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右耳無聲
接到電話的那一刻,幾乎是從畫廊裏面衝著出去的。
吵架所蔓延出來的憤然直至蔓延到現在。
兩個人就像是一個分別指向不同方向的指針一樣誰也不願意見誰。
原以為她只是去了原來的住處,又或者是去找了楠一……
聽完醫生絮絮的話之後,袁雨菲擔憂的心只覺得蒙上了暗色的死灰,隔着透明地小窗戶模糊地看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人。
沉痛地閉上眼帘坐落在藍色的椅子上,舌頭麻木着像是被割斷了一樣沒有任何的知覺。
右耳再也聽不到聲音了。
痛心疾首地坐在白色的椅子上面,拉住依舊殘留着傷痕的手放在自己痛楚的面龐上:“對不起,對不起……”
悲然地趴在白色消毒水的床沿上痛哭起來,顫抖的肩膀讓他全身都置身於一個陰暗潮濕的洞穴之中。
面目蒼白的人許是被他的痛哭喚醒了,用盡全身最後的一絲力氣將沉重的眼帘打開。渾濁的目光落在悲傷的人身上,她只覺得整個世界都伴隨着轟鳴,可這轟鳴卻又如此模糊而單調。
“我……誰讓你來的?”想要抽離出自己的手卻根本使不上一點兒力道,“我頭很疼。”
袁雨菲卻只是含着沉然地笑:“我自己來的。”忽略掉她的問題,難以想像她知道了以後會如何,但是……又知道根本就瞞不了她。
“我的右耳……怎麼感覺什麼聲音也接受不到?”
“肖徹,你的右耳被東西砸中所以要等一段時間也許才能好。”
惶然的看着說話流暢的人,她苦笑了一下:“等一段時間?多長時間?”
“我……這個要看醫生,不!要看你如何保護……”
“也就是說我的耳朵什麼也聽不到了?”
“不!不是的!肖徹,左耳……左耳還是可以聽見的不是嗎?只是右耳受到了傷害而已,它……只要我們好好的治療,我想總有一天會好的。你不要難過,我會一直……”
“你出去吧。”心中煩躁卻還是面色冷然地打斷了他喃喃地話,“我累了。”
“我想在這裏陪着你。”
“我不需要別人來陪。”
“肖徹……”
“我真的很累。”翻轉了一下身便將自己面朝著裏面。即使帶刺的消息依舊痛楚地扎着她的心,可她卻還是儘力將自己的情緒平穩着。
給她小心翼翼地合了一下被子,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就在外面。”
她一定很惱恨自己吧?惱恨自己的不僅僅是她,更多的卻還是自己。
如果不和她吵架,如果自己可以留住她,那麼她一定安安穩穩地待在房間裏面……
悔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挽留她?更加悔恨自己為什麼要怒不可遏地和她吵架?
痛然的愧意讓他整個人都浸泡在歉疚所堆積地水裏面,想要呼喚出聲音以此緩解身體裏面的沉重,可喉嚨卻早已經被疚意黏住了。
“她現在怎麼樣?”坐在涼亭裏面的喬安暖和楠一擔憂地詢問着吸煙的人。
“很累,應該是睡著了。”
喬安暖和楠一相互沉沉地對視了一眼。
“都怪我,我不應該和她吵架的,更加不應該不回家的。如果……”痛然地冷笑了一下,袁雨菲頹然地靠在椅子上面望着再一次飄起雪來的暗沉沉天空,“都是我的錯。”
“她已經知道了?”楠一再次小心翼翼地發問起來。
“想瞞也瞞不不住,再說了,她自己就是醫生。”
喬安暖沉沉地呼了一口氣:“醫生怎麼說?”
“恢復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麼嚴重?!”驚詫地望着袁雨菲,再一次沉沉地呼了一口氣,“那她的左耳呢?左耳有沒有問題?”
“只是受到了衝擊而已,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
“葉叔叔知道了嗎?”楠一嘆息了一下,也順勢點燃了一根煙,“他知道的話肯定會很生氣的吧?”
“我……我還沒有告訴他呢。”袁雨菲再次吸了一口煙,露出一種仿若可以承受一切責備一樣,“無論他怎麼責備我,這些都是我應該承受的。”
安謐的畫室裏面只有畫筆和紙張相碰觸的聲音,味道除了混合起來的顏料之外還有一種淡淡的茶葉香氣氤氳地飄散着。
門外的子衫猶猶豫豫再三卻還是推開了門。
腳步聲很小卻還是猶如往常一樣得到了他假裝責備的聲音。
“都不敲門嗎?”
溜進來的人卻抿了抿唇,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種小時候的淘氣來:“什麼時候我還要敲門了?”
