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武之一左劍
房間內安靜下來，她動人心魄的軀體再一次呈現，比起兩個月以前，身上的線條似乎又多了，且顏色也變得更加的鮮明。
他在看。
她在等。
約莫半個時辰，他虛弱的從床上走下來，緩聲說道：“國有大氣運，稱之為大勢，山河草木有靈，故稱‘生勢’，兵戎沙場講的是血腥與殺戮，故此‘殺勢’，而你身上的‘勢’，形狀複雜詭異，紋路交叉縱橫，由淺入深……”
不等莫無霜作聲，他接著說道：“這是天時。”
修行是沒有絕對境界的說法，但兵解術卻有強與弱明顯的區別，比如兵解論語中的一道、二天、三地、四將、五法。
法是兵解術中最為普遍的一種，傀儡殺生便是其一，幽魂借勢也是，其次是四將相對應是人和，俗稱兵家將者。
三地指的是山河草木，地勢，國界，排兵佈陣中用得最多的。
而二天便是“天時”。
很簡單的一種理解，秦蒙現在的能力只能施展出普通的兵解術，但莫無霜身上的“勢”，遠超於五法，牽涉到了二天，也就是天時。
“你的意思是，你解不了？”莫無霜緊盯着他。
“能解，但我需要時間。”秦蒙開口：“佈置在你身上的除了‘天時’以外，還有另外一種。”
那是莫嶺要塞的圖形。
有人從這裏借了“勢”，凝聚在莫無霜的身上。
了不得啊！
秦蒙笑了笑，便道：“給你佈置‘勢’的人，並不想殺人，而是想要控制你，所以我們還有時間。”
還是解不了。
她穿上衣裳，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裏。
不一會兒，陸雪兒被送入房間，她很緊張，髒兮兮的小臉上顯得很不安，手中的木棍捏了又捏，且還有汗液冒出來。
“你以後跟着我。”秦蒙笑着說道。
“爺爺，讓我等秦家最後一位公子。”她怯怯的說道。
“我就是。”
“你怎麼證明？”她問道。
“塞外古鎮上的‘兵解術’是我佈置的，凹槽是啟動的關鍵，你爺爺應該跟你說過，但他應該不知道沒有冥海的人，是沒辦法啟動兵解術的。”秦蒙走過來：“而你身後背着的是‘幽魂’的劍匣，長四尺，寬二十寸，重量十三斤，是用鐵木打造而成，劍匣表面古樸無華，沒有任何圖案，也沒有開口。”
劍匣沒有開口，說來詭異，但陸雪兒身後背着的劍匣的確沒有，準確來說，這天下間下唯有秦姓兵家之人才能打開。
陸雪兒微微張口，心中已經信了幾分，但聽到秦蒙靠近的步伐，她本能的倒退幾步，說道：“幽魂劍匣沒有開口，很多人都知道。”
是么？
秦蒙笑了：“但不是人人都可以打開劍匣，而且劍匣的重量與幽魂本身是沒有關聯的。”
幽魂也有四尺長，重量達到了三十六斤，但詭異的是，只要幽魂劍體裝入劍匣內，三十六斤的重量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且，幽魂出鞘時，重量還會增長。
故此秦姓兵家中，人人孔武有力，高大魁梧，至於秦蒙只能說是個另類了。
解下紗布，打開劍匣，手握三十六斤的幽魂，通體漆黑色，劍體入手冰涼，名劍錄中有記載，幽魂是以黑龍骨打造而成，入寒冰之地放置了足足二十年，汲取天地精華鑄造劍體，又以寒冰之靈鍛造劍魂，出鞘之時，寒光照耀十餘里之地，最初是落入聖人孫武之手，但幽魂魔性太重，戾氣十足，聖人孫武便將其交給了世交秦姓兵家，此後由秦家代代相傳，以作家族傳承。
秦蒙感觸很大，這是他第二次觸摸幽魂，第一次是在三年前，他要從幽魂中借勢。
陸雪兒呼吸急促：“你真的是小公子？”
“是。”回答。
“爺爺說你被關押要塞的地獄黑牙，你是怎麼逃出來的？”確認秦蒙的身份以後，她心中的緊張與不安也消散了，小臉上露出笑容。
逃？
秦蒙不語。
時間流逝，一晃數日。
莫無霜原本想啟程回都城的，但因為秦蒙的傷勢，便一拖再拖。
第五日。
傷勢好轉了許多，秦蒙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身後只有陸雪兒跟着，她小聲問了一句：“公子，我們要去哪？”
兩個時辰后，一個帶傷之人一個瞎子來到了要塞最高的地勢中，是一片群山嶺，到處都是稀疏的草木。
這裏遠離了人們的居住之地。
但在山嶺中，卻有那麼一間竹籬小院，距離小院數百米左右的山崗上，盤坐着一道身影。
秦懞直徑走過去，臉上露出笑容：“莫嶺要塞最高的地勢，也是要塞最重要的九宮格局之一，借勢很容易。”
他背對着秦蒙兩人，目光所致是夕陽，淺淺紅霞拉長了他的身影，左側旁還有一把闊劍，呈灰褐色，古樸無華，充滿了歲月的斑痕。
“整個琉璃國懂兵解術的人並不多，會借勢的人更是寥寥無幾，知曉莫嶺要塞九宮格局的只有我秦家的人。”秦蒙來到他的身後，距離十米：“所以，你是誰？”
幾日以前，他在莫無霜的身上看到了莫嶺要塞的圖形，便猜測到了這一切，之所以沒有告訴莫無霜，是因為他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呼呼！
清涼的風呼嘯而過，捲起了山崗上的沙塵，男子起身，轉過頭來，秦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是個三十左右的人，衣衫樸素，臉孔上密佈風霜，滿下巴都是鬍渣子，目光無神，卻又顯得空洞。
最重要的是，他只有一隻耳朵。
左耳。
他是左劍。
陸家七武之一，他居然還活着。
秦蒙心頭震動，並不覺得驚喜，反而很驚嚇，眼瞳凝了凝，顯得很凝重，下意識的將陸雪兒護在身後。
“左劍見過公子。”他行了一個小禮，語氣很沉很沉，甚至有些沙啞。
“你在幫誰做事？”秦蒙緊盯着他，心中有了警惕。
“雪兒瞎了，但她還能聽見，你不應該把她帶來。”他拔出沙塵中的闊劍，目光漸漸深邃。
見此一幕，秦蒙迅速解開劍匣：“我再問你一次，你在幫誰做事？”
秦家沒了，陸家也沒了，但七武之一的左劍還活着，並且鎮守在要塞九宮中，這層意義很大。
左劍一步步走來：“你不會用劍。”秦家年輕一代中，就屬秦蒙不會劍，他年幼時一直在識字，十二歲后被送入學宮，回來的時候已經十七歲。
塞外兵敗，又在地獄黑牙中呆了三年。
故此，在秦蒙的人生中，根本沒有練過劍，即使手握幽魂，亦如凡鐵一般，他沒辦法發揮。
秦蒙抹了一把冷汗，故作鎮定：“我會兵解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