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下大勢
這算是邀請他約會了嗎?還真沒有跟郡主約會的經驗……
李信心裏暗躇,本來想着自己一個人閑逛逛,不過有這羋郡主說不定還能了解一下壽春的情況,答應下來與羋郡主同游,羋郡主在侍女耳邊問了幾句話,月兒的大眼睛笑成了一彎月牙,羋郡主俏臉緋紅,用粉拳作勢要打侍女月兒,李信猜測可能是女兒之間的玩笑話。
月兒這才咳嗽兩聲落後一步,問李信:“王將軍,見你面生,是才來這壽陽城不久嗎?”
“昨日夜裏才來。”李信答曰。
羋郡主心說怪不得沒有聽過王狐的名字,她是楚國舊貴族,父母早亡,在秦地尚有族人尚存,但楚地和秦地隔着數千里,這些年戰亂她也就一直留在楚地,羋郡主也到了婚配的年齡,項燕聽聞羋郡主貌美素有女德,曾動過心思,但是羋郡主沒有答應他。
月兒笑道:“你覺得我們羋郡主如何?曾經項燕將軍都向我家郡主求愛,都被拒絕了……”羋郡主作勢生氣,可月兒捂着嘴低低一笑,彎着腰跑到前邊去了,羋郡主俏臉微紅和佩劍的王狐並肩而走,又問了問王狐家庭情況,尚有父母在世嗎?
李信按照之前的套路一一應對,看到路邊有賣鴿子的,白的黑的都有,姿態靈動煞是可愛,羋郡主和月兒停下腳步,逗弄着鴿子,李信心裏一動,若是用鴿子給外面的蒙武等人傳遞消息,應該最為便利?
李信從腰間摸出幾枚布幣,拿了只鴿子送給羋郡主,那白鴿不老實,撲騰飛了起來,正到半空中,“嗖”的一聲,那鴿子被一支利箭橫穿而過,掉在地上不動了,月兒雙眼隱隱含淚,就要哇的一聲哭出來。
一隊守城士兵跑過來,檢查了一下鴿子,帶隊的偏將似乎認識羋郡主,連忙下馬單膝跪地行禮:“羋郡主,非屬下不得已,早半月之前,郡守就說過,若有鴿子騰空通信一應射殺,還請恕罪……”
羋郡主雖然心裏不好受,眼睜睜看着一條生命死在她眼前,但知道這多半是王景郡守用來防備敵國密探的手段之一,大局為重,點了點頭沒有責罰那偏將,偏將和幾人告罪一聲收了商販的鴿子,揚鞭而去。
李信憂心忡忡,看樣子通過鴿子傳遞消息的方法行不通了……此時有人來尋羋郡主,說是郡主府的匠人等着給她量衣,再有數日就是郡守壽宴了,催促她回去別耽誤了製作。羋郡主乘車之時,又小聲問道:“不知道將軍現在所住何處?”
李信如實回答,在昌平君別院。
看着車馬離開,李信又四下轉了轉,楚國都城壽春固若金湯,要想傳遞消息,還得到城牆上去。不過登上城牆之後,需要一個明顯的標識,讓蒙武他們一眼就知道要動手了,而且是什麼時間動手,這些在城牆上密佈的守軍眼皮底下做,根本行不通。
春秋戰國時期,連傳遞信息最為基礎的紙張都沒有,寫字,還需要寫在竹簡上,想要給蒙武傳遞消息更是難上加難。
這着實有點麻煩。
李信一邊思索一邊踱步回昌平君別院,路過街邊一商販,看到他是賣素色羅布的,就伸手摸了摸。
春秋戰國時期早期,最開始的布料都是很普通的麻布,但是經過七國爭雄之後,經濟手工都有了足步的發展,到了晚期,工藝也越發精湛,尤其以楚國齊國的技藝為尊,這素色羅布很輕薄,密度也好,放在手裏隨風而動。
李信心裏一動,有了主意,當即扔下全部錢幣,買了五匹,讓小販送到昌平君別院裏去。
這素色羅布一般都是達官貴人家裏的女眷用來做面紗或者手帕的,價值不菲,一次性也沒買這麼多的,小販見遇見豪客,千恩萬謝。
這兩日,李信待在在昌平君房間裏在鼓搗東西。他進城只帶了一百精銳,沒有帶軍中那心靈手巧一點就通的木匠人,只能自己動手製作。昌平君一度懷疑李信要用羅布溢死他,每日都過的心驚膽戰的,他也不敢問,他也不敢說啊……
但是沒用兩天,李信做好了像一個燈罩似的東西,白色羅莎隱隱約約還挺好看,下方有一個竹篾的十字板做底和架構,竹篾空懸在羅紗之內,竹篾用水浸泡,又用火熏蒸過,能起到一定的防火作用。而在這十字板中心,李信本來想放蠟燭,但是戰國末年還沒有此物,他固定了一盞輕巧的小油燈,在院中點燃試驗。
果然沒有用多久,那素羅紗做的東西就慢慢騰空升了起來,等平穩的快要飄過李信頭頂的時候,李信知道成了,連忙把這東西取下來放好,軍中有將士在旁邊操練,好奇問:“李將軍,你這是幹什麼呢?這是何物?”
