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眸中星和命中繩
但母親告訴他,不能使出來,不管對任何的人,都不能使出來。
而且白天也要他出去,為了讓他像個正常人一樣,又不被人發現。
為了達到母親的要求,容吞將自己的影子和本體分開,讓影子代替他去接觸外面的事情。
南意陷入了沉思,但半晌,他問:“可我當初遇到你的時候,你分明是本體?”
容吞點點頭。
那時候我在修習詭秘之術,讓周身的那些靈力全都包裹着自己,因此才能在太陽底下行走,而要保持如此的狀態,必須吸收人類的負能情緒。
而在那時候,他的家裏的人已經全死了。
為了不讓他的身份暴露出去,發了瘋的母親在所有人的碗裏都下了毒,害死了他們。
容吞死不了,因此逃出來了。
之夠,便遇上了南意。
南意待他很好,只是和他在一起成為師徒之後,又遇上了那樣的破事,容吞只好離開他到冰山上去修習。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去冰山也死不了。
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釋。
沈知點頭,表示自己能夠理解了。
現在的所有事情都擺上了明面,接下來要應付的,便是上祖那個人。
“上祖他——一直知道我的存在,因此我的本體一直在他的監視之下,我的影子這才出來找你們。所以你們是找不到我的住處的。”
應該說,像斯諾爾被那麼關着一樣,容吞的本體也在異界的某處被關押着,到現在都沒能出去。
斯諾爾幾乎是一下便知道了:“我大概能知道你的本體在哪裏,但我不知道該怎麼進去。”
“你進不去的,如果要進去,必須要上祖施法才行,而我每次回去,是因為我和本體之間相連,才能夠進去的。”
斯諾爾不疑有他:“但你為什麼會被抓?而且他為什麼又要抓你過去?”
說到這個,便又要扯出沈知的事了。
容吞道:“那是在沈知自我封印之後,上祖一開始並沒有搭理我的,但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才想起還有一個我的存在,他一直以為那件事情是我引起來的,牽怒到我的身上,便親自抓了我過去。”
也幸好那都是容吞將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之後才做的,因此容吞才安心地一直待在那裏。
南意咬緊了后牙根。
“我明白了,剛才懷疑你對不起。”斯諾爾大大方方地道歉。
容吞微微頷首:“沒什麼。”
幾人吃過了飯,斯諾爾這才有了食慾,慢吞吞地吃着他的貓糧。
吃完之後,鄭緒帶他去洗澡。
因為那處有撕裂的傷的原因,斯諾爾不能碰水,只能由鄭緒幫忙才行。
若是以前的他們,倒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在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斯諾爾的心境都發生變化,面對着鄭緒時,也無法做出像以前那樣的坦然。
“那個——”斯諾爾朝後面縮了兩下,遲疑道,“我可以過幾天再洗的,過幾天我的傷就好了。”
鄭緒簡單拒絕:“不行,我幫你洗。”
斯諾爾不太會拒絕他的話,怕說的太直白讓他傷心,又怕自己的那處被他注意到。
雖然他是獸醫,這樣的事情也不算少見,秉着病人和醫生的關係的話,倒像是挺正常的行為。
可偏偏不管怎麼樣,斯諾爾心裏都覺得不太舒服。
鄭緒帶他進了浴室,先接了浴盆,將花灑放在裏頭,調好溫度。
斯諾爾目光怯怯地看了半晌,不由得問他:“以前你也沒有這麼幫我的。”
以前雖然很要好,但他總是讓小拉自己去洗,說他長大了,該學會自己洗澡了。
而且他的傷也不是那麼重,怎麼說都不必要如此。
鄭緒因為他的一句話,又綳起了下巴,沉吟了一會兒,回道:“我在贖罪。”
斯諾爾:“???”
“之前沒有照顧好你,所以我贖罪。”
“那也不是你的錯。”
“你的傷還沒好,禁水。”
斯諾爾弱弱地說:“我可以過幾天再洗澡的,不需要每天都洗,也很乾凈的。”
鄭緒:“我不喜歡。”
他:“……”
默默閉了嘴。
鄭緒將他抱上來,又探了一波溫度,水位也夠,溫度也夠,鄭緒關了水龍頭,將花灑放回去,再將斯諾爾放到一邊的小凳子上,輕輕地往他身上潑水。
一片寂靜之間,熱氣漸漸騰上來,鄭緒流暢乾淨的臉部線條在薄霧之中渲染着,斯諾爾看了兩眼,就將目光別過去。
他能很清晰地感覺到鄭緒修長的手頭在他的毛髮中滑過的感覺,還有泡沫在身上揉搓的柔軟感。
實在是太舒服了,導致他一時之間,有些昏昏欲睡。
正在他慢慢地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間。
“我只是不喜歡你身上還留着他的感覺。”
鄭緒忽然低低說了一句話。
聲音很輕又很快,斯諾爾一時間沒有分清楚,還以為只是自己的一個錯覺。
“嗯?”他忍不住提了個音。
鄭緒回過神來,立馬道:“會不會哪裏不舒服?”
