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走散

第十五章 走散

船總算到了碼頭,下面一批人馬吵吵鬧鬧又匆匆忙忙上了船,人和貨把甲板上的出口全堵住了。

月一和老劉對望,默默提起警惕。

當夜,月一商蕊逸城和老劉都沒熟睡,輕輕眯眼假寐。果然,有雜工迷糊起來小解的時候,周圍隱約傳來響動,船工腦袋還似覺在夢中,結果雙眼先被強烈的亮光刺痛。

“啊!”

他僅僅發出尖叫的首音便被滅了口,對方一刀砍脖,果斷狠辣。

默默看清這一切的她們,合上微咧的嘴。老劉壓低聲音說:“都小心點。”

陸陸續續地外面所有雜工都被控制住了,有反應激烈叫喊、哭訴的直接被一刀解決了,稍微安生點的被押在甲板上抱頭蹲下,不敢看和說。

這是一群蒙面人,他們往工人們口中塞住抹布,反手綁着。三兩蒙面人往貨艙里去,然後抬出那些密封嚴實的木箱。此時船上短暫的騷動已經過去,周圍十分安靜,大船也在河上緩緩航行着,沒了之前的火光和叫喊聲,外表上看上去不過就是一艘普通的商船。

貨倉里出來的幾個人,隔着面罩瓮聲瓮氣說著:“東西沒錯,是那批。”

蒙面人的頭兒微微打開一個箱子查看,月一趁機看到了一部分,那是一批金燦燦的首飾和昂貴的瓷器,彷彿每一個拿出來都價值連城。月一不識大多數,但有一個她知道——綠漆金釵。那是曾經在耶施閑話聽來,一直被百姓津津樂道嚴府多麼豪華的嫁妝中最厲害的一個,此時也無奈成為眾多“人質”中的一個!

既然是嚴府的嫁妝,他們的目的地也在列分,不會是雲盞的人吧?月一默默翻出雲盞給的玉佩,緊緊捏在手裏,希望能保全性命。

商蕊逸城在一旁問:“怎麼辦?”

這個情況出去也不行,對方人多,發出響動不宜,可是不出去躲也不是長久辦法,遲早會被找到的。老劉滑溜,見勢不好第一個貓着腰躲進了貨倉一個木桶內,還貼心給自己蓋上蓋子。

商蕊怎麼都看不慣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劉說:“一會肯定要搜查,你們也找個地方躲起來。”

逸城天真,“對啊!”

對個屁!商蕊說:“躲不是辦法,我們不能只看運氣,得想個對策。”

月一問老劉,“還有多久到列分?”

“估計就一夜,正午前會到。”

時間太長,她們被發現的幾率很大,月一隻好說出一個自己最不喜歡的辦法,“我們下水吧。”

“你不是旱鴨子嘛?”

“沒辦法了,為了活命。”月一苦惱,生活中總是有些技能,即使你再不喜歡,關鍵時候還是覺得要是當初吃苦啃下來就好了,如今就不會如此難堪、走投無路了。

老劉第一個同意,“這是個好辦法!”說著就從木桶里出來。於是她們一個接一個,慢慢靠近向上的樓梯,然後悄悄探出身子,緊接着靈活地一躍而上,先躲在一個能透過雕花窗戶觀察外面的地方。

“走着等一下!”

誰知,外面一下子就吵鬧了起來,“都給我找,找到人立馬滅口。”

找人?

月一沒敢抬頭望,只透過舊木頭的細縫,發現原來是那個被她們鎖在地下船艙的小偷被抓了。他顫顫巍巍地站都站不穩,被這突發情況嚇得哆嗦,嘴裏說著,“大哥大哥饒命,我交過保命費了不是?怎麼還”

“誰跟你是大哥!”蒙面人提溜着他,示意旁邊的人了結了他。看清楚這些人的意圖,小偷手止不住地抖動,但是嘴快,“等等一下,我知道!”

他環視一周,有的只剩下屍體,有的還蹲在角落,但獨獨不見綁他的二女一男和老劉。他對黑衣人說:“有漏網之魚!有兩個姑娘、一個男孩還有一個老頭子跑了,他們知道你們的計劃,肯定會告密!”

“什麼!”蒙面人頭子往小偷這邊看,小偷畏畏縮縮,但肯定地點頭,表示沒說謊。另外一個蒙面人走過甲板,隨便拉扯一個船工老頭,問:“他說的可是真的?”

月一商蕊和逸城,本就是年齡不大的三個少年,在眾多年長的人中醒目很正常,再加上逸城暈船一事,她們給船上的人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雜工們都知道這三人確實不在已經被抓捕的人中。

可是老頭子不願牽扯年輕人,閉口不談,蒙面人見此情況直接一刀咔嚓,把老人粘稠的血飆濺到身後的一個婦人臉上,婦人嚇壞了,驚聲尖叫,“啊啊啊,別問我,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蒙面人用彎刀挑起她的下頜骨,“說!不然這刀就戳穿你的喉嚨,一二···”他數着數一寸寸推進,眼看就要壓破喉嚨。

婦女邊哭邊說:“有有有,二女一男,還有個老頭。”

