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邪靈魔方
在剛經過一個衚衕,我又一下愣住了。本來我是不經意的對着衚衕掃了一眼,但立刻被這衚衕正中站着的一個怪人嚇住了。我不知道把它形容為怪人恰不恰當。這是一個有半人高的東西,看着像個人,還正抬頭看我呢,臉上戴着一個面具。這面具很普通,就是兒童戴的卡通豬八戒的面具。我可不認為這是個孩子,沒有孩子能在這時間獨自在衚衕里這麼站着的。他一直看着我,而且好奇心特彆強,還微微歪了歪腦袋。我被他這舉動嚇住了,倒不是那種讓我打怵的害怕,而是在如此環境下,被這事纏着,有點瘮的慌。在我一愣神期間,這怪人嗖的一下跑開了。他旁邊挨着另外一個衚衕,他就對着這衚衕奔了過去。他速度也不慢,一眨眼間就消失了。我一合計,自己是沒帶啥武器,但咱這麼大個子擺在這呢,他整個就一小侏儒,我追他我怕什麼?他要敢行兇,我干踹都能踹死他。我急忙動身,也往那衚衕里鑽。不過我剛鑽進去就愣住了。這衚衕是死的。
在我面前立着一個三米高的磚牆,四周也沒垃圾桶這類的掩體,整個一死胡同,完全的暴露在我面前。我納悶,心說剛才也沒見那小怪人出來啊?那他跑哪去了?別說翻牆跑了,就這麼高的牆,對他來說跟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沒什麼區別。可事實擺在眼前,我不信也得信啊。我帶着懷疑的態度,又站到這磚牆底下,抬頭往上看。其實這小怪人不是我們今天抓捕的重點,我們是要抓肖璋的。但我有種直覺,這小怪人絕對跟姦殺案有關。我上來一股倔脾氣,不管這牆高不高的,心說自己試着往上爬,看看牆對面是啥樣再說。我為了給自己提氣,特意對手上唾了兩口,還猛地往上一跳,使勁抓住一塊凸起。我在常人中也算是身手敏捷的人了,尤其小時候在村裡住,沒少上樹掏鳥窩,可今天遇到的磚牆,是真難爬。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離地一米多高,最後吃不住勁了,身體一軟又跳回地上。這時候我累的都喘氣了。但把注意力從牆上轉移回來后,我發現一個怪事,牆對面有聲,好像有人悄悄走過來。我心說難道是那小怪人又回來了?我就盯着牆頭看着,心裏也做好警惕。
突然間一個黑影嗖的一下飛了過來。這把我嚇一跳,我心說這他娘的是什麼?乍一看這黑影就跟小怪人縮成一團似的。我都握緊拳頭了,目光隨着小黑影一起走,隨時準備打鬥。這小黑影最後沒了力道,噗的一下摔在地上。我這才看清,它竟然是一團衣服。這還沒完,磚牆對面突然傳起砰的一聲,好像有人踹在上面一樣。他一定是助跑再踹牆一腳,藉著這勁把自己身體大幅度往上一提,再用手勾住牆頭,一個翻身落在我這邊來了。他正好落在我旁邊,而且上來就動手,全是擒拿的招數,想把我逮住。這我能幹么?我也跟他撕搏幾下,不過虧得我倆反應快,不然保准弄出烏龍來。這人是杜興,他認出我后驚訝的問了句,“怎麼是你?”我沒正面回他,反倒也問他,“大油你咋回事啊?咋還翻牆過來了?你看到啥了?”
