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七星連針
陳牧的聲音極具穿透力,突兀響徹全場。
陳牧之前抱着陳武出來時匆忙查探過他的傷勢,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測,所以才會下此斷言。
蘇豪邁出去的右腳在空中停滯一秒鐘后,帶着滿臉的匪夷所思轉過身來,像是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話。
蘇豪頓時氣炸了:
“真是狂妄!不要以為你會點三腳貓功夫就可以目中無人!”
蘇豪雙眼中怒火跳動,死死盯着陳牧沉聲道:
“你只是入贅蘇家的窩囊女婿,你懂不懂醫術?就憑你也敢肆意質疑我的醫術,甚至質疑我父親的醫德嗎?”
蘇仁德也轉過身,神色不悅皺起了眉頭。
他可以暫時主動示好,但絕不允許蘇家醫術被質疑,尤其是被眼前這個狂妄的倒插門質疑。
陳牧還沒來得及回答,宋老爺子就用手中的拐杖用力敲擊着地面,吹鬍子瞪眼教訓道:
“小陳子住嘴!”
“蘇院長和蘇豪醫生醫術高超,又是一醫院前來考察的代表,不能對他們不敬!”
周圍有受了兩人照顧的村民也開始躁動起來,神色不善盯着陳牧,紛紛出聲指責嘲笑道:
“陳牧現在可真是長了本事,竟敢連江南州的蘇院長都不放在眼裏了?”
“好大的口氣,你不就是一個蹭吃蹭喝的倒插門嗎?怎麼敢質疑蘇院長和蘇豪醫生?!”
“陳牧你說蘇院長和蘇豪醫生不行,難道你行?你的根底村裡人誰不知道,你要行的話,村裡隨便拉一個人出來都可以成為神醫了!”
圍觀的村民們哄堂大笑起來,有村民對着陳牧指指點點,有村民甚至辱罵出聲,全然忘記了不久前他們還對陳牧拍手稱讚。
陳武也痛苦睜開眼,神色晦暗嘆息道:
“小陳子,算了吧!蘇院長和蘇豪醫生已經下了定論,我這輩子恐怕再無法起身了!”
陳牧聽的心裏發酸,蹲下身握住陳武滿是老繭的大手,認真而嚴肅道:
“哥哥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你的腰傷。”
隨後陳牧雙手放在陳武腰間按捏揉壓,開始查探陳武真正的傷勢。
陳牧神色變得專註而認真起來,以手掌、拳背或拍、或打或推壓陳武的腰椎四周,診斷病情,並對陳武的病情有了定論。
陳牧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也暗暗鬆了一口氣,思忖道:
“哥哥的腰部傷勢嚴重,但還未到無法治療的地步,只是治療起來頗費工夫罷了。”
蘇豪看着陳牧的指法動作,心中一凜,暗忖道:
“不對!這小子難道是行家?”
就連眼高於頂的蘇仁德都正色起來,緊盯着陳牧的動作。
片刻過後,蘇豪瞧見陳牧皺起的眉頭,忍不住嗤笑出聲道:
“裝模作樣!只是略懂一些皮毛手法而已,還真當自己懂醫術不成?”
陳牧收手抬起頭,搖了搖頭沉聲道:
“我收回剛才那句話!我哥陳武的腰椎被亂磚掉落下來砸壞了神經,確實難以治療!”
蘇豪似乎早就料定如此,仰頭驕傲笑了起來,毫不留情訓斥道:
“沒有搞清楚病人的病情就敢妄下診言?誰給你的勇氣和自信?就憑你的手法還想裝模作樣當醫生?”
“倒插門就要有窩囊廢物的自覺,想當醫生?我看你下輩子都不可能!”
陳牧正面直視着蘇豪的眼睛,自信笑道:
“對於醫術不精的人來說,我哥陳武的腰傷確實難以治療;但對於醫術精湛的人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蘇豪先是一愣,隨後如同一隻被挑釁的驕傲公雞,頓時勃然大怒。
正色旁觀的蘇仁德突然慍怒道:
“窩囊廢,你未免也太狂妄了!”
德高望重的蘇仁德出聲,威嚴力壓全場,周圍的村民們立刻收聲,寒噤不敢言。
場中唯有陳牧不卑不亢,一字一句反擊道:
“兩位以醫術為驕傲,難道不應該想盡辦法拯救病人嗎?為何你們只是簡單診斷了陳武的傷勢,就斷言陳武下半輩子要癱瘓在床?”
