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容吞和上祖
容吞微微一愣,目光這才落到因為一直都沒有出聲,而被他忽略的小團貓上。
“影子和本體,兩者沒有什麼區別。”
斯諾爾抬起頭,緊緊地看着他。
應該說,容吞和他的情況很像才對。
斯諾爾是用了分身和本體,而容吞則是用影子代替了分身。
“你的本體為什麼不出來?”
容吞壓低了聲音,表示他的不耐:“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要讓人信服,總要用本體來說話才行吧?”
容吞嗤的一笑:“所以你用本體了嗎?”
“我這便是本體。”
“人形才是本體,你最初的樣子,才能算是本體。”
斯諾爾白了他一眼,心道他怎麼那麼多規矩?
“我這一世只有貓體,化不成人形。”
容吞意味深長地勾了下唇,再沒有答理他。
而他這次來,明明靠得這麼近,但沈知依然沒有看見他的臉。
亦或者是說,看見了,但無法在腦海里留下記憶。
“我也想要看到你的臉。”
鄭緒卻像護犢子似地,跟着沉聲提議:“不露出臉,你是誰都有可能,而且南意叫你留下來吃飯,你就想頂着這個大帷帽?”
容吞不大高興地眯起眼睛。
南意走出來,聽到他們這麼一說,對容吞也好奇了。
他以前是見過容吞的臉的,因此就算容吞戴着帷帽,也能直接地代入進去,但現在再遇到他,他一直是一副看不見臉的樣子,總叫人心裏好奇,忍不住地問:“你脫下來吧,這裏也沒有其他什麼外人。”
再者說了,這些人以前都是朝夕相處過的,總不會背叛他們。
容吞聽到南意這麼一說,表情出現了鬆動。
沈知默不作聲地看着他。
沈知也沒有看過他的臉,但在重溯珠里的那次,她藉著月光好像是看到了一些,但並不太明顯。
斯諾爾跟着道:“總要摘下來讓大家都信服才是,萬一有是假冒容吞,騙我們怎麼辦?”
這話說的便是故意來刺激容吞的,如果是假的容吞,斷然不會知道他們想問容吞的是什麼事情。
但話說完,容吞卻像是忽然地想起什麼似的,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麼。
南意正好將碗放到他的面前,聲音隨着碗碰到桌子而清脆地響了一聲。
將話全都裹在其中。
聲音一停,容吞的話也跟着停了。
南意:“你剛剛說了什麼?”
容吞頓了頓,喉嚨滾動兩下:“我就算拿下來,你知道我原來是長什麼樣子的嗎?就算是我假扮了,想來你也看不出來。”
斯諾爾:“……”
好氣啊。
但——
“我可以脫下來,因為只有南意見過我的臉。”
南意點點頭。
隨後,容吞拿下了頭上的帷帽。
在摘下來的那一刻,帷帽瞬間消失不見。
一身玄衣的男人,端坐在椅子上,斯諾爾首先看到了他那張深遂五官的臉,不由得一愣。
“你,你——”
他下意識地豎起渾身的軟毛,以防備的姿勢面對着容吞。
沈知也睜大了眼睛。
這張臉,和上祖長得實在是非常的像,
若說上祖的臉是少年模樣的人,而容吞的臉應該可以說是青年之後,帶着一絲成熟氣息之後的臉。
沈知皺起眉頭,聲音裏帶了點不敢相信:“你是上祖?”
南意沒有見過上祖,聽到這話,不由得重新審視了容吞一遍。
“不是。”容吞果斷地否認了,“我不是什麼上祖,我一直以來的長相便是如此。”
鄭緒立馬摸住斯諾爾的毛,將他往自己的懷裏又帶了兩下。
容吞注意到斯諾爾,眸子微動:“你很怕他?”
“才不是怕!”
準確來說,應該是氣。
又氣又恨。
南意也跟着道:“他確實是容吞,不是什麼上祖,我想上祖沒有必要偽裝成容吞跑到我的身邊一直待了那麼久的時間吧?”
這話說的倒是確實。
沈知勉強地打消了疑慮,就將容吞和上祖長得實在是太過相似的點,認為是巧合。
可——
“我們先吃吧,吃完了再談。”以免出現什麼問題,南意先叫大家吃飯,緩衝一下,讓大家都有時間去整理自己的情緒。
但——
斯諾爾面對着這樣的一張臉,卻怎麼都吃不下去。
他死死地盯着容吞的臉,嘴裏咬着貓糧,舌頭抵來抵去,怎麼都不咽下。
思考了一會兒,他問:“你和上祖有什麼關係嗎?”