杜興搖搖頭說他啥都沒看到,只是走到這衚衕時,聽到一聲怪響,好像牆對面有什麼東西在撓牆,他好奇之下就過來看看。我是沒好意思說,心說有他這麼形容的么?我哪是撓牆?那是使勁在牆上爬呢好不好?不過我能品出來,杜興不知道那小怪人,也一定沒見到第四人。
我沒急着把這事告訴給他,我先問了正事,問他找了這麼一圈,是不是也沒啥收穫?杜興點點頭,說這衚衕好邪門,冷不丁進來跟個迷宮似的,我們今晚是不能有啥收穫了。他又給劉千手打電話,我們仨都原路返回,在警車那集合了。集合后,我問接下來什麼計劃。畢竟肖璋逃了,如果他真是罪犯,那連夜不得收拾行裝跑路啊?劉千手跟我想的不一樣,他分析肖璋見我們之所以逃,或許是把我們當成顧客家屬了。他一個神棍,算命時說錯話很正常,隨時都防備着有人找他晦氣。只為了一個找晦氣的事,他還不至於跑到別的市去。雖然這都下班時間了,但劉千手也沒管那麼多,拿起電話聯繫那個民警,從他嘴裏問出來了肖璋常愛算命的幾個據點。為了避禍,肖璋明天肯定會換據點算命。我們只要把握好機會,提前在另外的據點等他,一定能把這爺們抓住。都說狡兔三窟,這肖璋就是狡兔中的狡兔,沒想到他的據點有五處之多。我一算我們就三人,一人蹲一個據點也不夠用的啊。劉千手動用他的線人了,找了四組線人分別守在四個據點。我們仨也沒閑着,等明天去最後那一個據點守着。
我想到一個問題,雖然今晚天黑,肖璋未必認清我們,但我們是不是再喬裝一下比較妥當呢?
我跟劉頭兒提了這個建議,他很支持,還說道具啥的都他弄了,讓我和杜興明早六點在辦公室集合就行。
六點就上班,這可是個辛苦活兒,我在家至少五點就得起床,我們也不多聊了,各回各家早點休息。等二天,我是掐着點到的單位,這時候劉千手和杜興都來了,而且他倆正打扮着呢。其實劉千手找來的道具也不是啥複雜的東西,就是幾件破衣服和三個小廣告牌。我翻了翻這三個廣告牌,發現上面寫的不是刮大白就是通下水。我懂了,我們仨是要裝扮成街邊力工,在據點附近光明正大的晃悠。但問題也來了,他倆絕對有預謀,換衣服特別快,還都把刮大白的牌子夾在自己腋下,把那通下水的牌子留給我。雖說我們是裝力工,但工種也有檔次之分吧,我心說為嘛你倆刮大白,我就是通下水的?我看着有這麼臭么?可他倆都把刮大白的牌子拿走了,搶也搶不過來,我有啥辦法?最後沒招,只能夾個通下水的牌子一起出發。我發現這據點在一早晨還挺火爆,這裏就是一個默認的小勞力市場。我望着這些“同行”,突然覺得自己舉着通下水的牌子也不丟人了。大早晨挺冷的,我們仨足足熬一個多鐘頭了。這期間我就在想,要是肖璋來了,那還好說,我們也不算白熬,他要是沒來這據點,那我們這罪可遭大發了。
我發現自己嘴巴挺狠,念誰誰到,剛說肖璋,他就背着一個包裹從我們視線里出現了。
他倒沒跟我們這群人走的太近,離得老遠就停下了。找個路邊坐下來,把包裹攤開,開始佈置那些玄玄乎乎的東西。他不接近我們,不代表我們不接近他,劉千手對我倆使個眼色,我們悶聲想他走了過去。他是真沒認出我們來,或許是對我們三個力工沒產生警惕心理,任由我們走到他身邊。我們仨丁字形的把他圍住。這時肖璋意識到不對勁了,抬頭看我們說,“咋?哥幾個也要算算運勢?想知道最近有沒有活兒?”我還拎着通下水的牌子呢,聽他說完我想呸他一口,心說我真要是通下水的,還算什麼命啊?誰家廁所能不能堵?這能是我來決定的么?杜興先開口說一句,“肖璋,我們是市公安局的刑警,有事問你,你跟我們走一趟。”
