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群架

因為昨天晚上又守夜的緣故，程俊材一早起來就有點瞌睡。所以當每天早晨固定的練拳完畢后，他就靠在大門陰涼處發獃。想着等一下回去補覺。

發獃之餘掐着指頭算，到底什麼時候能回去。

電影裏面沒說葉問教了多久拳，但他可是歸心似箭了。他如果是個孤兒也就罷了，可他還有母親和妹妹呢。

就在這個時候，看到一輛卡車從工廠外面駛來，是工廠的卡車。他本能的就開了門。

嚴格來說，這車也不是工廠的，是日本人的。反正日本人來了以後，廠房、車子什麼都被徵收了。本來應該是他們的車子，也變成日本人的。只有在出貨的時候，才會被工廠借調。

看到車子回來，程俊材立刻給車子開門。只是等車子駛進來，他才感覺不對。這車子哪有那麼快回來，並且就算回來也不該是到這裏，應該要“還給”日本人。

只是，現在想這些也晚了。人家直接把車開到廠房門口，幾個惡形惡狀的人就下了車。

“你們幹什麼的？”一個魁武的漢子伸手往前，作勢要推開程俊材，大概以為程俊材是看大門的，邊喊說，“我是給你們送貨的，給錢。”

程俊材第一反應是，這人聲音和身形好熟悉。不過，還來不及多想，面對對方推來的手，本能的就還擊了。

他腦海裏面還沒想到呢，長久以來堅持練拳身體養成的反射，在大腦沒有制止的情況下，反擊。

一邊撥開對方的手，另外一手就打了出去。一手直插對方面門，本以為對方會遭殃，誰知道對方反應也不慢，立時反擊。

兩人本能的過了幾招，雙雙退開。

瞬間，程俊材知道對方是誰了，“蔡李佛，是你？”

從對方的拳術和身形，他想起了一個人。當下程俊材瞬間把前因後果串了起來。

“抄傢伙，找麻煩的來了。”程俊材大吼道。

不管工廠內會不會因為他的話，導致混亂。程俊材急退幾步，從角落抄起一根長棍，擺出架式。

“阿材，怎麼回事？”周清泉趕到程俊材身邊，看着劍拔弩張的兩方人馬問道。

“你是老闆？”剛剛跟程俊材過了兩招的，不理會程俊材，指着周清泉問道，看周清泉承認，那人指着身後的貨車說，“是就好，我在路上撿了你的貨。給你送回來了，你是不是？”

（說得好聽，什麼撿了我們的貨。擺明就是搶的。）程俊材腹誹道。

周清泉沒管貨先問人，問車上的人呢。那人大喇喇的說道：“車上的人阿，他們受了點傷，我把他們留在我那裏修養了，你不用擔心，不過呢，你知道這世道不好。”

世道不好，所以要周清泉最好三天內把人接回去。順便再給點照顧費用和湯藥費，不然幾天後，不保證這些人會怎樣。

聽到這話，程俊材也真是醉了。

他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那天來工廠偷棉紗四人的領頭者。從他使用的蔡李佛拳和身形，把他認了出來。

他一直很擔心對方不死心，又來偷東西。晚上都會找幾個葉問培訓班的一起守夜。希望照葉問說得，有幾個人能幫忙分擔壓力，他就可以擊退他們。

沒想到對方隔了這麼久才來，並且一來就玩這種骯髒手段。

“你們要多少錢？”聽到周清泉問，蔡李佛拳隨便報了一個數字，還大喇喇的說，“看在同樣是中國人的份上，給你們一個優惠。”

法客。

程俊材聽不下去了。

“搶劫、綁架，你們還有臉說得那麼理直氣壯。同樣是中國人？你們為什麼不去打日本人，去當游擊隊。專門欺負我們這些老百姓。”

“你好意思說，你們幫日本人做事，就是漢奸走狗，沒把你們打死就不錯了。”蔡李佛身後一個人出來搶話。從聲音和身形，程俊材認出來了，應該是使龍形拳那個。

“有種去跟日本人干，我們願意幫日本人做事嗎？那是日本人強征的。我們哪有錢，日本人給的那點錢，給了原料和工錢，就半點不剩了。”

他們哪有錢。日本人理論上是會給錢，可是給的很少，不把貨交出去，根本拿不到錢。並且，每次拿到的錢支付了原物料和工錢以後，根本沒多少了，連老闆周清泉都過得緊巴巴。

當然，如果這些傢伙有點骨氣，跟日本人作對，敢去當游擊隊，程俊材不會吝於支援，哪怕過得再緊，他也會擠出一點。

可是這些渣仔，沒勇氣去打游擊，反而專搶自己人，簡直比漢奸還噁心。漢奸是真小人的話，這些人就是偽君子。

“沒錢，呵呵，那我們只能把貨帶走了。不好意思，這年頭不好，兄弟們也要錢吃飯阿。不能光做好事餓了自己肚子，你們說是不是。”

