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無可置否,只能又向著超市走,進入超市,一眼就看到收銀台後正在看電腦的時髦男孩,於是他來到收銀台前,瞅着他,“泡麵和麵包在那個貨架上?”
時髦男孩伸手指了指,東邊貨架,然後說:“在那頭,你到哪兒就能看到。”
但是他眼睛卻盯在電腦屏幕之上。
吳忌探頭看了一眼這個男孩面前的電腦屏幕,此時屏幕上,正演示着三國志14的攻略,然後他向東邊走去。
穿過身邊的一個貨架,他來到靠近牆邊的貨架前,一眼就看到擺放在貨架上的碗面,麵包,他隨手從貨架上拿了四個碗面,兩個麵包捧在懷中。等再次走回到收銀台前,把懷中的碗面和麵包放在收銀台上時,時髦男孩這才從收銀台上拿起掃描儀,一一掃了下商品上銷售碼。
此後他看了一下電腦屏幕,然後瞅着吳忌說:“一共28塊。”
吳忌從兜中掏出錢包,從其中抽出28元錢,遞給時髦男孩,然後說:“給我一個塑料兜。”
時髦男孩收起錢,然後從收銀台內抽出一個膠袋,隨手放在收銀台上。
吳忌撐開膠袋,一一將碗面和麵包,裝入到膠袋中,然後拎着膠袋就向屋外走。
……
回到病房,將膠袋放在床頭柜上,吳忌看着白苓說:“餓嗎?”
白苓搖了搖頭,然後看着吳忌說:“吳大經理餓嗎?餓了,就吃碗面。”
吳忌:“我不……”
接下來,吳忌要說的話,很明顯,但是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我餓了。”
吳忌和白苓尋着聲音看去,此時躺在床上的白苓母親緩緩翻動着眼白。
“媽,”白苓叫了一聲,就附身在床頭,雙眼含着淚水,“你怎麼樣?”
“沒事兒,我剛睡醒,我這是在哪兒?”
白苓見自己母親又在說胡話,便趴在床頭,嗚咽着哭起來。
吳忌從膠袋中取出一碗碗面,然後話也沒多說,便出了病房。
走廊里空無一人,當吳忌走到水房時,才看到一個老人在用水杯接水,他在這位老人身側,把碗面蓋打開,然後手裏拿着叉子,等到這個老人顫顫巍巍走了之後,這才走進水房裏,在碗面中接了開水,然後把碗面蓋蓋上,叉上叉子回到病房。
將碗面放在床頭柜上,吳忌這才說:“噥,白苓,碗面好了。泡開了,你就給你母親吃吧。”然後他抬手看了一下手錶,時間上,12點30分。
“我回去了,明天我還上班。明天白天有空,我再過來。”
“回吧,”白苓說著,就起身看着吳忌。
吳忌轉身就出了門,白苓送他到了電梯。
電梯前除了白苓和吳忌空無一人,整個病區,彷彿死了一般的沉寂。
電梯顯示屏上顯示,此時電梯正從一樓往五樓升,白苓突然摟住吳忌的腰身,然後在吳忌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口,同時低聲說:“謝謝你。”
然後白苓頭也不回,像是小鹿一樣跑開了。
吳忌愣了一下神,然後還是轉身看着白苓的背影,她長長的白裙就像是飛散的花瓣,在隨着奔跑的頻率飄舞,她頎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處。
在吳忌的人生中,還是頭一次被女孩子親,他心裏有說不清的五味雜陳,自從上大學起,漂亮的女同學一旦知道了,他家裏條件不是太好,總是像是躲避瘟神一樣躲開他的。
在大學期間,親親我我,花前月下的,他是看過不少,可沒一件是屬於他的,他只不過是躲避在陰暗角落裏,苦苦讀書的那個傻傻的少年。
甚至有時候,他錯亂的大腦會認為,這就會是他的生活,以讀書開始,最後又會以讀書的方式終結,然後自己的人生會在孤寂中慢慢地凋零和枯萎,就像是隱藏在深山幽谷中的幽蘭,即便是再名貴,但終究是沒有人欣賞,在孤寂中花開花謝。
白苓早就沒了影,電梯前這段走廊,只剩下吳忌一個人,但是他的眼神卻始終落在白苓離去的地方,直到電梯咯噔一聲響,他才回過神。
電梯到了五樓,電梯門自動打開了。
吳忌捨不得地最後看了一眼白苓身影消失的地方,然後才進了電梯。
電梯門自動關上,然後向一樓沉降。吳忌卻知道今生今世,他的心屬於白苓,就是那輕輕的一個吻別,已經成了他永遠也忘不了的回憶。
誰說不是呢?從第一眼看到白苓,吳忌心裏就清楚,她是他中意的對象,可他卻怯懦的卻像是一隻老鼠,光明正大的取食物,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唯有偷偷地在垃圾堆中尋覓別人,或者是你,也許是我,吃剩下殘羹剩飯,他才心安理得。
可他知道,如果真就這樣,他的心會疼,會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的疼。
今生不能得其所愛,那同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雖然世俗的牽絆一樣都不會少,但是在意了,它是牽絆,如果不再意了,還能成為牽絆嗎?
即使在電梯裏,他想着如果自己足夠堅強,那麼一切都會像是春風化雪一般迎刃而解,從此,他愛她,便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咯噔,電梯到了一樓,電梯門自動打開,人來人往的醫院一樓大廳,一個個影像,在吳忌的眼裏是模糊的,直到出了醫院大門,一陣涼爽的清風吹拂過他的面頰,他才清醒了。
站在馬路邊上,他才發覺自己有些幼稚:她白苓欠的一百多萬,你吳忌來還?還是你吳忌的老子來還呢?你還還不起,自己老子還,恐怕要把自己老子活活的累死,然後媳婦無休止的埋怨,會像是在耳邊安插了一個機關炮嗎?從來都不會停?
吳忌腦袋裏,就像是有了兩個人:一個人是浪漫的自己;另一個人現實得令人窒息,彷彿每一刻不考慮鈔票,這個世界就會把他拋棄了似的。
直到一輛出租車緩緩停靠在他眼前,他邊走到車前,邊打開車門時,這才安慰了一下自己:人家白苓還沒說什麼,你自己就想那麼多幹嘛?
就算是結婚,還不得兩個人商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