肖璋當時臉就綠了。我懷疑他腦袋有毛病,我們都把他圍成這德行了,他還想逃,而且他就認準我了。他嗖的一下向我這邊沖,我當然不能這麼容易放過他,幾下把他擒住了。不過也該着倒霉,擒他的時候,我手上被刮出一個口子來。我們仨把他帶回警局時都是上班時間了。
我們也沒顧上吃早飯,直接把他帶到審訊室。我們仨坐在同一邊,一起審問這嫌疑犯。
肖璋顯得很害怕,用小眼睛盯着我們看,身子不時的哆嗦一下。我一看他這狀態,心裏有底了,心說這案子十有八九是他做的了。劉千手本來把姦殺案的資料都帶過來,不過望着肖璋,他一時間拿出一副猶豫的樣子。我搞不懂劉頭兒咋了,但案子不能不問。我就先把那資料打開,把女屍照片抽出來,遞到肖璋眼前說,“交代下這事吧。”肖璋看着這照片愣住了,又回我一句,“這啥玩意啊?”他明顯有打馬虎眼的嫌疑,杜興更不客氣,指着肖璋喝道,“你個他娘的,以前就藉著忽悠人來強姦女顧客,這次出獄后是不是又重操舊業了?把女顧客先奸后殺,還找個偏僻地方試圖焚屍啊?”我發現肖璋聽完這話后,整個人反倒不害怕了,還急着跟我們爭辯,說不是他的做的。這讓我也覺得不對勁了。他要是心裏有鬼,不可能是這種反應,反過來說,只有真不是他做的,他才能突然變得這麼理直氣壯。杜興還不信呢,又舉例,“那女屍身上還有燒成灰的符籙呢,這怎麼解釋?要不是信命相的,怎麼能帶這種東西?一定是你!”“不是不是不是……”肖璋算命時口才挺好,但一談正事時,他反倒不會辯解了,逼急眼了就連連說不是。
杜興哼了一聲,其實他倒不是想冤枉人,而是想嚇唬肖璋,讓他乖乖說實話。杜興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肖璋說,“你在監獄待過,我以前在監獄當大油的,咋樣?再不老實說,我就給你上菜單了!”那菜單是啥我當然清楚,肖璋更知道那菜單的可怕。被這一嚇唬,他反倒一激靈,突然站了起來,拿出一副鼓起勇氣的樣子跟我們說,“我有證據證明我是無辜的!”我們仨全被他這舉動弄愣住了,我心說他有證據證明自己是無辜的那就拿出來唄?咋還站起來幹啥?顯得自己這證據有氣勢么?我想出言呵斥幾句,讓肖璋坐回去。但還沒等我說呢,他就解開褲帶,脫起褲子來。他把內褲都扒了,指着自己底下說,“你們看!”我真服了這個神棍了,他咋啥事都能幹出來呢?在審訊室如此莊嚴的地方,他竟能這樣?本來我有個大膽猜測,以為他是太監呢,畢竟這可是最大的證據,能證明他的清白。可我看到的是,他那根棒子還在。肖璋顯得有點激動,還特意跟我們強調,仔細看。我真沒那耐性盯着這玩意兒,索性把頭扭過去了。杜興也有點反感,但他沒扭頭,仍冷冷的望着肖璋。劉千手倒沒啥不良反應,他咦了一聲,還特意湊過去細瞧。
這時候審訊室變得靜悄悄的,沒人說話。可門口卻突然想起砰砰的砸門聲。我知道有人喊我們出去,我就藉機站起來往門口走,迴避下現在這局面。門剛一開,小鶯就伸出一隻手,拽着襯衫就把我拉出去了。我倆平時是總愛逗着玩,但也沒像今天這樣用這麼大力道吧?尤其我襯衫都掖褲子裏的,她這麼一拽,把襯衫拽的特別邋遢。我讓她先把手拿下來,等我把審訊室門關好后又問她,“你是咋了?”小鶯呸我一口說,“你們二探組算是打根上爛了,三個大老爺們咋還好上這口了?公然在審訊室調戲起嫌疑犯了?