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暴前奏地塌陷
庄秋盯着庄單花一雙細長小眼睛,一張剝蛋殼的白嫩小臉,幾分神似的神態面貌;庄秋納悶的想:這是庄秋跟庄寶妹的孩子?他是她的爸爸了?
庄秋眨了眨眼睛。
庄單花撐不住眼睛乾澀,也跟着眨了眨眼睛,再度凝神怒視着庄秋。
庄秋伸出手想抱孩子。
庄寶妹抱着庄單花緊張地退後,雙目迸射凌厲的光芒,“你敢對她動手試試,我今天就跟你拚命——”
庄秋僵愣住,他磨了磨后牙槽,眼光從孩子面上移開落向庄寶妹時候就變得飽滿的厭惡情愫,庄秋瞪視着庄寶妹,威脅道:“是不是今天給你臉不要臉了?”
庄寶妹身體緊繃,臉色也發青,緊緊的繃著,態度上絲毫不肯退讓!
庄秋邁開步子,要靠近過來。
庄單花這會瞧着情勢不對,“啊-啊-”怪叫,在庄寶妹懷裏努力抬起頭,對庄秋方向伸出了雙手,要他抱。庄寶妹愣怔住,露出失望表情;庄秋臉上露出得意笑容,加快了腳步靠近,一把將庄單花抱入懷裏。庄單花“啊啊”嗷叫,指着那邊桌面上擱着的一把英雄鋼筆,庄秋單手摟着孩子,單手取了鋼筆交給庄單花的小手。
“要學寫字是不是?爸爸教你。”庄秋笑着溫聲哄道。
庄單花點了點頭。
庄秋愣了,怔怔的看着庄單花認真的表情好一會兒,才將吵鬧的電視給關上,把抽屜里一冊白紙拿了出來,把庄單花放在桌面上,本來想手把手教庄單花應應景,沒料到庄單花自個卯住力氣開了鋼筆蓋,兩隻小手合力握着鋼筆,在紙上琢磨了好一會兒,寫了一行歪歪扭扭看起來似乎鬼畫符的字,除了眼下的庄單花,誰也看不懂的自創“符字”:何永強,我要記着你,這次我要嫁給你。
庄秋湊上前,看不懂一串文字,卻被逗樂了。
“單單真是聰明,這麼小就會握筆寫字了。”庄秋用他的大手摸了摸庄單花的腦袋瓜子,眼裏是充滿了讚許的光芒;庄單花厭惡嫌棄的轉過頭白了一眼庄秋,人渣!庄秋哈哈笑了,只覺得庄單花小小模樣很可愛,心情也好轉了起來,抬手又摸了摸庄單花的腦袋瓜子,正打算手把手抓着庄單花教寫字——
“庄秋,你出來一下。”
庄夏的聲音透過門扉,鑽了進來。庄秋也不理會庄單花坐在桌上會不會失去重心摔下,鬆了手,立刻就往外走,開了門走出去跟庄夏說話,很快兩兄弟便趁夜從後門偷溜出去玩了。
庄單花瞧了一眼庄秋聲音消失的方向。
庄單花又低下頭,抓着鋼筆,在紙上又一點一點把還記着的事情,一些大事情,用自創的“符文”在紙上寫了下來,庄寶妹走上前扶着庄單花的腰給庄單花保持着坐姿的平穩,庄寶妹瞧着庄單花很認真地寫着,只讀了一年小學的庄寶妹認字也認不齊全,只覺得庄單花寫的字像是字,又更像是隨意的塗鴉。
庄單花寫的認真,庄寶妹瞧的也認真,一直給庄單花做伴着,縱容着庄單花不斷地在紙上塗塗畫畫,居然也讓庄單花寫滿了三張白紙。庄單花寫完以後撕了下來,把鋼筆蓋合上,又將撕下來的白紙全部都交給庄寶妹,“啊-啊-”嗷叫着,手裏比劃着,庄單花要庄寶妹幫她把白紙藏起來。
庄寶妹把三張白紙對摺,藏到了庄寶妹裝衣服的箱子裏。
母女倆熄燈睡着。
天快亮透那一會,樓道那邊傳來腳步上樓的聲響,隔音效果差,兩道房門先後被一陣蠻力重重敲拍着,庄夏的敲門聲一響起,梁霞的咒罵聲也跟着響起,始終不開門,三個女娃娃嚇得哇哇大哭;庄秋的敲門聲一響起,庄寶妹想當做聽不到,庄秋就使勁的踹門,整棟宅子都在震顫,庄秋叫囂道:“我數三聲,你再不開門,等會就等着一頓毒打吧。三——二——”
梁霞站起身,主動開了門,推開了丈夫庄夏,走到了庄秋身後五步遠,臉上掛着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三個蘿蔔丁高高矮矮的女娃娃們怯怯的待在屋裏,堵住了門邊,奉命不讓庄夏進屋裏。庄夏自認不能有以一敵四的能力,沒有去強闖;正在睡覺的老太太庄巧也被驚醒,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也開門出來看小兒子家門的熱鬧事兒。老太太庄巧是童養媳,她是被從前的公婆(也是養父養母)剝削着長大,對待兒子兒媳的態度,也模仿了舊年代那一套,胳膊肘往外拐會疼,只護着自家人才不會疼。
庄秋用力踹門,陰鷙的目光冒着兇殘的冷光,“快點開門!”
