南邊幹什麼?

畢竟所有的非法地帶那些不經世事來找樂子的人肯定都是會從北面那裏有現成的嚮導花個幾百塊就能找到合適的人,帶着他們去尋找樂子,只要他們不搞事情那麼基本上就是安全的。

當然特別有錢的人也不能來到這裏,否則直接會被扣押在這。

沈天成瞬間就釋然了,然後拍了拍侯賽銀的肩膀,龍刺又跟他交代了兩句,諸如讓他小心之類的話。

神天成潦草着答應了幾聲就掛斷了電話,同時對龍刺再次表示謝意,說這次事情辦完了之後會請他喝酒。

沈天成這個時候沒有問龍刺和候塞因是怎麼認識的,不過沈天成大概也能猜到,這裏面肯定還是跟任務有關係,說不定是哪次莫名其妙的任務讓龍刺碰到了侯賽因。

畢竟龍刺這這行已經這麼多年了,也說不準是龍刺當兵時候碰到的,這都有可能。

不過沈天成並沒有對於侯賽因的經歷再表示出一點感慨來,就如同侯賽因在說自己的經歷的時候,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的情緒,感覺就是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沈天成大概明白這樣的感受,可能對於他來講,這些事情真的都已經過去了,都已經成為了塵封的往事了。

五年前他的母親就離開了,據他說現在他和他母親斷絕了聯繫,並不是他母親主意主動為之,而是他刻意的斷了這種聯繫。

候塞因不能讓任何一絲破綻讓人看出他母親曾經所遭遇的事讓人知道,他的母親有這樣一個野孩子。

沈天成想着如果不是中東的話,可能侯賽因早就跟他的母親走了,兩人走着沈天成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六歲的時候就殺了你父親,為什麼?只因為他打了你的母親嗎?”

侯賽因撇了撇嘴,看了沈天成一眼:“我沒說那個人是我父親。”

沈天成一愣:“不是嗎?”

侯賽因露出不屑的笑容:“如果只是因為我流着他那噁心的血液,他就是我父親的話,那他確實是的,他不配。”

沈天成想了想又問道:“你和龍刺是怎麼認識的?”

侯賽因突然停住了腳步,這個時候他的手按在腰間,退後了兩步,對沈天成露出了一種警惕的神色,冷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沈天成一愣:“難道龍刺沒有告訴你嗎?”

這人直接從後身掏出了一把破舊的博朗寧手槍,指着沈天成說道:“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否則……我就開槍!”

沈天成當即有些不理解,這裏的華人本來就很少。

能從南面進來的,而且侯賽因還特意在那裏等,說明進來的肯定是他了。

龍刺既然之前已經跟他有過交代了,那麼不會出現什麼意外,龍刺辦事一向靠譜,這種烏龍事件肯定不會出現的。

“我是沈天成,龍刺沒跟你說嗎?”沈天成試探着問道。

侯賽因眼神變化了一下:“我不認識什麼沈天成,如果你不想死,現在立刻給我滾蛋!”

沈天成嘆息一聲,心說到底怎麼回事。

然後立刻掏出了電話,而胡賽因很警覺的喝問道:“你幹什麼?”

沈天成連忙擺手示意討電話的樣子,然後直接給龍刺撥了過去,開着免提。

龍刺很快就接起電話:“你到了嗎?”

沈天成立刻問道:“我早就到了,之前碰巧遇到侯賽因,剛才沒跟你說,現在這位正拿着槍指着我呢!”

龍刺哈哈大笑:“別怪他,在這種事情上他永遠是警覺的,特別是關於我的事情,我之前也沒有跟你介紹他的情況,我只是讓他去那裏等,我說人到了我會給他打電話的,沒想到你現在提前到了。”

沈天成無奈搖搖頭,直接把電話丟給了侯賽因:“你自己跟他說吧。”

侯賽因接過電話,確定了一下是龍刺的聲音沒錯,然後直接放下了槍,滿含歉意的一笑,跟龍刺探討了兩句之後又掛斷了電話。

然後撓着頭,不好意思衝著沈天成說道:“抱歉啊,兄弟,龍刺之前沒跟我說,也怪他辦事不力,但是最主要是怪我,我太神經質了。”

“沒事。”沈天成擺了擺手:“小心是好事,不怪你,這種事情還是多少要小心點。”

候塞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說你這次來的目的吧,我能幫到你什麼?”