尤其那劉邋遢,你看看,你看看!”我聽她說到這,又順着她所指往審訊室里瞧了瞧。我發現劉千手正舉着肖璋那根棒子研究呢,這動作實在不雅,真有種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的感覺。我說了句稍等,又急忙走回審訊室。我也明白,劉千手一定發現什麼了,我不能攔着他,但我得把窗帘拉下來,不能讓外人看到裏面發生啥了。這也怪我們哥仨疏忽了,不然就不會把小鶯引來了。我忙活完又走出去,想跟小鶯解釋解釋,但小鶯不在了。我記着她手裏抱着一沓資料,估計剛才是剛巧路過吧。
這就是個意外,我也沒特意再找她解釋啥。不過這都出來了,我也不想回審訊室了,索性點根煙,在走廊里吸起來。我這一根煙還沒抽滅呢,審訊室門打開了。杜興先帶着肖璋出來了。肖璋仍有些激動,但杜興臉色發暗,他跟在肖璋後面,他倆一起下了樓。我心說這咋回事,送人離開的意思么?我帶着疑問又去問劉千手。他正坐在審訊室里揉太陽穴,顯得鬱悶又糾結。他回答我,“肖璋的嫌疑徹底排除了。我剛才檢查了一遍,他生殖器後天畸形,應該是進了監獄后被獄友弄得。”我知道自己剛才沒細看,也沒留意到這一塊。但問題來了,我又問劉頭兒,“他棒子畸形就畸形唄,這不影響他強姦人吧?”“影響!”劉千手望着我很肯定的回答,“他有器質性陽痿,這類人別說犯下姦殺案了,就連正常性生活都提不起興趣來。尤其肖璋心理還很自悲。”我一聽劉頭兒這麼說,心說得了,肖璋是徹徹底底沒事了,可我們又頭疼了。因為線索斷了,變得毫無頭緒。等杜興回來后,我們仨又商量接下來咋辦?
這次我們仨都沒啥好點子,最後劉千手拿了主意,讓我們靜觀其變,等等消息再說。我覺得也只好如此了,我們這就散會,各忙各的了。
其實我還沒死心,特意抽出一上午的時間聯繫線人,繼續把那猥褻畫像發出去,讓他們多留意一下。等到下午,我剛把這事弄利索了,劉千手又找我辦事。他說上頭剛給他打電話,省里發了一個重要文件,發到郵箱裏了,他讓我把那文件打印出來給他看看。警局有個規矩,不同部門用不同的郵箱,我們二探組也有自己的。我就開了郵箱找郵件。其實我們二探組缺一個女警,我們仨個大老爺們都懶,平時也不咋看郵件,弄得裏面挺亂的。我就尋思藉機清理一下,不然攢的久了不是更亂更難弄么?就當我弄郵箱時,突然又來了一個郵件。這郵件很陌生,而且標題很怪,“請二探組的警官都看一看,保證你們不後悔!”而它的正文內容,是一個網址連結。乍一看我以為這是個垃圾郵件呢,正當我想把它刪除時,又突然靈機一動。我心說這標題可是有針對性的,指明了是二探組的警官,這說明這郵件不是亂髮的,而是有人專門給我們的。那這連結會是什麼呢?我皺着眉尋思上了。杜興剛出去辦事,這時候回來了,他看我這表情,湊過來看一眼。隨後他嘿嘿笑了,跟我說,“李峰,你想那麼多幹啥,來,咱們點開看看就是了。”他隨手一摁,出現的是優酷的畫面。合著這還是一個視頻,只是播放前還得等時間,插播幾個小廣告。
