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日常換閣老
朱由檢愣了愣，楊玉竹同樣一愣，只有王承恩平靜如水。
“哈哈～”朱由檢乾笑兩聲后舉杯道：“請！”
“請！”此刻楊玉竹心中羞怒不已，卻又不好發作，只好舉杯以袖掩面平靜一番。
王承恩是怕啊，這幾天清查皇宮已經讓他有種杯弓蛇影的錯覺，實在是皇宮裏面齷齪事太多，太觸目驚心了，只是暫時還沒查實清楚也沒有稟報皇爺，不然皇爺哪有心思出宮。
輕放下小酒杯，楊玉竹問道：“先前無意中聽公子吟《泊秦淮》，如今四海昇平，公子為何有如此感觸？”
“四海昇平？”朱由檢搖頭笑了笑，“楊姑娘要是去過九邊，去過山陝就不會這麼說了。”
“我自幼在金陵長大，這是第一次出遠門，莫非公子去過？”
“雖然沒去過，但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可否與我說說？”
“不談也罷，倒是江南我可以說說。”朱由檢整理了下腦海中的記憶道：“正德嘉靖年間，大明與歐羅巴葡萄牙爆發了幾次戰事，且於嘉靖三十六年，葡萄牙求得澳門的居住權，萬曆三十一年，呂宋有二萬三千漢人遭到西班牙屠殺，萬曆三十七年，呂宋又有二萬多漢人遭到西班牙屠殺，天啟二年，大明於澎湖擊敗荷蘭。”說到這，朱由檢露出詭異笑容道：“等什麼時候中華衰弱，說不定歐羅巴諸國就會聯合起來炮轟北京，因為咱大明的海防靠的是大明海盜。”
楊玉竹呆落木雞，這完全是她所不知道的一面，而王承恩則冷汗直冒，陛下這是未雨綢繆，這才是皇爺要在天津建撲魚船隊，讓戶部收魚乾的原由。
少頃，朱由檢捏着酒杯，冷笑道：“整天無病呻吟飲酒作樂吟詩作賦，一群嘴炮，除了一張嘴，一無是處。”說到這，朱由檢一飲而盡，然後起身，對着臉色微紅的卞玉京說道：“有緣再見，某還有事，告辭。”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他的一番話可是連眼前這位都罵進去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她的嘴在士林中掀起點漣漪，至於說收養孤兒的差事，機會給了，怎麼選擇由她自己。
可憐人哎！！！
“玉竹，怎麼了？”等朱由檢走後，老鴇急忙走了進來，一探究竟。
“突然覺得...”楊玉竹強行擠出個笑容，“以往所追求的毫無意義。”
“玉竹，你可別瞎想啊。”老鴇見楊玉竹此時的狀態，不免有些擔心，又問道：“他對你說了什麼？叫什麼？哪路藩王？”
“他叫朱二六，字亞東，他說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朱二六？朱亞東？”怎麼看着向個化名？老鴇眉頭緊皺，“二六...二月初六...娘咧...”廢了無數腦細胞后，老鴇喜形於色，雙目盯着楊玉竹就像看一塊寶石，“玉竹，媽媽猜的不錯的話，這位公子就是那位。”說著還伸着手指着皇宮方向。
楊玉竹愣了愣，猛然站起來，震驚無比，有些不敢相信，“...當今...皇上...”
——
回宮的路上，朱由檢就把收養孤兒的事交給了王承恩和高文采，在這不得不說下，領導張張嘴，腿子跑斷腿。
收養的這些孤兒，可不單單隻是為了收養，將來可是有大用的，而且不光只收養一批，同時也會推廣整個大明，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有足夠多的錢去養活這麼多孤兒。只要他努力，他堅信不出五十年，一座座新式學校猶如雨後般的春筍拔地而起，遍佈整個大明。
只是前期的教材，足夠讓朱由檢死亡無數腦細胞，掉無數根頭髮，或許他會成為一個禿頂皇帝。
可是，他在乎嗎？
朱由檢回到乾清宮還沒來得及換衣裳，便見臉色陰鷙的魏忠賢捧着厚厚一疊摺子，施禮完后附耳低聲道：“近來宮內有三名太監二名宮女自殺，其中有一人曾侍奉於先帝御前，一人善藥理。”
“你的意思是皇兄死於非命？”此刻朱由檢是真怕了，不說朱由校沒有子嗣，就說朱由檢的兄弟六人，除了他和朱由校，活得最久的只有齊思王朱由楫活了八年，按男子成人年齡16歲來算，百分之三十的存活率，如果再把朱由校三個兒子加起來算，那就是百分之22.2的存活率。
唔~好可怕~