既然是自己人沈天成也就不再客氣了,只要是龍刺能信任的人,沈天成相信是一定沒錯的,隨即直接說道:“我手裏有一部電話,手機里有一個加密程序,我相信在貧民窟北側一定有個有人對這一個東西感興趣,或者說在遠處遙控的人一定會請那裏的人來奪取這部手機,我想把那個人引出來。”

“想給對方下套來交易,然後引出背後的人是嗎?”侯賽因問道。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沈天成微微點頭。

侯賽因思忖片刻問道:“你說手機里有加密程序?”

“沒錯,二百五十六位加密的,你還懂這個?”

候塞因微微一笑:“不懂,我只是問問,但是北面有人懂,要是想把消息走漏出去很簡單,找這個人讓他幫你破解手機的密碼。”

“這對我要做的事情有什麼幫助嗎?”沈天成有些不理解。

“如果直接往出放消息,一定讓對方以為是刻意的,只有找這個人才有效果,他們的目的是這個加密程序里的東西,而我給你找的人他背後的老闆,就是北面的老大之一,北邊一共三個所謂的大人物,一個是賣鐵的,一個是賣面的,還有一個是賣人的這三個人裏面數那個賣鐵的勢力最大,而我給你找的這個人就是那個賣面的手下。”

沈天成知道這是黑話,賣鐵,就是軍火,賣面呢,不說也明白,相對直觀,而賣人就更加直觀了,所以說沈天成也沒有細問。

不過經他這麼一說,沈天成也就立刻明白了侯賽因的意思了,點點頭說道:“沒問題,按你的安排吧。”

“好。”侯賽因接着岔開了話題:“我就說你怎麼對我的經歷那麼感興趣,合著龍刺是一路人,你們干這行的是不是都有這樣的毛病,總喜歡討論別人的故事?”

沈天成聳了聳肩:“跟這個職業沒關,我是單純的好奇,對於有故事的人,只要他想說不迴避我都喜歡問問畢竟一段經歷,一種人生,每個人的故事都不一樣,我是個喜歡聽故事的人。”

侯賽因聽了這句話不禁深深看了沈天成一眼,然後也沒再問什麼,就繼續帶着沈天成往北面的方向走去。

快到達北面的時候,沈天成能看到一條明顯的分界線,當然這裏並沒有人把守,這條分界線也不是鴻溝或者河流。

而是一張長長的鐵絲網,把南北給隔開了,而此時沈天成正在左右找着入口,候塞因看到沈天成四下尋找的樣子,不禁一笑。

隨即候塞因悠悠說道:“別找了,這裏從來都沒有入口。”

這話讓沈天成一愣,不禁問道:“沒有入口?這裏的管控這麼嚴格嗎?”

這裏是貧民窟,是三不管地帶,沈天成很清楚一個這樣的地方是永遠不存在什麼真正的規矩和管控的。

南面的人對於北面不可能存在什麼威脅,而南邊也不可能自己修一道牆出來,所以這個事情就顯得十分奇怪了。

候塞因自然察覺到沈天成目光中的怪異,開口解釋道:“不用猜了,這道牆不是任何一方弄出來的,而是里約政府。”

說完這句話,候塞因嘴角漏出一抹譏諷的笑意。

而沈天成雖然沒去看候塞因的表情,不過就單單憑藉剛才的語氣,他也明白候塞因的意思了。

這明顯就是里約政府的一種手段,他們放任貧民窟不管理,而還想宣誓一下他們作為官方的主權,所以就弄了這麼一道可以說是完全掩耳盜鈴一般存在的強。

“形式主義嘛!”沈天成看着這道牆,不禁就嘀咕出來了,現在怕是沒什麼什麼言語比這四個字能更好的形容這道牆本身存在的意義了。

候塞因聽到此話之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拍了拍手掌,說道:“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就是形式主義,沈先生你太會形容了。”

沈天成無奈擺了擺手,他知道作為候塞因,他大小經歷的一切不可能讓他不怨恨里約官方的人,所以他寧可說貧民窟是他的家,也不想承認他是里約人,這一點雖然有些固執,但候塞因卻完全有着充分的理由。

而沈天成從來都不是一個不問前因後果,就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好好先生,任何的道理都要在衡量現實本身之後在說出來,否則就會成為空話,大話,聽着也會讓人刺耳和反胃。候塞因好似等着沈天成說什麼一樣,但卻沒有等來,隨即不禁詫異的說道:“你們國家的人不從來都講家國情懷的嗎?”

沈天成眉頭一挑問道:“你什麼意思?”

候塞因從剛才確認了沈天成和龍刺是朋友之後,就卸下了所有的偽裝,這個人現在從裏到外的氣質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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