趁這期間,杜興又把音箱打開了,那意思先準備好,萬一這是有聲的呢?也怪我倆大意了,或者說我太聽杜興的話,真沒琢磨啥就把這連結打開了。誰能想到這是個小電影啊?剛一播上,畫面里就出現一男一女,而且還打上馬賽克了,只是這馬賽克打得地方有點怪。一般都在敏感部位打馬賽克,可這小電影裏,馬賽克都打在這男子身上。這還不算什麼,那女的太能嚎了,嗷嗷的亂叫着。我們是在警局,還把音箱打開了,突然間傳出這一系列的叫聲,把我弄得臉都沉下來了。而且更巧的是,小鶯正在辦公室外面走樓梯,這聲全被她聽到了。她氣的走到我們辦公室門前,使勁敲了幾下門,盯着我和杜興說,“你們能不能行?這一天天咋還越來越沒正事了呢?”被同事這麼說,我特不好意思,尤其這明顯是連續的誤會嘛。我急忙站起來身,想湊到小鶯身邊跟她解釋解釋,順便我還跟杜興說一句,讓他快點把這玩意兒關了。但還沒等我走呢,杜興一把將我拽住,還特別嚴肅的說,“李峰,剛才視頻中,這男的咬了這女的一口。”
我一下反應過來,心裏咯噔一下,心說這絕不是色情小電影,而是現場實拍的姦殺視頻啊。我也顧不上跟小鶯說啥了,急忙坐下來盯着畫面看着。我就剛離開一小會,這畫面里的變化可大了去了。那女子胸口上血紅一片,而那男子竟興奮地手舞足蹈起來。說實話,我想吐,我就沒見過這麼變態的人。小鶯雖然沒湊過來看,但她都琢磨明白了,還跟我倆說,“我給你們叫探長去!”這視頻沒多長時間,等劉千手趕來后,那畫面中的男子都把壞事辦完了,正進行最後一步呢,對女子進行殺害。他使勁掐着這女子的脖子,不過奇怪的是,這女子身子一直無力,別看她叫喚,但不會反抗,我懷疑她是被下啥葯了。雖然我都當兩年刑警了,大大小小的命案現場沒少去,也算有見識了,但看着這女子硬生生被掐死,我難受,也有點頭皮發麻的感覺。杜興趁空說了一句,“沒想到罪犯是兩個人,一個負責姦殺,一個負責拍攝。”我贊同他這話,尤其看這畫面,拍攝角度有點俯視,說明負責拍攝的罪犯個子矮不了。
等解決受害者以後,那負責姦殺的罪犯還對鏡頭打手勢,讓鏡頭再往上提一提,讓他露個臉。
我看到這心裏一喜,心說這罪犯要是敢露臉?他娘的,不管打不打馬賽克,我們都得想辦法把馬賽克破解掉,還原他的長相。
那鏡頭往上提的慢,這讓我們挺揪心的。不過為了能找到線索,我們全耐着性子等着。
這樣過了十幾秒鐘,就當那鏡頭馬上照到臉時,突然間視頻畫面變了,出來一個只有科幻電影裏才有得怪物頭,還衝着鏡頭嗷嗚一聲。我們都集中精神呢,誰能料到會有這種現象發生?我嚇得心臟直突突,還猛地往後一縮,連帶着把椅子都推出去了。可怪我運氣差。杜興的腳正好放在我椅子後面,我椅子往後一推,卡在他腳上了。我忽忽悠悠的就仰過去了,噗通一聲摔在地上。這麼一摔本該挺疼的,但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那被嚇得勁兒還沒過去呢,尤其腦門都發冷,我稀里糊塗爬起來,盯着這視頻就罵。現在一看,很明顯了,視頻是兇手發過來的。一來他對我們顯擺顯擺他的輝煌戰績,二來他也跟我們開個玩笑,讓我們體驗一下驚心的感覺。我也真領教到了,淫樂殺人狂果然不是一般的變態,這次跟他對上了,算我們觸到霉頭了。不過我也不怕啥,心說等我們逮住他的,我保准讓大油把那監獄菜單寫全了,把這一道道菜全用在這變態身上,他不是圖爽么?我就讓他爽翻天了!劉千手還立刻給技術中隊打電話,把這郵件轉發過去,讓他們務必將馬賽克破解掉。另外也把這受害者的臉部特徵提取出來,讓我們好憑着這條線索查到受害者更多的信息。