“一直都要敲門的,只是可惜你一直都沒有學會。”
望着胳臂一直在燈光下不停晃動的人,子衫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去看肖徹了嗎?”
“恩。”
“我真是擔心袁雨菲。”
袁天擎的眉心也捲起來一層濃厚的愁緒,手裏面的紅色畫筆被轉換成一種綠色的畫筆,拿起一塊橡皮擦隨意地清理了一下多餘地線條:“他一直都把錯往自己的身上攬。”
“到底是什麼事情兩個人才能吵得那麼厲害?”
聽到了身後疑惑擔憂的話,袁天擎卻不禁想起了自己和喬安暖曾經也是吵得不可開交。
“有什麼可奇怪的?等到你以後結婚的話也會吵架的。”
“你和喬安暖是不是也經常吵架?”
拿着畫筆的人異常後悔剛才為什麼要說出打趣的話來,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恩。”
子衫見他如此不想要回答問題也只是附和性的一笑,隨意地將自己落在椅子上面翻閱着一本小冊子:“最近婚禮準備的怎麼樣?”
“挺好的。”
“……”
中間隔了很長時間地停頓,兩個人像是存在不同地空間裏面一樣。
胡亂地翻着小冊子,偷偷地抬着眼瞄了瞄忙碌的身影:“所有的證據你都調查出來了?”
忙碌的身影卻只是清然一笑,彷彿說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一樣:“是的。”
“你都要和喬安暖結婚了,你要這些證據又能幹什麼呢?”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呢。”
“什麼問題?”
袁天擎依舊是保持着忙碌並未讓接下來的話影響到自己的心情:“這所有的事情葉叔叔也有參與是不是?”
“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
“只是好奇為什麼你的資料裏面只有梁叔叔的事情?”
“我一開始就知道,但是……我最關心的只是幫助過我們的人到底有沒有參與而已。”
坐在高架椅子上面的人終於有了情緒上的波瀾:“幫助過我們的人難道就可以彌補掉所有的一切嗎?”
“袁天擎……”
“我去看肖徹。”
漫步在積雪已經堆積上一層厚厚的白色雪沫中時,天色早已經被幽篁的燈光縈繞着。
兩個人的影子落在地上隨着隔着距離的路燈變得一會兒存在一會兒不存在。
寒風強勁地將兩個人的圍巾吹拂在一起,喬安暖的手插在旁邊人的口袋裏面汲取着溫暖,同時他也將手插進口袋裏面握住她的手。
“要過來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袁天擎淡淡一笑:“不知道你在這裏。”
“我和楠一是今天下午一起過來的。”
“恩。”
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側臉,伸出另一隻胳臂纏繞住他帶着涼氣的羽絨服:“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坦白嗎?”
“為什麼?”
“想要看你吃醋。”說話的人瞬間又露出些許的失落來,“可是效果卻好像沒有達到啊!”
“難道你希望我們吵架嗎?”一種至始至終掛着輕然笑意的人說出了今晚最多的字數。
喬安暖搖了搖頭,再一次踮起腳尖吻了吻他冰涼的唇。
對於她今晚多次主動的親昵,袁天擎卻失笑了起來:“今天怎麼回事?”
“以前都是你欺負我,現在我也要欺負你。”繼而推開了旁邊的人,喬安暖輕靈地笑聲隨着身影的越來越遠變得模糊。
踩着已經落下無數個腳印的積雪,袁天擎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抓住了想要向前逃跑的人,將圍巾全部散開的人攬在自己的懷裏面,隔着雪花飄零的涼氣吻住氣喘吁吁地人。
伸出手將她黑色的圍巾慢慢的拉到兩個人相貼的頭頂上以此遮擋住漫天的風雪:“還想嗎?”
“恩。”
將圍巾給她重新系好,長長的胳臂摟住她放入自己的懷裏面,捧住她被風雪輕撫的面頰:“那我們回家吧!”
“可我還不想回去。”
“你不是說……”袁天擎擰了一下眉再次吻了吻她的唇,隱藏不住的戲謔之意盯着她略微羞澀的目光,“你不是說還想嗎?”
喬安暖卻只是輕然地眨了眨眼睛,同時將自己的手放在他暖暖的脖頸中,看着他露出一種皺眉的神色卻笑了起來:“你背我回去吧?”
“背着你?”佯裝不高興地望着面前的人,“路很遠,而且你……”
“我怎麼樣?”將自己的手胡亂的在他溫熱的脖頸中來回的摩擦着以此捉弄着任由自己胡來的人,“快說啊!”
“你很重!”
“那你更加要背着我了!”喬安暖委屈一樣的瞪着他,“你總是背着別人,從來都沒有背過我!”
吻了吻面前任性胡鬧的人:“你這是吃向清雨的醋嗎?”
“沒有!”
“真的沒有嗎?”
“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