但話出口,他又覺得不對。
上祖的過去他也是很清楚的,那樣的情況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兄弟才對。
容吞點頭:“是。”
斯諾爾:“……”
他猛地睜大眼睛:“還真是啊!”
“我是他的弟弟。不過他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說起來,那也是在最一開始的事情了。
上祖的母親生下上祖之後,其實也沒有完全地和其他人斷了關係,很多食物和生活用度都受到母親的家裏人的幫忙。
因此就算是他們遠離人群,都還是能勉強繼續着生活。
而在過幾年之後,母親的丈夫也回心轉意,說可以再試試,說不定都能一起繼續生活下去。
但這個決定被家族裏的其他人知道了之後,遭到一致的拒絕,並且將父親關押起來,使誤會讓上祖的母親離開。
而那時候,上祖的母親意外地發現自己又有了身孕。
上祖以為那是母親生了病,想要去找其他人來幫忙看看母親到底怎麼了,但也因為如此,讓上祖的父親一家知道了那個孩子的存在。
因為這個孩子的緣故,上祖的父親堅持要下這個孩子,並且接上祖的母親回去一陣子。
但他們並不打算接回上祖。
在他們的眼裏,上祖並不是什麼好孩子,那是會降下大禍的孩子。
上祖和母親兩相隔,
那便是最開始上祖要去找回他的母親的契機。
但因為上祖和那些人類都不熟的關係,也加上他完全不知道母親到底被藏到哪裏去了,上祖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還掉進他們的陷阱里,被抓了起來。
他們用母親相逼,要上祖聽他們的話,一直待在木樁那邊,不能逃出去。
於是上祖一直在等,被綁在木樁上,每天都在等着母親回來。
但母親一直都沒有回來。
再次見到母親的時候,是她抱着一個孩子,面帶愁容地走過來找上祖。
上祖看到她懷裏的孩子,微微蹙起眉頭,問她那是誰。
母親道:“這是你的弟弟。”
“我沒有弟弟。”上祖用力地搖搖頭,“我只有你。”
但母親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什麼動搖,她抿了下唇,深吸了一口氣:“我對不起你,但孩子,下輩子你一定不要再投到我的胎里了。”
上祖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隱約還是能感覺到她似乎有要放棄他的意思,登時紅了眼睛,問:“你要丟下我了嗎?”
“你不要怪我。”母親卻因為這一句問話突然就紅了眼睛,“我,我也不想的,但你的弟弟比你更需要我!”
上祖再次看向那個小孩。
小孩皺巴巴的,看起來小到過分,正緊緊地閉着眼睛,完全沒有感覺到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小孩是誰的?”
“是我和你爹的。”
上祖搖搖頭,眸子睜得大大的:“我沒有爹的,你說過以後只和我在一起的。”
母親搖搖頭:“對不起,孩子,你忘了我吧,不要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上祖突然落了淚。
他許久之後才明白,說什麼迫不得已,其實也不過是因為相比較之下,她更無法接受上祖罷了。
當初一直堅持要着上祖,是因為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她無論如何也過不去心裏的那個坎。
即使那孩子變成什麼樣子,都是她的孩子,是她手心手背的一塊肉。
但隨着時間的過去,她聽多了傳言,聽多了別人在她背後指手畫腳,聽多了丈夫強撐着壓力說可以試試,但對孩子還是無法喜歡下去。
她突然就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她試着遠離那些人,但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能做到什麼事情?
她什麼都不行。
離開那些人,她沒過多少日子就要瘋了。
好不容易,她又有了孩子,而且那個孩子還很正常。
這時,突然丈夫告訴她,這兩個孩子之間只能選一個,問她要選誰。
她心裏的天平輕易就傾斜了。
上祖緊緊地盯着她,而這時,有人點起了柱子下的稻草堆。
孩子生下來雖然很正常,但身體很虛弱。
有人告訴家裏,只有將大孩子火燒了,才能讓二孩子好起來。
母親後退了幾步,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懷裏的孩子似乎是感覺到什麼,忽然放開嗓子大聲啼哭起來。
上祖懷着怨恨,對孩子立下詛咒。
“既然你這麼想要一個正常的孩子,我非要他一點都不正常才行。”
容吞說到這裏,輕輕地勾了下唇,目光從很遠的地方收回來,重新看到對面斯諾爾的臉:“他讓我永生不死,讓我這輩子只能在夜間行走。”
上祖死後,七色花開,隨他而去。
而在不久之後,人界慢慢的也有了不少擁有靈力的人。
容吞在長大之後,慢慢的也發現自己擁有了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