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這位大理寺卿真了不得！就連唐青楓都很難說得如此清楚明白，他竟連怎麼解毒都看出來了。十三視線落在他的臉上，柳淵墨此刻臉上滿是對她的擔憂與慈愛，絲毫看不出他心中其實懷揣着對自己的懷疑。
“此事十三心中有數，必要的時候，自然會想辦法解毒的。”
柳淵墨點頭：“十三侍衛謹記於心便好！那玉壺冰是當世不可多得的至陰致寒的劇毒，正適合壓制十三侍衛體內的毒素，若無意外，至少一兩年內不會爆發出來。雖說醫術高明之輩不難找，可那些天材地寶想要找齊卻要花費不少時間，十三侍衛還是及早準備的好！”
十三點頭：“下官記下了！”
柳淵墨點頭，轉而問道：“十三侍衛曾去過戎狄草原？”
十三唇角一翹：“大人從何得知的？”
柳淵墨搖頭一笑：“也是聽來的。而且十三侍衛能與玉珠公主相交甚篤，想來除了性情相投，還應該熟知戎狄風俗才對。”
十三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柳淵墨視線在她手腕上用草繩編的的狼牙手鏈上轉了一圈，唇角上揚眯着眼笑的像只老狐狸。
“不知大人特意到訪所為何事？總不至於特意來十三這裏喝涼茶吧？”
柳淵墨呷了一口早就涼透的茶水，入口苦澀粗糙，他面上帶着輕快的笑意：“有何不可？本官曾聽過一個說法，說是從茶道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
十三揚了揚眉頭：“願聞其詳。”
柳淵墨看着她眼中的興味，端着茶杯嗅了嗅茶水，看着裏面舒展的葉片笑着說：“十三侍衛的茶是用井水燒開直接沖泡而成的，這茶葉卻是上好的武夷山大紅袍，如此浸泡，在文人眼中實屬浪費。然而在不拘小節的江湖俠士眼中，茶水只是用來解渴，不必講究。十三侍衛崇尚簡潔，為人處世最愛直來直往卻又腹有乾坤，猶如這開水直接沖泡而成的茶葉，本該是文人雅客手中洗滌煩惱增禪意的香茗，偏做了俗人口中一碗解暑湯。若說是浪費，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十三片刻后緩緩笑開：“大人真會開玩笑！”
柳淵墨長笑一聲，捋着自己的鬍鬚笑眯眯的說：“能博十三侍衛一笑，也值得了！”
十三唇角上揚，跟柳淵墨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暗罵了對方一句：老小狐狸！
“不知十三侍衛對此次使團遇襲一事有何見解？”
十三收起臉上的笑意，平靜的說：“十三隻是個江湖人士，借了高祖與歸劍山莊的光才做了這四等侍衛。關於昨夜驛館遇襲一事，十三並不知曉其中內情。”
柳淵墨與吳司青對視一眼，笑眯眯的說：“原來如此！只是，本官來時曾聽謝大人提起過，十三侍衛曾對謝大人提起過那些殺手是什麼人豢養的死士——不知十三侍衛是從何推斷出來的？”
十三眼波流轉，眯起眼皮笑肉不笑的說：“大人莫不是以為是十三裏通外敵，引人夜襲驛館？”
柳淵墨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心中的懷疑：“案件尚未查明之前，誰都有嫌疑。只是，今日有此一問，只是因本官實在好奇罷了！記得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組織便有好幾個，其中最著名的便是暗閣。暗閣命名方式與從刺客身上發現的代表身份的銘牌一模一樣！姑娘卻言之鑿鑿，說這些人是死士，本官不明白……”
十三點點頭：“原來如此！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暗閣，就是操控在什麼人手中的死士，江湖第一的殺手組織，只是用來掩蓋起身份而已！”而且，那江湖第一的殺手組織還是她帶着人打出來的。
柳淵墨皺起眉：“什麼？！若是依十三侍衛你方才所說，什麼人才能操控這麼龐大的組織？”
十三搖頭：“此事十三也是無意間發現的，答案自然無從告知大人。”
柳淵墨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既然如此，十三侍衛又是如何得知暗閣乃是什麼人暗中組織培養的死士？”
十三淡定的與他對視，笑着說：“如果我告訴大人，我曾經也是暗閣殺手中的一員，大人會如何處置十三？”
自然是將你拿下！柳淵墨心中一驚，收起臉上的笑意仔細打量十三。但見十三眼中含笑，一雙琉璃似的漆黑眼珠子裏卻好似藏着鋒利的冰峰，冰冷無情寒徹骨髓。
柳淵墨緩緩笑了：“殺手組織遴選培養合格的殺手一事，本官也有所耳聞，世上竟有如此歹毒狠辣的手段，讓人聞之心驚，見之不忍！十三侍衛明珠暗投，不幸流落暗閣成為殺手，如今能擺脫暗閣控制，棄暗投明，本官真是欣慰！”
十三神色平靜，聽着柳淵墨繼續往下說：“不過，昨夜之事尚有疑點，只能請十三侍衛隨行協助本官辦案了！”
十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沒想到柳淵墨竟然想把她綁在身邊藉此來探查她身上的秘密。
“大人有令，十三自然不可不從。只是，十三奉陛下口諭隨行保護玉珠公主，若是追隨大人辦案，這抗旨之罪，十三扛不起……”
柳淵墨眯了眯眼：“本官奉命察查此案，卻也不會不近人情，既然聖上命十三侍衛保護玉珠公主安全，本官便借陛下的東風，將這驛館都交於十三侍衛協同保衛！”
十三並未推辭，卻也沒答應：“十三不過是個江湖遊俠，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雖然僥倖得陛下青眼入朝為官，對官場之事並不十分了解，驛館配有侍衛保護，且自今日起，林小將軍帶着麾下羽林衛奉命駐紮在驛館保護使團。十三也是羽林衛的一員，自然萬死不辭！”
柳淵墨點了點頭：“十三侍衛既然曾是暗閣的一員，想來對他們的行事方式熟悉萬分才對。本官並不需要十三侍衛接手驛館防禦一事，只是要十三侍衛注意驛館的風吹草動，有什麼不對，還請十三侍衛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