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嫁給他
德義堂內。
一名五十歲左右的大佬端坐在龍頭交椅上,臉上掛着不怒自威的神情。
鍾禾從外面進來,恭恭敬敬的向他鞠了一躬:“七爺。”
“恩。”
七爺把玩着手裏的兩枚健身球,視線淡淡掃過她的右腿:“傷都恢復好了?”
“恢復好了,對不起七爺,這次我沒能完成任務。”
“沒關係,我有一個新的任務要交給你。”
七爺從椅子上起來,隨手拿過一張照片舉到她面前,“認識這個人嗎?”
鍾禾目光迎上去,認認真真的瞅了一眼,篤定地搖搖頭:“不認識。”
“這個男人叫褚淮生,是星海的首富,也是馳越集團的總裁,你最新的任務,就是嫁給他。”
嫁給他?
鍾禾猛的睜大眼,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從前七爺給她分配過很多任務,性質各異,可還沒有哪個任務,是要嫁給一個男人……
“對,沒錯,嫁給他。”
“為什麼?”
雖然七爺做事一向有他的主張,鍾禾也從不會過問,但這次實在是有些情況特殊。
畢竟是嫁人,不是過家家。
七爺在她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
鍾禾覺得這個任務實在是太艱巨了,且不說任務完成的難度有多大,即便是易入反掌,他一個天之驕子的男人,又憑什麼娶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她的疑惑七爺全看在眼裏。
“你放心,一切我都替你打點好了。”
七爺又給她看了一張照片,這次照片里是一名扎着兩條麻花辮子的鄉村傻姑,“這個女人是即將要奔赴褚家與褚淮生結婚的對象,由你接替她去,就不會有人懷疑你的身份。”
鍾禾噎得說不出話,鄉村傻姑配豪門子弟?這是什麼神仙搭配?
“這個鄉下丫頭的奶奶與褚淮生的奶奶頗有些淵源,她定會力排眾議讓褚家人接受你,但能不能讓褚淮生接受你,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
憑心而論,她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努力。
“七爺,為什麼是我?”
德義堂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
“你覺得我們這裏還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嗎?且不說你最聰慧機靈,姿色過人,最關鍵的一點,你曾經在農村呆過,一個從未在鄉下呆過的人如何能夠扮演好一個村姑的角色?”
鍾禾十二歲以前一直生活在農村,這是事實。
那是一段悲慘的童年,直到七爺將她領走。
七爺猶如她的再生父母,所以七爺的話,不能不聽。
可是她還是想抗拒這樁任務。
結婚意味着什麼?
結婚意味着生子。
任何任務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如果她頻繁的結婚再離婚,離婚再結婚,那將來豈不是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要是親兄妹了!
七爺是最能洞察人心的老狐狸,他返回到龍頭椅上坐下:“別想太多了,據我所知,這個褚淮生不近女色,不能靠近女人,只怕你想跟他有點什麼,人家還未必肯呢。”
鍾禾:“……”
似乎再無抗拒的理由,鍾禾無奈轉身,忽爾又想起什麼:“七爺,那我冒名頂替了別人,原來的那位姑娘呢?”
七爺一對八字眉蹩起。
德義堂的規矩,行事不問理由。
她今天確實是逾矩了。
“我只是擔心,我半路頂替,萬一哪天真主找過來……”
“一個消失了的人是永遠不會壞事的。”
七爺顯然已經不耐。
這世上消失了的人就只有一種,儘管已經猜到了結果,鍾禾眸底還是拂過一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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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中午,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
鍾禾手裏提着一隻破皮箱,腳蹬一雙扣帶布鞋,來到了褚家金雕玉砌的豪宅門前。
敲門前,她先順了順呼吸,又理了理麻花辮,最後正了正身上的花布褂。
對於自己這一身純樸的鄉村氣息,她着實是沒眼看。
鍾禾自報家門,很快就有一位面相富態的老太太出來迎接:“花花,是花花來了嗎?你就是花花?”
老太太看到她無比的激動,拉着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喜不自禁道:“沒想到你如今出落的這麼標緻,我在你五歲見你的時候,你又黃又瘦,真是女大十八變啊,變的我都不認識了!”
鍾禾憨憨一笑,沒吭聲。
“來,快跟我進屋,外面熱。”
進了富麗堂皇的大廳,鍾禾盡量表現出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新奇樣,這裏瞅瞅,那裏瞧瞧。
須臾時。
“媽,這大中午的我們都午休呢,叫我們起來幹嘛?”
一名風韻猶存的婦人打着哈欠慵懶的從二樓下來,身後跟着同樣睡眼惺忪的男人。
“快,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給淮生定的媳婦,還記得我當年跟你們提過的蘭惠妹妹嗎?這位就是她的孫女花花,剛剛從鄉下過來的。”
梁秋吟乍一聽老太太給她兒子找了個媳婦心底一驚,再看到客廳中央站着的一身土光閃閃的鄉巴佬妹子,整個人就險些昏過去……
“媽——你不是真的吧?!”
梁秋吟尖叫着衝到老太太面前:“你這給我們家淮生找的什麼啊?”
她光是看到那雙還露着腳趾的扣帶布鞋就要崩潰了:“我們家淮生不是親生的還是咋滴了?你要這樣虐待他?!”
“胡說八道什麼?我給淮生找媳婦兒是好事,怎麼就成虐待了?”
“媽,你給淮生找媳婦你也找個像樣的。”
褚萬洲同樣的很不滿。
老太太一跺腳,指着鍾禾說:“她哪兒不像樣了?是缺胳膊還是少腿了?她這張臉配不上你們兒子嗎?”
梁秋吟焦灼道:“我們淮生是什麼人?他要娶個鄉野村姑,豈不是要淪為整個星海城的笑話!”
老太太白眼一翻:“你們反對也沒用,這是我孫子的事,我找我孫子說去!”
話畢,氣呼呼的走向座機旁:“我這就打電話叫淮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