而歷史上有種說法是客巴巴聯手魏忠賢弄死了朱由校的子嗣，原因則是客巴巴不希望有人威脅她在後宮地位，更別說客巴巴與皇后不合了。
然，客巴巴聯合魏忠賢暗害朱由校的子嗣絕逼有這種可能，客巴巴權傾後宮，魏忠賢權傾朝野，兩人又是對食，一拍即合。
至於說兩人害朱由校這種事純屬子虛烏有，因為兩人的權勢地位全靠朱由校的信任獲取的，沒了朱由校，他們絕對沒有好下場。
良久，朱由檢看着魏忠賢道:“此事作罷，忠賢還是儘快奔赴陝西吧。”
魏忠賢心有不甘的領旨：“奴婢遵旨。”
“退下，朕累了。”朱由檢閉上了眼睛，開始琢磨起來，等魏忠賢走後，他睜開眼睛對着王承恩道：“大伴，儘快協助皇嫂與皇后整頓好後宮，但也別鬧出太大動靜，清理好人員就行了，還有秘密處死客氏一家，嚴禁宮內出現催情之物，違者直接杖斃。”
能幹出誅九族的事，首尾肯定料理的乾乾淨淨，他們肯定也不怕死，寧死也不會承認，與其花費大量精力鬧的人心惶惶還不如就此作罷，只要清理乾淨皇宮內的宮女太監就可以了。
別說，當個皇帝真累，特別還是當個末代皇帝，操不完的心不說，還得提防誰下點料給他，原本他對王承恩搶過酒壺還有些不悅，但現在看來，他肯定是嗅到了什麼。
‘哎~還真是難為他了。’朱由檢斜靠御榻，閉目養神，沒過多久，門口太監進來行禮道：
“萬歲爺，中軍都督陽武侯薛濂求見。”
迷迷糊糊朱由檢說了個“傳”字后開始搜刮關於陽武侯薛濂的信息——《甲申傳言祿》：大順入京，拷掠最酷而死，聞着稱快！
彼其娘之~
“臣陽武侯薛濂恭問聖安！”
“朕安。”朱由檢眼神不善的盯着薛濂猛看，直盯得陽武侯薛濂渾身不自在，恨不得立馬轉身就跑，其心中不斷發問‘我有得罪過當今陛下嗎？”
少頃，朱由檢開口問道：“找朕何事？”
“臣聞御馬監奉陛下旨意擴軍至五萬，可那黃得功，周遇吉等人卻不收勛貴子弟，他們....”沒等薛濂說完，朱由檢冷冷的話語傳來：“管好自己的中軍，朕的御馬監容不得你們插手，給朕退下。”
麻了個靶子，蹭鼻子上臉，這些勛貴是想讓勞資弔死在歪脖子樹嗎？朕沒先找你們麻煩，倒是先找朕的麻煩來了，出頭鳥你給朕等着，朕保證拿你開第一刀。
越想，朱由檢越是生氣，大明勛貴什麼德性，稍微懂點歷史的都知道，完全就是一群廢物點心，米蟲。
哎~好想拉幾個出來砍一砍，順便抄個家什麼的！
當然這種事只能YY一下，得面對現實，得搜集罪證，不是說殺就能殺的。
還沒等朱由檢完全熄滅怒火，次輔張瑞圖來了！！！
“啟稟陛下，戶部上了份奏摺，摺子上說...噼里啪啦....噼啦啪啦...”
一大串數字下來，朱由檢明白了，這是伸手要銀子來了，國庫不夠，要他從內帑撥款。
“差多少？”朱由檢臉色有些不善。
“一百七十三萬兩。”張瑞圖硬着頭皮。
彼其娘之~要錢沒有，要命更沒有。不管怎麼說，軍餉肯定要發的，朱由檢扶着額頭，無奈回道：“朕給五十萬兩，先緊着軍餉，至於宗室，不用管。”
管他們去死，餓死得了！
“一分不給，是不是...”天家的事，張瑞圖不敢發表過多言論，只敢稍稍提下。
朱由檢恨恨的道：“按朕說的辦，給他們膽子他們也不敢太過鬧騰。”
“臣遵旨。”
“對了，施閣老身體抱恙，已連上三次請辭摺子，朕有意點你為首輔，不過在這之前朕想聽你說說，為什麼大明賦稅加上遼餉連前宋的一半都不到？”
“這...”張瑞圖愁了，這是他能說的嗎？說了就是與天下士紳為敵，與天下讀書人為敵，說了他名聲也就臭了，難怪羽王會上表請辭，原因在這呢。今天他不能令陛下滿意，能不能當上首輔還是其次，說不得也將隨羽王一同辭官歸鄉。
一邊是唾手可得的文臣巔峰，一邊是與天下士林為敵的萬丈深淵，怎麼選？
老夫實在是太難了~
“退下吧。”良久，朱由檢失望的揮了揮手，等張瑞圖一隻腳踏出門檻，傳來朱由檢悠悠的聲音：
“愛卿老了啊！”
張瑞圖身子一震，停頓片刻后，慢慢地把另外一隻腳踏出門檻，其心裏是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受，彷彿壓着一塊千斤重物。
同樣的，朱由檢十分惆悵，大明太缺乏為國奉獻的人，都是把名和家看得比國重，愁啊，他該怎麼改變這種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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