“打聽清了嗎?郡守王景何日過壽?”李信神秘一笑,答非所問。
這是李信讓人打聽的,那天和羋郡主在一起,聽到她府中管家說,就留了個心眼。
“打聽清了,三日之後的晚上,門口的守衛也接到了王景邀請昌平君去參加壽宴的邀請。”士卒答道。
“找個府中楚地識字的小廝過來。”李信讓人拿來筆墨,思索了一會,在這東西的素羅紗上寫下了兩句詩,詩是用楚地的字寫的,但願自己外面那四百精銳中和二百輜重裏面有識得楚地文字的……當然他不可能給自己的將士說自己根本不認識楚地的字,這實在是有點跌份……
按照這樣,李信又決定依葫蘆畫瓢再做兩個,正在製作,門口衛士就有人來報,說是齊爭來了。
他來了?這會來幹嘛?
李信對於齊爭還是有防備之心的,壽陽城裏這個齊爭算是個人物,智慧風度皆是人中龍鳳,偏偏還沒有什麼架子。
李信放下手裏竹篾,拍了拍手:“把東西收起來藏好,等我回來再做,其他將士該休息休息,該吃飯吃飯,不可讓他看出端倪來。”
“喏!”
李信背着手走到門口,果然一襲白衣的齊爭提着兩個東西,在門外瀟洒矗立,李信神色自若笑道:“什麼風把齊郡丞吹到我這裏來了?不過昌平君這兩日得了風寒,說是不見客。”
齊爭笑道:“我來不是拜會昌平君的,而是來找王狐將軍你喝酒的。”
他抬了抬手,果然是兩壇酒,伸手不打笑臉人,沒有揣摩到齊爭的意思,李信也不好妄自揣測,接過酒罈,請齊爭進來。
齊爭進入看到李信的將士幾日不見已經是甲胄鮮明,人人身強體健,萎靡神色也不見了,尤其是看到身材高大一臉凶神惡煞的惡夫,不由的感慨道:“王將軍不光是武技高超,手下兵將也是勇猛之極。”
李信笑道:“楚地兵將一向強悍如此。”
兩人進了安靜的內室,此時正值春暖花開之際,窗外楚地的桃花或有綻放,或含着花骨朵,形態萬千,也算是一道獨特的景緻,兩人閑談了一陣,齊爭小聲這才說明了來意:“我昨日當街觀察將軍辦案,才思敏捷,不知道對這天下大勢如何看待?”
其實問這個問題,齊爭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答案,他是想看看面前這王狐的大局觀是否妥當,是否和他觀點相同。
問的是天下大勢,其實問的是楚國還能堅持多久,試探啊,都是試探……
李信微微一笑,想了想這裏只有他和齊爭兩人,沒有什麼避諱的,他把玩着手裏的青銅尊略一思索:“六國已去其三,只剩下楚、齊、和到遼東稱王的燕王喜,若是當時相互制衡,楚國問鼎七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現在,楚國半數國土已盡陷於秦人之手,王翦六十萬大軍不期則達。齊國表面上擁兵自重,不下中原,但實際上已經是外強中乾,錯失諸多強援,如果不出意外,秦人統一天下,最多不過三年時間。”
李信是什麼人,他來自未來啊,他知道三年後,秦王政改朝換代,自稱秦始皇啊!
見李信分析透徹,齊爭出言辯解道:“我楚國兵強馬壯,又有壽春之險,依將軍你看,能堅守多久?”
李信伸出兩隻手指:“若是閉門不出,依靠十萬大軍,可以守兩年,若城中只有兩萬人,王翦大軍到來,恐怕只能堅守兩月。”
齊爭對李信的說法抱有疑慮:“如果王翦大軍來,他會採用什麼手段破開城牆?”
李信笑道:“王翦用兵如神,穩若泰山,此地離大秦遙遠,他一定會抓緊時間,爭取早點結束伐楚之戰,採用車輪戰,一輪三波,一波十萬人,晝夜不停的攻伐瓮城,瓮城一旦破開,以投石機填河,河水一斷,城中再無水源,沒有水,要不了幾日士卒就會沒有氣力,任人宰割,到時候數十萬鐵騎將踏平壽春。”
李信詭異一笑:“若是換做我,我就會往肥水河中投毒,楚國到了那時哀鴻遍野,兵不血刃,不戰自降。”
李信一席話說的齊爭冷汗連連,若是真當如此,楚國壽春危矣!齊爭連忙整理衣裳,衝著李信行了一個大禮:“今日聽聞將軍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齊謀心中想的和您如出一轍。”
齊爭起身又捋了捋袖子,正色說道:“昌平君昏庸,每日只知道享樂,不能知人善用。王狐將軍有此大才,不如由我引薦,投入郡守王景門下,與我們並肩抵禦秦軍如何?”
李信心裏一動,心說齊爭今天來的目的總算說出口了,原來是替王景當說客,來招攬他的?
現在加入你們,不等於4、9年加入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