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先試行寶鈔

聽見朱由棟又讓錦衣衛參與進來，洪育鰲和姚啟聖互看一眼。然後洪育鰲道：“殿下，臣以為關於錢莊的事情，還是讓御史和戶部官員監督就夠了。畢竟錢莊關係到天下百姓的生存，它屬於朝政。當由朝廷六部來關下，督察院與科道官員監督，也就夠了。”

姚啟聖也到：“對啊，畢竟錦衣衛是殿下親軍，以後殿下登基了，他們就成了天子親軍。雖然錦衣衛可以收集天下情報，但畢竟是軍隊一方。如果讓軍隊太過參與朝政，難免讓大明有窮兵黷武之嫌。這於殿下聲名，可是損傷不小。”

朱由棟笑了笑，道：“放心，現在錦衣衛再沒有得到旨意之前，是不會擅自干預地方政務。剛才你們也說了，錦衣衛是親軍，有他們坐鎮，也就沒有誰敢去錢莊撒野了。難道這樣的好處，不是錢莊正需要的嗎？”

朱由棟明白，姚啟聖和洪育鰲都是讀書人，在他們眼裏，錦衣衛的出現，就是作為上位者對他們的不信任。再說了，錦衣衛凌駕與律法之上，這也是削弱了六部和內閣的權利。這讓隨時都把以天下為己任的讀書人來說，無異是否定了他們的特權。

有了崇禎廢除錦衣衛的前車之鑒，朱由棟當然不可能完全的任由文官擺佈。就算現在手裏的這些文人，對朱由棟都是忠心耿耿。但誰能保證天下文人，都會如此忠心。而且以後還有不斷地文人加入大明，那時候難道就沒有其他想法的人？

再說了，就算這些人對朱由棟忠心耿耿，但他們同樣有自己的私心，想要天下人都大公無私，朱由棟還沒有傻到這種程度。所以朱由棟並不接兩人的話，也不給兩人勸說的機會。

然後轉移話題道：“好了，關於錢莊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為了百姓和民間，能迅速的使用這些紙幣和鑄幣，我們也要讓天下人得到實惠。比如讓林壯來幫助你們，現在的百業商號，不光是再大明的地方開了分號，聽說想連清廷控制的地方，都有好多分號。”

一說起林壯的百業商號，朱由棟都有些詫異。之前林壯帶領人員，負責情報工作，雖然林壯的情報，也很及時。但總讓朱由棟趕到有些欠缺，林壯的情報總是中規中矩，一點隱秘或者是關鍵的情報總是後勁不足。

可是讓林壯去負責百業商號以後，反而讓林壯大放光彩。各地分號不斷開啟，還幫助現在負責情報的沈士傑，把情報人員送去了清廷的各個地方。在商號的掩護下，沈士傑的情報可不林壯出彩的多。

而且林壯聽從朱由棟的建議，現在已經讓商號的商船，去往了南洋，準備把觸手伸到南洋，為大明開闢海上商路。所以朱由棟一說起推廣大明寶鈔，就想到了分號遍地都是的百業商號。

朱由棟接着道：“等朝廷發放寶鈔以後，便讓百業商號，對使用寶鈔購買東西的人，給出一成優惠。這樣一來，百姓還會不使用寶鈔嗎？只要他們習慣了使用寶鈔，那以後他們還不得把寶鈔放在手裏啊，我們不就成功的把寶鈔推廣出去，也讓百姓相信寶鈔能當真金白銀使用。”

對於百姓喜歡貪便宜的性格，朱由棟在後世可是見的多了。隨意說起這樣的事情來，也是信心十足。然後接着道：“不光是如此，凡是使用寶鈔和鑄幣繳納稅賦的人，也可以免除火耗。以後官府在收取稅收的時候，火耗的事情也要逐漸杜絕。”

雖然知道朱由棟想要改變官場的不正之風，但沒想道朱由棟第一個整頓的就是貪腐。其實這也不意外，自古想要中興朝政，嚴懲貪腐都是不二手段。所以對於朱由棟說的事情，姚啟聖也道：“殿下英明，我大明的官場，歷來對火耗情有獨鍾。但是殿下想要杜絕官員私自收取火耗，可百官的俸祿卻實在的太低了。大明官員俸祿，還是太祖時候定製的，兩百年來從為變過。”

洪育鰲也道：“是啊，我大明的俸祿可謂是歷朝歷代最低，官員自己都沒辦法生活，如何為大明效力？所以殿下對於火耗是否取消，還請殿下三思。臣也知道，官員收取火耗的多少，根本沒有定數。勢必讓一些不法官員，任意妄為，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朱由棟道：“是啊，大明官員的俸祿確實太低了，但我復明軍可沒有按照以前大明制定的俸祿發放，而是重新定製的俸祿。難道是我復明軍中，發放的俸祿不夠用，還是這些官員貪心不足？”

兩人頓時啞口無言，朱由棟說的確實是事實。復明軍是朱由棟一手創建的，而朱由棟對大明的典籍，官場俸祿也是一竅不通。而且在復明軍剛起事時，也沒有一個文人加入復明軍。就算是被朱由棟強行拉來的胡吉江，也不過的一個縣裏的師爺。

後來被迫加入的吳宏融，吳一丁，也都是時刻想着要怎麼再次回到大清的懷抱，更不可能為朱由棟講解這些。所以朱由棟只好自己制定俸祿多少，所以復明軍的俸祿，真的跟大明規定的一旦都沒有關係。