老太太庄巧打着哈欠,“別踹門了,我這裏有鑰匙,我去拿——”
庄秋停住動作。
梁霞陰陽怪氣說道:“庄秋,弟媳婦真不給你臉面,你再不好好教訓她一頓,以後男人的面子裏子都丟沒了。”
庄秋看向梁霞,頷首道:“不用二嫂說,我心裏有數的。”
庄夏拳頭抵着唇邊,尷尬地咳嗽一聲,壓低聲音跟朝他看過來的梁霞說道:“你也沒給過我面子裏子。”
梁霞微眯起眼睛,凶光迸射兩道,直瞪視着庄夏,壓低了聲音道:“你敢對我試試看?我一根根手指頭都給你掰折了!”
庄夏嘆一聲,看向了旁處站着的庄秋,二弟庄秋也沒聽到他們夫婦的竊竊私語,從庄夏的角度望過去,能看到庄秋的臉色陰沉沉的,像是醞釀著一場大暴風雨,庄夏一個大男人瞧着心裏都發怵。
老太太庄巧拿了一大串鑰匙走了過來。
庄秋退讓開,讓老太太走到面前來選擇了其中一把鑰匙來開門,只瞧見老太太用鑰匙撥弄着鎖眼,吧嗒吧嗒,一把鑰匙打不開;老太太又換了一把鑰匙,吧嗒吧嗒,又是一把打不開……
隔着一扇門,鎖眼被不斷地撥動,裏面的人在瑟瑟發抖。
庄寶妹抱着庄單花,已經退到了窗戶旁邊,又把窗戶給敞開,手裏也抓着一把找來的大剪刀保護自己跟孩子。庄寶妹立在蒙了一層光芒的屋內,心裏發悚,面上泛白,雙眼緊緊地盯着那扇緊閉的屋門被一隻又一隻的鑰匙撥動着,轉動出可怕且尖銳的金屬摩擦音,那種感覺比一下子降臨還要折磨人心智。
庄單花已經試着詛咒好幾遍了,這一次不奏效。
庄單花思索着比較,發現前幾次詛咒有效是因為心中怨恨爆滿,此刻是因為心中全是恐懼。
庄單花調整着呼吸,緊緊閉上眼睛,努力讓心中對庄秋一家的怨恨達到極致,庄單花只想了一樁事,心中的怨恨就達到了爆滿程度,庄單花想她26歲那年遭遇的所有痛苦都是因為庄秋一家人的不負責任,把庄單花害得陷入泥潭,庄單花恨意到達了巔峰,恨不得此刻就把庄秋一家人渣殺了泄憤!
咔。
門鎖被一大串鑰匙中最不起眼的一支鑰匙打開。
老太太庄巧把門扉推開,庄秋第一時間就擼起袖子,抓了門邊一把掃帚,拔腿就往屋裏沖——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房間的一塊地板突然塌陷,往內沖的庄秋連帶着老太太庄巧,都倏忽一下填入了坑底之內,砸入了一堆木屑傢具土塊粉塵之中。烏煙瘴氣的一瞬間過後,是庄夏一臉驚恐的叫聲,“媽——秋弟——”
梁霞也覺得不可思議,梁霞望了一眼那間屋子安然無恙的立在窗檯邊那塊完整地板的庄寶妹跟她懷裏的庄單花。
“哎呀——”梁霞叫了一聲,扭頭就往屋裏那邊跑,瞧見了安然無恙的三個小女娃,梁霞懸着的心一下子松落下來,趕忙喝令她們隨着梁霞下樓梯去,躲到大門外邊去避難。
天快亮出了這麼一出么蛾子,樓塌陷的轟動聲夾雜着此起彼伏的大公雞打鳴聲,宅院的大動靜已經吸引附近幾戶人家打開燈,湊身過來查看動靜緣由。梁霞跟三個女娃一下子就成了眾人打聽的焦點人物。梁霞三句兩句把話都說了,眾人聽得唏噓不已,居然房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建築工人選材的時候又偷工減料了?眾人熱情的站着原地,陪同着梁霞跟三個女娃娃,靜靜地等待着村裡大隊的人趕來救援。
在塌陷的空洞兩邊緣搭建了一塊厚實的木板,庄寶妹嚇得滿頭冷汗,抱着庄單花緩步走了過去。
庄寶妹總是平安到達安全一塊地方,抱着庄單花速速的下了樓梯,走到了宅院外的庭院,一大片天空已經亮藍色了,呼嘯的寒風東來西往,湊在庭院附近的人熱情不減,都在等着清理一個結果,天上一縷陽光照落在大地上,眾人才看到渾身狼狽傷痕的老太太庄巧跟手裏還抓着一把掃帚的庄秋,老太太庄巧跟庄秋兩母子都是半睜着眼睛,痛得哎喲哎喲的直呻吟,大隊的人把兩母子緊急地用三輪自行車踩着送去鎮上的醫院。
村子距離鎮上需要過一條荒野小道,也要經過一處學校,再要穿過一個村子,才能到達鎮上地處偏僻一角的醫院,路程就是遠了一點,那踩着三輪自行車的人路上歇了幾口氣,耗了半個小時才把倆人送到醫院,尾隨的還有踩着自行車的庄夏,到了醫院要掏錢的時候,庄夏就一臉煩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