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斯諾爾搖搖頭,不過也乖巧的多了。
鄭緒洗完了他身上的毛,又用水將他毛上的泡沫衝掉。
衝掉之後,終於才用毛巾將他裹住,抱出去吹吹風機。
斯諾爾眨眨眼睛,只覺得困意鋪天蓋地而來,被鄭緒放到毛毯上不一會兒便歪着腦袋睡了過去。
隔日。
斯諾爾悠悠轉醒時,隱約聽到了一些聲音。
聲音壓得很低,因而他並沒有聽得太清楚,只知道那個聲音聽起來很像是鄭緒的。
說起來,他還不知道鄭緒要睡在哪裏呢。
斯諾爾慢慢地睜開眼睛,視線由模糊逐漸清晰。
鄭緒說的話也慢慢地聽得清楚了。
“那邊都準備好了嗎?”
過了一會兒又道:“可以,我立馬帶他過去。”
斯諾爾窩在被子裏,慢悠悠地動了動,感覺有人靠近他,再將他抱到懷裏。
鼻息間傳來鄭緒身上的氣味,斯諾爾便主動地找個舒服一點的位置躺下去。
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鄭緒看他這樣,不面覺得有些好笑。
他嗤地低低笑了一聲,正想說什麼,目光便掃到不遠處正下樓的沈知。
“我要離開這裏了。”鄭緒主動對她道,“已經找到了藏身的地方了。”
沈知看一眼斯諾爾。
雖然並不覺得他們能逃到哪裏去,而且也不知道到底有哪裏是可以多躲一些日子的,但就算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只會將事態變得更加的麻煩,沈知頓了頓:“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我也只能祝你好運了。”
鄭緒微微頷首。
“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如果自己處理不了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鄭緒點頭:“我知道的。”
他還沒有傻到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的時候也要硬抗過去。
不管什麼事情,都會有他能夠解決的辦法,就算沒有,也能再找出一個辦法來。
這便是鄭緒心裏的想法。
沈知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也只好道:“那你走吧。”
鄭緒帶着斯諾爾,微微地躬下身。
他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路的盡頭。
沈知的心中莫名有了悵然。
明明是先前覺得無比厭煩的人,說起這些人,在以前的時候,沈知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好感,甚至可以說是一點都不喜歡。
如後來他們面對沈知的時候說的,他們怕說出自己的身份的話,沈知會很不喜歡他們。
但現在,沈知卻想告訴他。
一點都不。
雖然一直看起來是討厭的,但現在一點都不討厭了。
但想了想,沈知還是將話咽了下去。
他們何嘗不知道呢?
他們比沈知經歷的也不少到哪裏去,還會不知道沈知心裏的想法嗎?
這些話說白了,也是他們自己內心所想的罷。
因為對自己的不喜歡,才會將那些話掛在嘴邊,將沈知當成了寄託,以隱瞞自己心裏真實的想法。
但現在他們是不是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了?
沈知不清楚。
但她覺得,只要他們清楚了就好。
沈知和南意的婚禮是在一個禮拜之後。
這段時間裏,上祖倒是沒有派人下來找過他們,彷彿並沒有將這件事情當一回事。
而鄭緒那邊也時不時地回個消息,說他們人都還好,並沒有遇到什麼大事,希望沈知也可以放心。
如此,時間在這些事情之中,悄無聲息地快速溜走。
過了大年之後,
轉眼便到了婚禮。
他們的婚禮是在一個教堂里。
兩人手挽着手走過細長的紅毯。
南意問她:“有過後悔嗎?”
沈知輕輕地點頭,但又搖搖頭。
是的,確實是後悔過,後悔和他的相遇相知相戀,但現在又不後悔了。
喜歡上他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和他有這樣的一段過往也是幸運的事情。
既然已經發生了,就沒有後悔的道理。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選擇負責。
不管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走到神父的面前,聽完致詞。
南意說我願意。
沈知頓了頓,轉過頭看南意。
光線正好,外面天色也佳,愛人在側,笑容如風。
沈知唇角慢慢地溢出笑容,沖他道:“我願意。”
我願意現在,未來,每一時每一刻都在你的身邊,願意陪你一起老下去,願意在剩下的餘生,一直將你放在心上最深的地方,永遠地記住。
南意鬆了口氣,眉頭慢慢地舒展開。
戒指有一個含義,南意說給她聽:“在左手無名指上,有一處血管可以直連心臟,在這裏戴上戒指,意味着彼此都將愛放到了離心臟最近的地方。它還有一個意思是——我們彼此,會將對方牢牢地鎖住。”
沈知微微一笑。
“接下來,新郎,你可以親吻新娘了。”
南意聞聲,突然緊張起來。
他慢慢地轉過身去,將沈知面前的白紗揭開。
眸中有星,眸中也有他。
南意忽然想起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問她:“我是不是你的眸中星?”
沈知一愣,旋而一笑:“你是我的命中繩。”
話音剛落,南意覆下身,輕輕地吻上沈知的唇。
不再是以前的青澀,也沒有絲毫的抗拒。
水到渠成,兩人自然而然地擁在一起,彼此交換唇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