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眉目

老人也一下子懵了，“這……這怎麼可能呢？這位官爺看着如此慈眉善目，又怎麼會是那種人，你可別再胡說了！”

“怎麼是我胡說啊？”那人氣悶道，“你不信便親口問問他，問問他究竟是不是那墨國的將軍，自然就知道了！”

“總之此人一定沒安好心，他們墨國人一貫都是如此，姦猾狡詐，恨不得將我們置於死地才能罷休呢，先生你可不能被他們騙了！”

老人終於沉默了，望着葉霆的目光帶着懷疑，一旁的陳子郁見狀連忙打圓場，“這位小公子，話也不能這樣說的，我們雖然是墨國人，但我們也希望兩國之間能夠和平安定，我是醫署里的大夫，今日來就是為了這疫病之事……”

“我憑什麼相信你？”仲伯冷哼一聲，“你們南疆人，一貫是如此，個頂個說的比唱的好聽，可是我知道你們的陰險毒辣！昨日便已經來了兩人說是要解救我們，結果帶了我們這裏的兩個孩子出去，到現在都杳無音訊！你們就是騙子！”

“帶了兩個孩子出去？”

陳子郁突然想到了那個小/洞，回頭看向葉霆，卻發現葉霆也正在看他，眼神中是和他一樣的詫異與光芒。

陳子郁忙回頭追問，“他們是怎麼帶走孩子們的，又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仲伯想了想，一幅警惕的樣子看着陳子郁，“我憑什麼告訴你？你和他們都是一夥的！小孩你們騙也就罷了，現在連老人都不放過了嗎？我才不會讓你們得逞呢！”

“小公子，你誤會了。”陳子郁眉頭緊蹙，“我真的是醫署的大夫，今天也真的是來為你們治病的，你若不信，這有服藥，你給那病人服下，服下后不消片刻，高熱就會退去，若是我有半句假話，你到時候便來找我，哪怕用這鋼叉叉死我，我也絕無怨言！”

仲伯有些糾結，他是肯定不會相信那個大將軍的，看他那樣高大，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這大夫看起來倒是面善，或許可以相信。

“那我就姑且信你一次。”

說完，仲伯像只充滿恐懼與警惕的小獸一般，將那藥瓶抓到了手，然後轉頭就跑，老人望着他遠去的背影，轉頭對着陳子郁做了個揖，“伯兒平日裏沒有規矩慣了，還請兩位不要見怪。”

“老人家，您這是說哪裏的話？我們心裏理解，自然不會多想，但是……”

陳子郁頓了頓，“他剛才所說，有人曾來帶走了你們兩個孩子的事，您是否能詳細說一說？”

“最好可以描述一下那兩人的模樣。”葉霆插了一句，面色也有幾分嚴肅，“你們守在棚屋內不可能出去，可是京城中疫病卻流傳開來，我們懷疑是有人從中作梗，若是您能提供線索，也方便替你們洗清冤屈。”

葉霆這話說的已足夠謙虛，老人家左思右想，遲疑了片刻，還是和盤托出，“我倒是不大記得那些人的長相，只記得是穿夜行衣的，身材高大威猛，說……說他們是朝廷派來的人，要接兩個孩子出去，先試藥，若是此葯管用，他們就會將棚屋內的人都一起帶走。”

“朝廷？”葉霆眉頭蹙了蹙，“可曾說是什麼人派來的？”

“沒有……”老人有些遲疑，左思右想，才又肯定地給出了答案，“沒有，應該是沒有的，若是他們說過，老朽一定會記得，但是他們從未提起過，只說是什麼……什麼刑部的人。”

刑部！

又是這兩個字，葉霆心裏頓時敲響了警鐘，看來此事的確與羅尚書有脫不開的干係，再加上羅尚書最近奇怪的地方，葉霆忽然有個極為大膽的猜想。

現在的羅尚書……究竟還是不是本人？會不會……

葉霆回眸猛地看向陳子郁，嚇得他一個瑟縮，“你……你這樣看着我作甚？眼神如此兇狠，像是要吃人似的。”

“我有事要問你。”葉霆頓了頓，“你懂易容術么？”

“略通幾分。”陳子郁自然地回答道，“你是想易容去什麼地方么？我可以試着為你易容，但是只能保證不被陌生人認出來，若是熟悉的人，認識你走路時的姿態，知道你說話時的眼神，那恐怕是沒有辦法遮掩過去的。”

“那若是別人易容過，假裝成了另一個人，你能認得出來嗎？”葉霆眸子斂了斂，“我……雖然還沒有證據，但我想應該是差不多，羅尚書很有可能已經被調包了。”

“什麼？”

陳子郁不由得一愣，“怎麼……怎麼可能？你不是說他是刑部尚書嗎？這應該算是個大官了吧？若連他都能如此輕易地被調包，那你……那你怎麼確認朝中其他人不是假裝的呢？難不成……那些大祭司一黨的餘孽，都已經猖狂到如此地步了？”

“應該還不至於。”葉霆冷聲下來，“朝中大臣眾多，大祭司如今已身死魂消，剩餘的殘黨也不過數人，要有人接應，有人跑腿，便不夠人數來易容假裝他人，用以調包，且他們也完全沒有必要全部假裝，只要控制幾個重要的就好。”

“所以，除了羅尚書，應該還有別人也被調包了？”陳子郁不禁汗毛倒豎，“那這怎麼辦？朝中官員眾多，你若是聲張，必然會打草驚蛇，可你若是想要做到波瀾不驚，倒也太難了……”

“先不急，走一步，看一步吧。”

葉霆眸子斂了斂，這事他原本是打算解決之後直接告訴父皇的，但是現在看來，事態或許比他想的更加嚴重，他應該要提前報告父皇，早做打算才是。

羅尚書一定有問題，但他不能驚動羅尚書，得想個辦法，要麼，讓他自己露出馬腳來，要麼……就慢慢接近他，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破綻。

正在葉霆思索的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便是少年驚訝的聲音遠遠傳來，“你……你竟沒有唬人！你竟然真的是個大夫！”

“伯兒？”看着少年又跑了回來，老人焦急地轉頭看向他，“怎麼樣？那葯如何？可有效用？”

“有有有！”仲伯點頭如搗蒜，“伯兒剛才就去拿了一顆給鄉兒服下了，結果不消片刻，鄉兒的高熱真的就漸漸退了！”

“竟有如此療效，果真是神醫再世，神醫再世啊！”老人一邊叫着神醫，一邊回頭就要給陳子郁磕頭，“求求您，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吧……”

“老人家，您快起來，好好說著，怎麼又磕頭了呢？”陳子郁忙去扶他，“這葯是神奇不錯，但也不過是止了高熱，餘下的還是要慢慢醫治。”

“有神醫在，就是無論什麼病，老朽都不怕了，神醫一定能救我們這些苦命人的性命……”老人激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神醫您說，您還需要什麼，我們即刻去辦，老朽雖然什麼也沒有，但在這棚屋，也還算是有幾分威嚴，只要您說的，一定能給您辦的穩穩妥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