說完，轉身就要走。

“慢着，有話好商量。你們把貨留下，等我們交貨，你們再來提錢可以嗎？”周清泉還想盡最後努力，看能不能挽回，程俊材卻是直接動手。

“把車和貨留下。”想走就走？

程俊材幾步向前，手中長棍刺出，大戰瞬間爆發。

當幾人答話的時候，工廠工人都已經放下了手裏工作聚集到了周清泉身後。工廠什麼情況，他們很清楚，也非常感謝周清泉這段時間的收留。

周清泉完全可以請手腳更俐落的工人，這樣可以少請幾個，更可以省點錢。可是周清泉偏偏請了他們這些老弱病殘。

這份恩情，每個人都放在心裏。這也是他們願意參加工廠詠春訓練班的原因，在這年代，人人都要站出來捍衛一些東西。

有能力的捍衛自己國家，像他們這樣的老弱至少要學會捍衛自己的家園。

並且，那些負責運送產品的工人當中，也有他們的親人。於情於理，都該動手。程俊材沖了出去，後面的工人赤手空拳的也跟了上去。

瞬間，打成一團。

戰況不利。

初時戰況對他們是有利的。雖然早預料到程俊材不會這樣放棄，可是匪徒沒想到整工廠老弱婦孺都敢對他們動手，一時之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工廠這邊人多，雖然大多是一群老弱，但許多婦女也是很兇悍的。打起架來什麼招數都用，她們雖然也練了詠春一個多月，可是真打起來，大部分人剛開始兩拳過去，之後就跟一般婦女撒潑似的。

什麼抓眼、撓耳，扯頭髮、踢男人禁地之類的招式，隨手就來。

可是本質上，他們就是不如那些搶匪。

搶匪，從招數來看，大多是以前武館街的學員。日本人佔據佛山，理所當然的他們失業了。

日本人看不上佛山的冶鐵業，也不會容許他們繼續存在。結果這些人，一些去當了游擊隊。一些人認命的留下來賣力氣賺錢。

或者挖煤，或者比武。最近很多人流行跟日本人比武。

只是也有很多人像他們這樣，自甘墮落。反正亂世，寧可去搶自己人，也不願意提頭去和日本人拚命。

反正他們已經找好藉口，先立牌坊再去做婊子。

這些人，對日本人不敢下手，可是打起自己人，毫不手軟。度過了初期的不適應，就反擊了。

打得所有人都紛紛敗退。

程俊材內心焦灼，可是他又不能不動手。難道就看着他們這樣離開嗎？

工廠經營得很艱難，這年頭什麼都貴。紗廠也就是勉強支持，若是這批貨交不出去，工廠可能面臨停工。

沒錢，買不到原料，連工人都得挨餓。他必須把貨物奪回來。甚至，直接把人留下，幾個送貨的工人也都回來了。

結果戰況不如預期，讓成俊材焦躁不已。

本來他還威風八面，一桿棍子打得幾人抱頭鼠竄，狼狽不已。可是當戰況逆轉，包圍他的人多，他就耍不開了。

本想快速解決對手，可是棍子的特性就是這樣，殺傷力不夠。如果只是想給對方一點苦頭吃，那可以。

但是當對方也打出火氣，拼着挨幾下也不怕的時候，程俊材就很為難了。

（可惡，要是我有師父的棍術，早把這些傢伙打爆了。）程俊材咬牙。

就在這個時候，情況出現了轉機。

突然，一個不知名的東西精準的飛了過，打在包圍程俊材的人身上。讓本來被打得狼狽不已的程俊材，得到了喘息機會。一棍逼退另外一個對手，退後兩步休息。

他一後退，更多東西飛了出來。所有能拿在手上的東西，都被人仍了出來。

“靠，逆轉啦。”程俊材不知道怎麼回事，局勢瞬間逆轉。那些大媽、大嬸不知何時居然解決了自己的對手，便開始使陰招，拿東西砸人。

她們學聰明了，近戰打不過人家，我遠攻。隨便拿到什麼能丟的就丟。

別看她們打架業餘，可是這仍東西精度很高。讓程俊材想起，以前小時候頑皮，母親隨手抓起東西，朝他一扔的情況。

局勢逆轉，頓時這些土匪被打得落荒而逃。

“不能讓他們跑了。”程俊材連忙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