蘇仁德老臉一紅,被這句話嗆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宋老爺子氣的身體顫抖,吹鬍子瞪眼恨恨道:
“小陳子還不快住嘴?!”
陳牧雲淡風輕一笑,不氣也不惱,對於治服這些自視甚高,甚至是愚昧無知的人,往往行動比講道理更有用。
陳牧從衣服內兜鄭重取出一直貼身秘藏的一個針囊,小心翼翼攤開來。
針囊里整齊擺放着兩排長針,下面一排三十枚銀針光潔森然,上面一排十八枚金針或纖細如髮,或粗若弓弦。
金針銀針泛着攝人心魄的光芒,以強大的震懾力直接震懾全場。
周圍的辱罵嘲笑聲驟然降了下去,驚訝聲接連響起。
蘇仁德和蘇豪臉色一變,看着針囊里貨真價實的金針銀針滿臉錯愕。
一直沉浸在震驚中的蘇雪薇雙眸中神彩連連,醫術造詣頗深的她清楚直到這些金針銀針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陳牧神色再次認真起來,從針囊中嫻熟取出一枚金針,以專業的手法精準刺入陳武腰間的命門穴位。
緊接着陳牧如法炮製,分別取出六枚金針一一刺在陳武腰間六個穴位上,手法精準而沉穩,沒有一絲一毫偏差。
這幅畫面落在外行人村民的眼中,仿如孩童執針隨意亂扎,嘲笑聲也接連四起。
落在行家蘇仁德和蘇豪的眼中,卻彷彿是無聲之處起了驚雷。
蘇豪臉上的怒色逐漸被凝重取代,看着陳牧取針、探穴、扎針一氣呵成的手法,下意識瞪大了眼睛。
蘇仁德從醫一生,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陳牧針灸的手法又快又准又老道,肯定不是外行,更不是新手。
蘇仁德看着陳牧落下第七根金針后雙眸瞳孔驟然一縮,眸子中有精芒一閃而過。
隨後蘇仁德快速走到陳武身前站定,死死盯住陳武背上七根金針落下的位置,從他站立的角度來看,七根金針連綴成線,竟隱約連綴成一個星形。
陳牧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兩人臉上驚訝的神色,嘴角揚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陳牧捻住腰部命門處的金針,快速提起又刺入穴位,開始運針。
與此同時,陳牧調動腹部丹田內少許內力流轉至右手,順着運針的動作緩緩注入陳武腰部命門穴位。
陳牧的動作沉穩又迅速,分別用內力運轉七根金針,不斷刺激着陳武腰椎處壞死的神經。
回過神來的蘇豪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頓時惱羞成怒起來。
尤其是當他看見父親蘇仁德臉上的驚訝之色時,心中更是妒火燃燒。
於是蘇豪的理智很快便被憤怒和嫉妒淹沒。
蘇豪身體開始顫抖起來,指着陳武的腰部大聲嘲笑道:
“病人陳武腰部神經全都壞死,那怕是華夏國醫術最高明的醫生用最先進的醫療器械都不敢放言治好,就憑你區區的針灸之法也想創造奇迹?”
“陳武下輩子註定要癱瘓在床,至少在這個村子裏沒有任何人能質疑我的診斷!!”
蘇豪的話音還未落下,陳牧已經提前以內力運完了第七根針。
七根纏繞着內力的金針刺在陳武腰部穴位上,內力流動遊走,不斷刺激着陳武腰部壞死的神經。
躺在地上的陳武感覺腰部穴位處每根金針都釋放出源源不斷的暖流,好似匯聚成一片暖洋,循環流轉。
就連早已沒有任何感覺的腰部忽然有些麻,也有些癢起來。
後知後覺的陳武似乎想起了什麼,灰暗的眸子中驟然迸發出驚人的光彩,猛然驚聲喊道:
“我的腰”
“我的腰有感覺了!”
陳武的聲音顫抖,響徹全場。
蘇豪的嘲笑聲戛然而止,他愣愣看了一眼陳武的腰部,又看了一眼陳武欣喜若狂的神情,自然知道陳武沒有說謊。
蘇豪身體開始顫抖起來,猶如五雷轟頂般,頭腦剎那間一片空白,震驚喃喃道: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