我又特意看了下這條視頻的上傳時間,按照日期顯示,我還得到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女死者就該是我們在山邊發現的那具女屍。這是我進入警局后第一次覺得這麼憋屈。這次面對的兇手倒不是那種身手強悍的殺人狂魔,但他卻讓我們心裏受足了窩囊氣。劉千手也沒離開這辦公室,我們仨熬着等技術中隊那邊的回信。對一般人來說,破解一個馬賽克可能是個難題,但技術中隊專門有這套程序與設備,破解起來不會花上多少時間。過了一個小時,辦公室電話響了。劉頭兒看着來顯,跟我倆說,是技術中隊那邊的電話。我們都圍過去,他還摁下免提。我發現技術中隊這些人挺滑頭,上來先給我們報了一個喜。他說,“那受害者的容貌已經處理出來了。通過比對,跟最近一樁人口失蹤案的很吻合。”我心裏給他一個贊,心說這條線索很重要。我們只要順藤摸瓜,保准能挖到更多的消息。但技術中隊純屬給一甜棗再打一棒子,他又開始報憂了。他說這視頻的馬賽克是專門處理過的,說白了被加密了。憑警局現在的設備,根本還原不了。他們搞了好幾遍程序,換了好幾種方法都不行。這麼一說,我們就從視頻中得不到任何關於兇犯的信息了。
我們也知道,技術中隊儘力了,不能怪他們什麼。劉千手還連說謝謝,把電話掛了。接下來的一下午,我和杜興都去調查那女死者的消息。這女死者是外來務工人員,在一個酒店裏當服務員,生活挺苦。聽酒店其他人說,這女死者還信鬼神,前一陣總說自己鬼壓床了,想找個算命的給看看,但其他人根本不信這個,也就沒過多摻合這事,沒想到沒幾天女死者還失蹤了,他們就報案了。按目前收來的信息看,這倒跟那女屍身上帶過符籙相吻合。我又想起肖璋,雖說我們剛把他放了,但也不在乎再找他一次。他倒真挺想得開,上午都被請到警局了,卻一點不影響他的心情,下午依舊在路邊擺攤。我和杜興見到他后也沒客氣,直奔主題,拿出女死者照片,問他是不是給這個人算過命。本來我不報啥希望,畢竟肖璋算命只為了騙錢,哪會太多留意女顧客的長相呢?但這次肖璋只看一眼,就很肯定的指着照片說,“我認得她!”杜興瞥了一眼肖璋,反問他確定么?肖璋對杜興有點懼怕,一看杜興看自己,立刻蔫了一些。不過嘴裏不鬆勁,“咱算命那都是天機,不管說出來的是福還是禍,那都有價值。來的顧客咋也得給我個三五十的費用吧?就這女顧客,摳摳搜搜的只給十塊錢,我能不記得她?”
我倆現在是專註於姦殺案呢,也沒太在乎他算命騙錢的事。不然憑他剛才一番話,我保准又拽他去警局“喝茶”去。我倆沒為難肖璋,又問了幾句就走了。雖然這女死者的身份調查差不多了,不過這些資料對案情的推動都沒啥實質性作用。我倆一合計,這都馬上下班了,就先回警局跟劉千手報道,今天算先干到這了。我們回到辦公室時,我發現劉頭兒坐在電腦前,很嚴肅的盯着屏幕看着。我心說他看啥呢?就好奇湊過去看一眼。他還在看那段視頻,而且看樣子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我想想就覺得受不了,真不知道他從哪來的毅力還這麼嚴肅的反覆看着。我和杜興站在他旁邊,把我們的收穫跟他念叨一遍。面上看劉千手聽得心不在焉,我們一說完,他又開口接話了。先是把畫面定格,指着一處打馬賽克的地方跟我們說,“在這裏的馬賽克,亮度比周圍的要暗一些。我懷疑兇手身上有紋身,就在小腹那兒,你們怎麼看呢?”我和杜興都點頭,承認他說的在理,但知道這個能有什麼用?烏州市人口這麼多,我們不可能把所有男人都叫來,看他們小腹吧?