再次聽到肯定回答,說明他們確實有疏漏,蒙面人氣憤不已,刀直接捅進婦人頸中央。於是婦人倒地,脖子上還插着被黑衣人嫌棄的廢刀。

周圍的人開始小聲啜泣,場面哭哭啼啼、喧鬧起來。

蒙面人的頭兒扣扣耳朵不耐煩,“吵。”他伸出一根手指,手下們得令,然後這些甲板上的暫時倖存者便被全部殺死,一個不留。這些蒙面人再將他們隨意丟下河,任這些屍體飄着沉着。

“找人!不能放過一個活口。”

船上除了月一等人,就只剩下小偷一人了。他以為自己是唯一一個能活下來的人,臉嘴對着周圍的蒙面人諂媚。他們還需要自己,因為他能指認月一和老劉,但他的希望也被一直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砍刀瞬間切斷了。

對方輕輕鬆鬆,就像切塊豆腐一樣,小偷的頭和身子就被拍到了地上,殺完后蒙面人邊擦刀邊說:“沒用的廢物。”

船上鬧騰的這一小會,很快又恢復了安靜,只有連續不斷的“噗通”聲,那是蒙面人在拋屍。

月一一行四個趁機隨着聲響悄悄從後面潛下了水,憋着氣在水裏泡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水面上盪起的血越來越淡。月一不會浮水,愣是把肺都憋痛了才敢從水下起來。

“咳咳”,緩了挺久才恢復正常,幸好船快,已經走遠。她環顧四周,小聲呼喚,“商蕊,逸城,你們在哪?”

血在水裏,在月光下,顯得黑漆漆的,那些一個個廢棄的身體像一坨坨垃圾,在水裏沉沉浮浮。剛才有一瞬間血水不小心灌進月一鼻子裏,很腥,此時鼻腔、咽喉,甚至眼睛都還十分不舒服,她難受地揉搓着。

聽見她的呼喚,老劉也從水下冒起,“快把老頭子我淹死了,呸呸,真臭。”

“你看見商蕊、逸城了嗎?我們不都是一起下水的嘛,難道順着水流被沖走了?”月一看到老劉稍微放下心來,邊說著邊像個傻鴨子一樣往前拍打遊動,“商蕊!逸城!你們在哪?你們快出來呀,別玩了!你們去哪裏了?”

喊了好久也沒有回應,月一有點慌了,老劉看不下去也幫忙喊,“喂,沒禮貌的丫頭和膽小鬼小子,你們在哪兒?”

可是呼喚持續了一刻鐘,附近都只是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一陣可怕的寧靜。

“怎麼會沒有人呢?”

月一甚至去翻那一具具屍體,撩開他們的帽巾,查看臉孔。屍體有的沉下去了,有的就那樣飄着。她看了這具去看那具,又恐記錯了一般回過來繼續看這具,結果都不是她要找的人。

老劉說:“丫頭,別找了。”

月一找不到屍體,忍不住失望的同時又說:“找不到人說明他們還活着。”對,活着!商蕊和逸城都會活得好好的。

“是的,你就這麼想吧。”

終於月一拖着濕透、無比沉重的身體,倒進了河邊的玉米地里,“哇”一下嘔吐起來。之後她沉默着躺在地上,感受着眼淚靜悄悄流進泥土裏,她望着天,此時天上的月亮好亮好亮,可是怎麼傳下來的是冷冰冰的月色呢?她忍不住眼皮打架,想要睡着。

幾乎睡了一刻鐘,她驚坐起,看着四周,老劉在她身旁癱着,擰搓衣物。一切的一切告訴她,今晚經歷的都不是夢境,河水裏靜悄悄的、飄着的屍體也提醒她,現實的殘酷。

不僅她的好朋友不見了,無名也沒有找到,自己還是個窮光蛋。

月一整個人都頹了下來,她默默起身把那些還沒有飄走的屍體都抬出來,在路邊挖了簡單墳冢,立了無字碑。

老劉在旁邊安慰她,“那倆人我看都不是福薄的人,一定不會有事的,你的東西有緣一定能拿回來的。”

他嘰里呱啦說個不停,月一不想理他,心裏也怪罪着他。都是老劉,才讓她失去了這麼多,可是月一氣到一半便累倒沉沉睡去了。

屋頂上的黑瓦好似就要承擔不起野草的重量,下一秒就要掉下來繼而砸到月一的臉上,鮮血淋漓。

這是月一醒來后看到的第一眼,腦海中下意識想到的畫面。她驚坐起,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

“你醒了?”此時一個衣服破舊、全身都是補丁的中年人說話,“想喝水嗎?我這裏只有這個。”

他遞過來一隻破碗,月一摸摸自己的衣服,之前沾了泥還沒換,全身聞着挺臭,她禮貌接過水,“謝謝”。

中年人看着是個憨厚老實的農民,不像是壞人。他說:“你的朋友去鎮上了,說是天黑前回來。”

我的朋友?說的是老劉吧。

月一喝完水,答:“他不是我的朋友。”表情嚴肅,中年人沒追問。

觀察良久,實在沒什麼看的,屋內簡陋,這裏就是個勉強撐起的土屋,她問:“鎮上很遠嗎?”

“不算太遠,來回三個時辰。”

月一點頭,老劉去鎮上幹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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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聖女:跟天帝混有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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