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身上有傷
如果說秦家是琉璃國手中的一把利劍，那麼陸家便是秦家身後的劍匣，每當這把利劍出鞘時，身後的劍匣總是如影隨形，多年來一直如此。
而陸家七武的存在，如同一柄柄鋒利的匕首，它藏於黑暗中，殺人於無形。
在過去，秦蒙也只是看過他們的畫像，知曉七武中的一些體型特徵，便如眼前的左劍，他只有一隻耳朵。
“小公子天生聰慧，自幼識字，飽讀經文，博覽群書，十二歲時便被送入學宮學習，通曉兵解術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左劍的語氣頓了頓：“我手中的劍比兵解術還要快。”
“左劍，我是陸家的小姐，我現在命令你立即離開這裏。”身後的陸雪兒壯着膽子喊道。
左劍面無表情：“秦陸已經沒有了。”
走！
秦蒙沒有任何猶豫，拉着陸雪兒轉身就跑，左劍是七武之一，無限接近於大劍士的存在，想要殺他們太簡單了。
但左劍的速度更快，幾個俯衝，手中的闊劍斬了下來。
咻咻咻！
數十道箭矢，從前方激射而來，轉眼間至前，雖然沒有飽含很強大的力量，卻因為衝擊力的緣故擋住了左劍的這一劍。
“十年前，渭河戰役爆發，北冥與琉璃國交戰了半年，而那場戰役導致渭河上下游兩岸之地生靈塗炭，人們流離失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導致出現大量的難民遷移，最初轉向西塘境內，卻被東營武將屠殺於塞外，極少部分人活了下來，當時有個年輕人叫夏武侯。”莫無霜從遠處走來。
夏武侯從東營武將的屠殺中活了下來，此後入大涼山，五年以後回到這裏，一夜間屠殺掉整個東營。
在與東營武將戰鬥時，不幸被砍下一隻耳朵改名為左耳，後來遇到陸家大公子陸元，被收編入七武之一，改名為左劍。
在莫無霜的身後，還有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他們手握弓箭時刻警惕着。
“你怎麼來了？”秦蒙有點心虛。
“你沒有告訴我，另外一種‘勢’是什麼。”莫無霜看着他：“我只能自己尋找答案。”
呼呼！
陣陣清風吹拂，沙塵掀起，左劍撐開眼帘，手腕轉動時恰好陽光照射在劍體之上，一點寒芒倒豎出來。
秦蒙頭皮發麻的說道：“你怎麼不多帶一些人過來？”
莫無霜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說道：“三十名弓箭手，遠程攻擊，他也只是多了一把劍而已。”
然而，這句話剛剛說完，擋在他們前方的弓箭手如數倒下。
她的臉色一下子僵住了，望向準備逃跑的秦蒙：“你跑什麼？”
“不跑等死嗎？”秦蒙白了她一眼。
“你不是有兵解術？”
“施展兵解術也是需要時間的。”秦蒙無語：“他的劍比我快。”
“你用最快的兵解術。”她屹立在這裏，面若冰霜，語氣充斥着迫急，一點也沒有逃跑的意思。
秦蒙愣了一下，突然之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兩年前，春時。
莫無霜開始察覺到身體上的異常，到如今初夏，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換作是常人，可能已經瘋掉。
而現在，她似乎不想等下去了。
也罷！
秦蒙深吸一口氣，心中逐漸冷靜下來，他笑了笑看着手中的幽魂，輕聲說道：“你們先退後。”
書生是不會舞劍的，但書生也知道劍的存在。
便如秦蒙的兵解術，他不會用劍，卻可以從幽魂中借來“殺勢”。
兩女倒退。
山崗上只剩下兩道身影，左劍並未猶豫多久，手握闊劍沖向這裏，在此過程，不斷有殺氣迸發出來，愈發的強烈。
彭！
在秦蒙體內的冥海中，湧起了層層波瀾，幾條線橫豎交叉，形成了一張大網，又好似是一盤棋，只是沒有棋子而已。
棋盤中有文字浮現，一個接着一個，十分古老，閃閃發光，瀰漫著某種強大的力量。
當秦蒙手中的幽魂觸及到地面時，棋盤浮現出來了，沒錯，以肉眼可見，線條交叉縱橫，和莫無霜身上的紋路有很大的相似。
殺勢。
猶若狂風暴雨席捲，密佈棋盤之中，左劍的劍斬落下來，好似斬入淤泥之中，劍體凝固，所有的力量一一消散下去。
他視線一凝，欲要倒退。
可棋盤迅速放大，殺勢籠罩下來，無形無影，直接貫穿了左劍的軀體，噗嗤聲跟着響起，一道道鮮血灑落下來，染紅了地面。
整個過程也只是二十來個呼吸，七武之一的左劍，無限接近於大劍士的存在，在幽魂的殺勢中遭遇重創。
他面色蒼白，粗喘着，握着闊劍的手隱隱顫抖，目光重新空洞起來，就這樣注視着眼前的秦蒙，腦子裏只有三個字“兵解術”。
噗嗤！
幽魂的殺勢散去以後，秦蒙一口大血噴出來，身子痙攣，可他卻是笑了。
左劍虛弱的問道：“你笑什麼？”
“你有傷。”秦蒙笑道：“我剛才的狀態很糟糕，體內也有傷，冥海並不穩定，就算我從幽魂中借來了殺勢，也很難殺你。”
他最初的目的是重創左劍，大不了兩個人一起倒下，反正他身後還有兩個女人，可現在看來，命運女神似乎是站在他這邊的。
左劍也有傷，這個傷勢比起他的更加嚴重。
“施展兵解術需要時間，更加需要消耗大量的力量與及精神之力，而借勢更難。”秦蒙緩聲說道：“幽魂中的殺勢，是在我三年前佈置下來的，現在只需要小小的催動即可。”
左劍嘴角扯了扯，表情很莫名，有譏諷也有無奈。
秦蒙開口：“聊聊怎麼樣？”
“什麼是兵解術？”左劍看了看身上的傷口，便想起了那道舊傷。
他的劍很強，可他還是輸了，他輸在“兵解術”之上，故此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兵解術難學，天下間少有人能通曉，說來你可能也不懂，這樣……我說一個簡單的例子。”秦蒙笑道：“當一個人擁有冥海，並且在冥海中修出了‘氣’，這股氣便是人體連結天地間的橋樑，所以兵解術看起來很匪夷所思。”
有了“氣”，便能通曉天時，融會地利，精通人和，然後結合聖人所留下的術法，用氣將其施展出來。
這就是兵解術。
當然了，修行兵解術除了需要冥海中的氣，還需要一個人的大智慧，這一點很關鍵。
左劍點點頭，似懂非懂，卻也沒有詢問什麼。
秦蒙收起笑容，問道：“誰要殺你？”
聽到這句話，左劍有點迷糊，他不關心自己幫誰做事了？反而關心起誰要殺他的這個問題？
重要麼？
他搖搖頭，輕謬的笑了笑：“我只是一個劍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