我怕劉千手鑽牛角尖,別看這段視頻看傻了,就建議一句,我們都下班回家,這姦殺案先放一放。但劉千手搖搖頭沒聽我的,還把這畫面截圖,用打印機打了出來。我們仨圍着坐好,他指着這個紋身馬賽克跟我們繼續分析,尤其還拿個鉛筆特意標記,“你們看,這馬賽克雖然模糊,但給人一種很圓滑的感覺,上面沒有太大稜稜角角的地方,我猜測這可能是一朵花,又或者是什麼對稱的圖形。”我知道他是跟馬賽克較上勁了,沒法子,我們也只能陪他一起琢磨了。之前我是抱着不想琢磨的念頭,所以對這視頻也真沒太多的想法。但這次一細想,我突然有個念頭。我指着這紋身馬賽克說,“頭兒,這圖案會不會是一個魔方呢?”
劉千手猛地看了我一眼,而且他表情都有些失態了,眼睛中露出一絲凶氣,我冷不丁被他嚇愣了。但劉千手回神很快,還連連點頭說,“太有可能了!淫樂殺人狂的心裏都變態,心中更是有一個選受害者的標準,有很多心理專家把這套標準稱之為‘死亡之手’。如果這紋身是個魔方,那這魔方就該跟罪犯的死亡之手有聯繫。”說完他還古里古怪的閉上眼睛,沉思起來。只是時不時的,他用手指頭敲着桌面,明顯在琢磨什麼事。
我沒打擾他,更沒問啥問題。因為我被劉頭兒一提醒,想起了那一晚在衚衕遇到第四人的經歷。第四人把魔方掰出兩個面來給我看,一面是個濃妝女子,我們下午調查那女死者時發現,她平時就愛濃妝打扮;另外一面是個紅髮女郎,我懷疑這該是個提示,說兇手下一個目標要以紅髮女郎作為標準。我拿不準這分析對不對,又急忙打開手機,上qq找第四人。
雖然好長一段時間我倆沒聊qq了,但我仍不客氣,給他連續發信息問他在不在?杜興一時間沒啥事,就窩坐在椅子上吸悶煙。這樣過了十分鐘吧,劉千手思考完了,他看我一副焦急的樣子盯着手機屏幕看着,多問一句,“李峰你幹啥呢?”其實我等得很心急的,被劉千手這麼一問,我又想個辦法。我對他說,“頭兒,我找侯醫生有事,你有他電話么?告訴我吧。”
我沒好意思直接說找第四人,畢竟他的身份還沒正式浮出水面呢。但憑目前掌握的信息看,他十有八九是侯國雄。劉千手沒接這茬,也沒告訴我電話號,只提醒了我一句說,“侯醫生最近身子很差,一直住院呢。你想問啥心理輔導的事,聯繫別的醫生試試吧。”
我聽不出劉千手這話里的水分有多大。如果這話是假的那還好說,但要是真的的話,第四人病重,根本不可能騎摩托給我送提示,那我在衚衕里見到的是誰?尤其往深一合計,那晚衚衕里可是出現了兩個人,還有那個小怪人,該怎麼解釋呢?我一時間糾結上了,可劉千手倒是想開了,招呼我倆下班了。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我們又變的“深居簡出”。我也找時間跟劉頭兒說了說我那晚的遭遇,尤其把紅髮女子容易被害的猜測還特意跟他強調一下。劉頭兒點頭說知道了,也讓我把這消息擴散到線人中,讓他們多留意。其實我真想從紅髮這上面入手,看能不能搶先機,在兇手下次作惡前把他抓住。可問題是這年頭染紅髮的女子也太多了,我們上哪確定兇手下一個目標是誰啊?劉千手的變化挺大,我發現他最近迷上看地圖了。中午吃飯時看,平時沒事時也看,就連上廁所,也拎着地圖進蹲位。這讓我不理解。就說我吧,上廁所蹲大號,要是覺得沒勁就玩玩手機,有些警局老同志不愛玩手機的,上廁所就拿份報紙看看。可也沒聽說誰有這癖好,愛邊拉屎邊看地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