當時朱由棟就知道，大明貪污嚴重的主要原因，就是官員俸祿太低。官員自己生活都成了問題，你還讓他清廉，這根本就不是可以做到的。當然也不排除，真有一些狠人，能達到這樣的要求。

但正的只靠俸祿過活，海瑞就是最好的例子，這的不是人過的日子。隨意朱由棟就特意把俸祿給定的高了一些，也變相的杜絕貪腐。加上復明軍初創，貪腐的問題也不厲害，這讓復明軍發展也出了不少的力。

所以現在朱由棟反問姚啟聖兩人，兩人頓時沒有話說。朱由棟接着道：“同樣，之前就規定了，軍隊的俸祿，都必須要用寶鈔來發放。只要軍隊的人能實打實的買到東西，百姓也就放心了。對了，以後朝廷官員的俸祿，也都用寶鈔來發放。”

之前說的都不關自己的事，所以姚啟聖和洪育鰲都顯的很淡定，不時的還能和朱由棟討論一番，給出一些意見。現在聽說自己的俸祿都要用寶鈔來發放，兩人頓時有些不自在。

朱由棟沒有在意兩人的想法，而是走到親軍抬來的箱子前，早有親兵衛朱由棟打開了箱子，只見裏面整齊的擺放這一排鑄幣。這些鑄幣大小不同，其面值也不同。

最小的鑄幣，上面印着精美的圖案，朱由棟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是一朵梅花。而這上面的面值只有一文，也就是一個銅板。朱由棟笑了笑道：“六生啊，看來你們做這些東西，很下了一番功夫啊。不錯，面值都考慮的很全面，居然還有一文的鑄幣。這樣的技藝，鑄造出來想來造價不低啊。”

洪育鰲忙道：“回殿下，之前我們也有過想要鍛造的想法，但一直都不能成功。而且之前都是靠着師傅手動打造。最快的也就是用模具來鑄造，但這樣的造價依然十分高昂。就這一文的鑄幣，用的是黃銅，其中加入了兩成的倭鉛。所以這樣的鑄幣看起來就如同黃銅一般無二，但卻比真的黃銅，減少一成的造價。”

朱由棟看着手裏的鑄幣，果然黃燦燦的，就如同真的黃銅一般。至於洪育鰲口裏的倭鉛，這是對鋅的稱呼。雖然說是倭鉛，但大明現在卻是自己產的比較多，根本就不是從日本進口。否則造價不可能比用銅便宜。

洪育鰲接著說道：“而且現在我們根本就不用注模製幣，孫雲球和王錫闡兩位先生，利用水力車床，讓製造鑄幣又節省了至少兩成的造價。而且製造鑄幣的速度也加快不少，所以這樣的鑄幣，就是有人想要仿製。沒有這些工具，光成本就已經高過鑄幣的本身價值了，殿下可以放心，不會有人仿製出來的。”

朱由棟一聽，頓時放心下來，道：“那好，既然如此，就讓孫雲球他們幫着戶部，儘快制出足夠的鑄幣出來。對了，寶鈔也要加緊趕製。爭取在過年的時候，就能用這些來給將士們發放軍餉。讓他們拿着這些寶鈔和鑄幣，買到實打實的年貨。”

姚啟聖也心痒痒的上前，看到這些鑄幣里，不光是有一文的鑄幣，還有十文，百文，一兩，二兩等面值。鑄幣最大的面值就是二兩。然後寶鈔就不同，寶鈔的面值更大，最大的達到了一百兩。

姚啟聖道：“殿下，怎麼寶鈔的面值，只有一百兩？我大明雖然朝廷經常青黃不接，但大明一直奉行的是藏富於民，民間家產過萬，甚至是過百萬的家族，也不是沒有。如果只是百兩面值，怕是不能滿足這些富人的需要。”

朱由棟道：“不用了，有這百兩面值足夠了。天下百姓中，能有百兩家產的人，恐怕已經比過天下九成百姓了。至於你說的這些人，到時候真的有需要，只要他們把錢放進錢莊，錢莊可以如同民間一般，給他們開具需要面值的銀票，這樣一來，也就不需要專門為他們製造大面值的寶鈔。”

朱由棟的解釋，姚啟聖也明白。畢竟能有存銀的家庭，經過這幾十年的戰亂，全天下恐怕都找不出多少家來。現在大明確實不用急着製造大面值的寶鈔，百兩面值對於天下百姓來說，已經是一筆巨額財產了。

見兩人都沒有意見，朱由棟道：“好了，既然沒有其他異議。六生，你就趕緊的去準備吧。畢竟要在大明個個地方設置錢莊，這樣的事情，估計準備就要一年時間。你把主要精力放在南京這邊，至於遠的地方，就讓百業商號的人幫着去做。至少一個縣需要一個錢莊，才能滿足百姓兌換，可不能到時候就手忙腳亂。”

姚啟聖忙攔着道：“殿下，現在大明並沒有足夠的銀兩，支持所有的大明百姓兌換，所以請殿下先在南京試行。等大明有了足夠的銀兩，百姓也相信了寶鈔的價值。朝廷也經過南京的運作，培養了足夠的人手，在推廣天下不遲。負責一旦發生不測，殿下要發行寶鈔的事情，恐怕就要半途而廢了。”