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管我?

憑什麼管我?

蘇泇和寧淵是在一次酒會上認識的,寧淵對她一見鍾情,瘋狂追求。

沒談過戀愛的蘇泇哪裏經得起那種攻勢,不到一個禮拜,她就和寧淵在一起了。

那段時間蕭涼正忙於國外的一個重要項目,回國知道這件事,他只說了三個字:離開他!

一向包容的蕭涼堅決反對她與寧淵在一起,態度極其強硬。

可當時早過了青春期的蘇泇卻像個叛逆少女,鬼迷心竅地同他頂嘴:“你憑什麼管我?你是我的什麼人?!”

蕭涼怒火中燒:“你說我是你的什麼人!”

蘇泇被鎮住了,用陌生的眼神看着發怒的蕭涼,最後拋出一句:“你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的事不用你管!”

裂縫大約就是從這個時候產生的,蘇泇這份不受蕭涼祝福的感情,也最終狼狽收場。

被蕭涼一語成畿,她和寧淵沒有好下場。寧淵愛的不是她,他愛的是她的身價。因為父母留給她的錢,多到令人仰望。

和蕭涼爭執的時候,她不肯相信蕭涼的話,覺得他就是見不得她幸福,覺得他詆毀寧淵。後來她才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蕭涼那樣無所求。

那一夜,她像只受傷的小狗窩在沙發里問蕭涼:“蕭涼,你在我身邊為了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選擇默默地陪伴。

兩個人互相沉默良久,蘇泇忽然說:“蕭涼,你給我講個笑話聽聽吧!”

“我不會。”蕭涼為難。

“可我現在失戀了很難過,你就不能逗逗我嗎?”她開始撒嬌。

然後她就聽蕭涼忽然冒出沒頭沒腦的一句:“你知道什麼動物最容易摔跤嗎?”

她想了想,認真回答:“一定是袋鼠,它們走路喜歡蹦蹦跳跳。”

蕭涼搖頭:“再猜。”

她又想了想:“難道是長頸鹿?它們個子高,容易撞到頭了摔跤。”

蕭涼還是搖頭:“不對。”

蘇泇擰緊眉頭,想了半天沒想出來,只能放棄。她好奇地追問:“答案是什麼?”

蕭涼公佈答案:“正解是狐狸。”

“狐狸?”蘇泇更是不解,眉頭擰得更緊,“為什麼啊?”

只見蕭涼不緊不慢地回答:“因為狐狸很狡猾(腳滑),所以容易摔跤。”

呃……這個笑話真的好冷!蕭涼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蘇泇愣了半天,終於反應了過來,忽然飆淚爆笑:“哈哈哈哈……腳滑……哈哈哈,笑死我了。蕭涼你可以啊,還說自己不會講笑話!”

不過,這個冷笑話似乎從前在哪裏聽過?

笑聲衝散了心底的陰霾,那一刻,蘇泇忽然覺得心裏雖痛雖苦,但有他在身邊足矣撫平一切傷痛。

情場失意的蘇泇開始將精力投入到了職場中,她認真地打理起父母留下的生意,去深入學習和接觸那些她並不熟悉事務。

起步是艱難的,面對堆積如山的各類文件,面對各種冗長的會議與商務談判,面對股東們的質疑與不認可……

面對那一切艱難困苦,她沒有畏懼與退縮,因為她知道蕭涼在她的身後,她知道他總會在關鍵時刻給予她最大程度的支持。

忙碌的工作漸漸淡化了情傷,寧淵就像一個小插曲,從此之後再無人提及。

她與蕭涼又回到了可以玩笑着喊“恩公”並腆着臉要“以身相許”的相處模式。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又是一年。

有天蘇泇在街頭偶遇蕭涼的司機阿輝,便隨口問起蕭涼。結果阿輝竟支支吾吾。後來蘇泇才知道蕭涼是被家人逼着在相親!

當時看到蕭涼一臉鐵青地快步從咖啡廳走出來,後面穿着十二寸高跟鞋的妖艷女子緊追其後,蘇泇差點笑噴。

後來蘇泇便對蕭涼說:“你這麼無趣,以後要是找不着老婆,我就勉強嫁給你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感覺蕭涼身軀一震。

於是她又連忙笑嘻嘻地補充一句:“左右我都是要以身相許來報恩的,所以你也不必謝我。”

其實蕭涼這樣大把女人翹首以待的男人,又豈會找不到老婆?

蘇泇只是覺得,這麼多年了,也一直沒有人能走進蕭涼的心裏。她竊以為,她對蕭涼而言或許是有那麼些不同的。

和一個熟悉的人相互依靠着過一輩子也未嘗不可。她覺得,蕭涼大約也會認同吧。

“蕭涼,你會娶我嗎?”

蘇泇這話,帶着幾分玩笑,亦帶有幾分認真。

蕭涼的回答很乾脆:“不會,我們不可能。”

得到這個答案,蘇泇的笑容並沒有僵在臉上,而是揮手捶了他一下,然後笑得更加放肆:“蕭涼,你真的很無趣耶!做夢吧,我才不要嫁給你!”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在他的面前,竟然也開始學會了偽裝。

笑容掩蓋住的內心,其實有些小小的失落,還輕輕地抽痛了一下。所以只能笑得更加放肆與誇張,才能不讓內心的慌亂走失。

蘇泇明白了,他其實就是可憐她。

就像可憐那些小貓小狗,就像可憐那些吃不飽穿不暖的孩子,就像他過去所做的每一筆慈善捐贈。

她,只是蕭涼畢生所做過的最用心的慈善事業而已。

看透了這一層,她雖然失望,但因為畢竟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最後也沒有多傷心。

左右他們的日子就是這樣,也不會有太多的變化。

其實蘇泇一直很好奇蕭涼那樣的人,究竟會找個什麼樣的女朋友?他那樣的門第,終逃不過名媛千金和大家閨秀吧?

她一個身後風雨飄搖尚且需要他扶持的孤女,顯然並非他的良配,所以她不再敢妄想什麼。

直到見到小雛鳥,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愛情無關家世,無關身份。

原來是那樣讓人忍不住心疼的女子,才能打動他的心。

可她卻是滿身尖刺,學不會示弱與柔軟,讓靠近的人望而卻步。所以他只是可憐她,卻不會對她動情。

所以,他們之間註定了是不可能。

鬼使神差地,她就那樣跟了他們一路。她看他陪着那個小雛鳥吃飯、逛街,最後送小雛鳥回家。

坐在車裏,她腦子很亂。她想等他,可等了很久都沒見他下樓。她忽然明白了什麼,只能默默地啟動了引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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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得三寸舊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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